紀若餘特意將“照顧”二字念得重了些,眸子裏迸發出壓抑著的殺意。


    夜千辰眯著眸子,其中隱約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說什麽……?”


    紀若餘眸光清泠,皆是冷淡的疏離,還夾雜著幾絲對自己的懊惱,對紀若晴的愧疚。


    “從前我與你協定,我將妹妹獻於你,你出兵助我攻打昊國……”紀若餘頓了頓,眸光一凜,繼續說道,“隻是如今,我覺得也沒必要了。”


    “孤還沒同你算算賬,你讓紀若晴假扮櫻蘭的身份誆騙於孤,後來又給孤下藥。如今發現兩條路皆走不通,便想全身而退……?”


    盛怒之下,夜千辰的眸中泛起了赤紅,滔天的殺意在他眼裏醞釀著。


    紀若餘冷笑一聲,分毫不讓的與他對視著:“你欺我辱我妹妹,瓜分我紀國城池,這筆賬又該如何算?”


    夜千辰眸光冷厲且居高臨下的看著紀若餘:“既然算不清,那就好好算!孤的王宮豈是你來去自由的地方?!”


    紀若餘定定的看著夜千辰,沉吟片刻,突然啟唇輕笑:“夜千辰,你莫不是喜歡我妹妹,才不準我們離開吧?”


    夜千辰臉色大變,仿佛紀若餘這句話是對他最大的侮辱,他眸子裏盡是噴薄而出的怒意:“紀若餘,你簡直是在癡人說夢!若不是你給孤下了藥,你以為孤稀罕多碰她一下?!”


    紀若餘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反唇相譏道:“既是如此,你為何不讓我們走?”


    “……”夜千辰仿佛一下便被踩住了痛腳,目澤漸深,怒意更甚:“紀若餘,可是你曾口口聲聲要留在孤的王宮的!”


    確實,紀若餘與夜千辰的交易就是紀若餘將“白櫻蘭”獻給夜千辰,夜千辰幫助紀若餘複國。


    可是在紀若餘讓紀若晴冒充白櫻蘭的事情被戳破後,這交易自然就取消了。


    可紀若餘卻並未帶著紀若晴離開,反倒留在了王宮裏,美其名曰是交易雖然取消,但他也無處可去,不如留在夜國王宮中等待機會,夜千辰出於自己的考慮也並未趕他走。


    實際上,紀若餘隻是期盼著紀若晴能在夜千辰心中占上一席之地。


    雖說不奢求她超過白櫻蘭的地位,但隻要能讓夜千辰出手幫忙便可以了。


    可是……紀若餘現在一點也不想靠他的晴晴來博取任何東西了。


    他的晴晴,才是第一位的。


    夜千辰,他根本不配多染指晴晴的一根汗毛。


    機會何處不曾有?雖不如待在夜千辰身邊機會大,但他寧願踏遍荊棘也不願意犧牲他的晴晴。


    “先前誆騙於你,給你下藥是我不對,可你亦傷害了我妹妹。這賬一筆勾銷得清清楚楚。”紀若餘頓了頓,清雋的眉眼充滿了挑釁,“我實在想不到,除了喜歡我妹妹,你還有什麽旁的緣由不肯放我們走。”


    夜千辰冷嗬一聲,跟前的青玉花瓶被他摔得粉碎。


    眸中一片翻湧著的寒霜:“好,你們快滾出孤的王宮!滾得越遠越好!”


    第45章 侍寢壯舉


    等紀若餘離開後, 夜千辰將那白玉小罐放在手心凝視了半晌, 神思莫辯, 良久, 才出聲命令道:“蘇全,宣張神醫過來覲見。”


    “是,奴才這就去。”蘇全很快就將張神醫請了過來。


    夜千辰將那白玉小罐扔到張神醫懷裏,冷聲問道:“紀若餘說這便是解藥, 你仔細瞧瞧, 他可有誆騙孤?”


