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在身邊,溫衡的心就放下來了。飛升到上界之後,雖說認識了蕭厲李老這樣的故人,可他身邊沒有熟悉他秉性的人在。遇到一些事情,他隻能自己扛著。現在他身邊有老邵,雖說老邵大部分時間軟綿綿沒什麽用的樣子,可他看到邵寧的臉心裏就舒服了。想到這裏,溫衡溫柔的給邵寧夾了一筷子菜,邵寧叼著筷子:“說,有什麽事情要我做?”溫衡輕揉邵寧狗頭:“乖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邵寧一個肘擊,溫衡頓時捂著胸口趴在了桌上:“唔,我死了,你沒有朋友了。”邵寧嫌棄的吃了一口菜:“就你這樣的,送我我都不要。”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快步走了過來:“您是溫衡溫仙長吧?”溫衡放下筷子:“我是。”小廝彎著腰輕聲又快速的說道:“溫仙長,我是簡真簡大人的部下,我們簡老大他……想見見您。”溫衡和邵寧對視一眼,然後兩人隨著小廝很快從宴會大廳撤了。人多眼雜,也沒人注意他們。小廝挑了一條偏僻的小路,走了沒多久之後就上了一個簡單的陣法,陣法中靈光一現,三人已經瞬移到了幾座山峰之外的一個洞府前麵。從洞府前麵的廣場一眼就能看到寂滅宗主殿的燈火輝煌,雖然這裏也掛著紅燈籠,可是洞府前空空蕩蕩,竟然隻有一個小廝。小廝對著溫衡說道:“溫仙長,我們簡老大就在裏麵。”說著小廝別過了頭難過的擦起了眼淚,溫衡麵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這位小兄弟,發生什麽事了嗎?”小廝哽咽著:“您進去看看就知道了。”溫衡和邵寧一前一後走到了洞府中,一入洞府,就聞到了一股清苦的藥味。隱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仔細一聽,似乎是韓爵的聲音。簡真躺在床上,他麵容灰敗,就隻有一雙眼睛中還有亮光在閃動。他眼中的亮光就像是風中殘燭一樣搖搖晃晃,隻怕堅持不了多久了。韓爵跪在簡真的床前泣不成聲:“小師弟,都怨我,都怨我。你要快點好起來,我們……我們還要一起修行,一起探尋遺跡哪。你不是說,你喜歡上界的風景嗎?等你好起來,師兄陪你去。師兄以後,以後再也不魯莽了,師兄回頭就讓師尊把枷鎖再做的大一點。師兄以後,再也不對你凶了。”簡真伸出了枯黃的手想要摸韓爵,韓爵連忙握住了他的手,他落著淚:“你怎麽這麽冷?師兄幫你捂捂。”韓爵那麽大個身體跪在床前就像是一堵牆一樣。簡真斷斷續續的說道:“師兄,我時間快到了,早晚有這一天的。你說的那些……這輩子不行了,下輩子吧。”韓爵一聽淚雨千行,他啪啪啪的打著自己的臉,沉重的枷鎖甩得叮當作響:“都怪我,都怪我!”都怪他一心急就對著師弟不分青紅皂白的亂吼,結果刺激了師弟,讓他的身體惡化了。簡真溫柔的笑著看著韓爵:“師兄,不怪你。”其實也怪過,簡真隻怪自己沒辦法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韓爵,他喜歡他的這個大師兄,這事誰都不知道。溫衡他們來的時候,韓爵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溫衡站在床邊:“簡道友?韓道友?”韓爵擦擦淚哽咽道:“溫道友,你來了啊。小真他……”簡真微笑著看著溫衡:“溫道友,您來了啊……這位是?”邵寧上前拱拱手:“簡道友好,我是溫衡的同伴,邵寧。”簡真聞言放鬆的笑了:“原來溫道友……找到自己的同伴了啊?真好啊。”簡真放鬆的舒了一口氣:“本想告訴溫道友,您讓我發布的消息,我沒能完成。現在你能自己找到同界的夥伴,恭喜你啊。”到了這個時候,簡真還想著這一環。不過他叫溫衡過來並不隻是為了這件事。簡真無奈的說道:“溫道友,原諒我沒辦法站起來恭喜你了。”溫衡連連擺手:“不不,簡道友您躺著就是,有什麽話你對我說,我聽著。”簡真微微一笑:“溫道友是個好人啊,隻可惜簡真沒這個運氣,沒辦法見證溫道友飛黃騰達了。”韓爵哭著說道:“小真你不要說喪氣話,你還有救。文語嫣就在我們寂滅宗,我馬上去找她,讓她來救你。”韓爵說著站起來想要衝向洞府外麵。隻聽簡真幽幽的說道:“師兄,最後的時候了,你就不能,聽我說幾句真心話嗎?”邵寧神識掃了一下簡真:“紫府破裂了?”溫衡點頭:“是的,很麻煩。”邵寧沉吟片刻:“若是王道友他們在這裏,說不定他還有救。”同他們一起飛升的,有個醫修名為王芊凝,她醫術精湛,就算是溫衡都得她醫治數次。韓爵繼續在簡真床前跪下,簡真的手覆蓋在韓爵的手上,他的目光卻盯著溫衡:“溫道友,我有個不情之請。我走了之後,能不能請您,多多關照我師兄?”“我師兄他雖然做事衝動莽撞了些,可是為人不壞。您若是找不到您的道侶,能不能……能不能考慮和他在一起?”聞言溫衡傻眼了:“啊?”邵寧擦了一把汗默默的給溫衡傳音:“老溫你可別犯傻,你要是點頭了,這事要是被蓮先生知道了,我們都救不了你。”溫衡也在擦汗:“我有九條命都不敢啊。無殤那性子,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作者有話要說:  老溫單膝著地手中捧著一碗蓮子羹:無殤,快來吃蓮子羹。蓮無殤:……你為何是這種姿勢?溫衡:不覺得這個姿勢很帥嗎?蓮無殤:嗯,很帥,以後可以多試幾次。第四十七章 88臨終囑托這種事