    張神醫聞言,連忙從那白玉小罐裏倒出一小顆藥丸, 放到手心裏研磨嗅聞, 研究了半晌,才抬頭肯定的說道:“王, 這確實是那解藥沒錯。”


    “你確定……?”夜千辰眯著眸子,眸中掠過明顯不信任的光芒, “你再仔細瞧瞧,免得又跟之前給孤抑製那衝動的藥一樣, 起不了半點作用。”


    張神醫微有一愣,感覺自己的醫術受到了莫大的質疑。


    他給王用來抑製衝動的藥沒起作用……?完全不可能啊!他雖解不了這毒,但以他的醫術,隻需要抑製幾個時辰的解藥怎麽可能會出問題?


    “……”張神醫默默思忖了一番, 覺得這問題也許並不出在藥上麵。


    但他隻是個大夫, 而且也不是王宮裏的禦醫, 趟了白櫻蘭這趟渾水他已經後悔莫及了, 當然不會再多言,隻好點頭哈腰的說道:“先前許是草民失誤了,這回草民確定,這解藥絕對沒問題!”


    “……”夜千辰目澤漸深,蘊著浮浮沉沉的霧靄,最後幽聲說道,“行了,你下去吧。”


    等張神醫告退,夜千辰又喚了幾個禦醫來檢查,說出來的結果大同小異,夜千辰這才算徹底信了。


    屏退所有人後,夜千辰的目光重新落回那白玉小罐上,光澤剔透的白玉映著他深幽的眸子,如一眼望不到低的深淵。


    他們……就這麽迫不及待的離開麽……


    隻是轉瞬即逝的想法,夜千辰嘴角浮出一抹譏諷又不屑的笑意。


    走就走吧,省得他還要費心思每日留意纖雲殿的動靜,擔心紀若餘搞事情。


    夜千辰愈發堅定了讓紀若餘紀若晴兄妹倆趕緊滾的決定,將白玉小罐倒過來,剩下的幾顆藥丸全倒到了手心裏,而後毫不猶豫的一口全吞了下去。


    多吃點,他才不會又著了那個女人的道。


    ……


    芳雅殿的夜晚總是燈火通明,耀得夜千辰的眼睛很不舒服。


    他喜歡黑暗,但白櫻蘭卻喜歡亮堂,在宮殿四處掛滿了晶瑩玲瓏的宮燈,照得殿內如白晝。


    但既然是白櫻蘭喜歡的,夜千辰也便由著她去,隻是此時……他卻有些頭疼。


    白櫻蘭正期盼地看著他,雖不敢拽他的衣袖卻一直擋在他跟前,杏眸含水的問道:“王……如今你的毒已解,可否能召妾侍寢了……?”


    “……”夜千辰也不知道為何,下意識的說道,“櫻蘭,你身子還……”


    白櫻蘭立刻淚眼盈盈的打斷了他的話,一臉的委屈和失落:“王每次都用同樣的話來搪塞於我……您答應過妾的話都算不得數了麽……”


    夜千辰臉色微凜了凜,鄭重而又嚴肅的說道:“孤同你說過,孤欠你的,永遠都算數。”


    白櫻蘭抬著淚盈盈的眸子,繼續說道:“王……妾想成為您真正的美人……既然紀若晴都可以,為什麽妾不可以……?”


    “……”夜千辰沉吟片刻,最終默聲說道:“好……孤答應你。”


    ……


    夜千辰神情寡淡的坐在床榻邊,等到白櫻蘭沐浴完畢走過來,見她臉上帶著欣喜,不似往日瑟縮膽小,他話到嘴邊,最終又還是咽了下去。


    白櫻蘭由著貼身的宮女替她溫幹長發,再抹上馥鬱的玉蘭香露到肌膚上,這才披著輕紗薄裙朝夜千辰走去。


    走到夜千辰跟前,她垂下眸子,帶著嬌怯的說道:“王……妾已經準備好了……”


    夜千辰望著白櫻蘭若隱若現的雪白肌膚,近在咫尺,吐氣如蘭,可他卻似乎……生不起任何的興趣。


    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紀若晴,情不自禁的將兩人做起了比較。


    似乎……紀若晴比她的肌膚瑩白一些,眸子也水亮一些,身材更玲瓏一些,若是穿著同樣的衣裳……也顯得更勾.人一些。


    “……”夜千辰隻剛剛冒出這樣的比較,就立馬將這些想法都抑製了下去。


    一定是這解藥剛服下沒多久,所以還並未徹底消除,他才會突然又想起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來。


    摒棄掉心中的雜念,夜千辰已經被白櫻蘭纖細的玉手扶住了腰間。


    白櫻蘭溫柔的笑著,小手摸到了他的玉帶扣上:“王……妾替您寬衣……”


    “……”夜千辰突然猛然騰身而起,差點將白櫻蘭摔到了地上。


    幸好白櫻蘭扶到了床榻邊才沒摔下去,她驚愕的抬起了頭:“王……”


    夜千辰雙眸幽深,將她扶到了床邊坐穩後,輕聲說道:“櫻蘭,還是等你調理好了身子,再侍寢吧……”


    說完,他也不給白櫻蘭再說話的機會,就徑直向外走去。


    白櫻蘭帶著哭腔的嗓音在他身後喊道:“王,您去哪兒……”


    夜千辰腳步未停,聲音低沉帶著赫赫風雷般說道:“孤去找張神醫,這解藥……似乎有問題。”


    ……


    張神醫本來正做著美夢,好不容易夢見祖師爺傳他一門獨門絕技,卻被夜千辰硬生生的打斷了。


    伴君如伴虎,他就是心裏意見再大也不敢提,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是不是該離開皇宮去做他的雲遊散醫去了。


    夜千辰臉沉如水,微眯著眸子,慢條斯理的問道:“這解藥,孤用了多久能起作用?”


    “……”張神醫思忖了一會兒,認真答道,“約莫著一兩個時辰即可。”


    “……”夜千辰也沉吟了片刻,再次問道,“為何孤覺得……還未起作用?”


    “啊?這不可能呐……?”張神醫一臉驚色,眼裏隻剩下大夫與病人,沒有君民之分的問道,“您是仍舊覺得神思縹緲,總想著那些房內雲雨之事?”


    “……”夜千辰臉色一僵,用能殺人的眼光盯著張神醫,緩聲說道,“孤沒有。”


    張神醫嗟歎一聲:“那這便是解藥已起了作用了!王,您且放心吧,您這毒已經解了,以後定不會再整日胡思亂想,產生幻覺,沉溺男女之事了。”


    “……”夜千辰聽他這麽一說,似乎覺得有理,他服下解藥後,確實渾身清涼許多,不再覺得燥熱,腦子裏也少了那些翻來覆去不可描述的畫麵。


    可是他剛剛為何好像完全……


    夜千辰板了板臉色,一臉正經的離開了張神醫的住處。


    這等難以啟齒之事,就算是同大夫,他也是說不出口的。


    他夜千辰的人生裏,從來就沒有“不行”二字。


    一定是他太疼惜白櫻蘭,不願傷害她,所以剛剛才……


    想到此處,夜千辰轉頭朝蘇全說道:“王宮裏還有些什麽美人,都給孤喊來侍寢。”


    “……”蘇全懷疑自個兒是不是耳朵壞了,還是王的腦子壞了,他一時間覺得王說的這句話他完全聽不懂。


    向來穩重冷靜的蘇全聲音裏帶了些不自覺的顫音:“王……咱們宮裏除了蘭美人之外,一共還有十四位美人,都……都來侍寢?”


    “有問題?”夜千辰冷冷睨著蘇全,漆黑的眸子裏滿是幽深而危險的光芒。


    蘇全嚇得立馬噤了聲,連忙點頭說道:“沒問題,奴才這就去辦……”


    夜千辰見他說了去辦,又久久不動,再次側過頭不耐煩的問道:“還有什麽事?”


    “王……奴才愚鈍,不知道這紀美人在不在其中……”蘇全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問道。


    現如今,他是越來越猜不透王的心思了。


    夜.禦十四女?這得在曆史上留下多濃墨重彩的一筆啊……!


    “砰!砰!”蘇全正胡思亂想著,夜千辰已經一揮手連著摔了桌案上兩個新換上的青花瓷花瓶。


    “蘇全!你敢再提關於這個女人的一個字,孤要你見不到明晚的月亮!”


    “奴才不敢!奴才這就滾!”蘇全急急低著頭退下,明白此時唯一能保住性命的辦法就是躲得越遠越好。


    就是有些可惜,不知道王的盛怒之下,這些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到了明日,還能剩下多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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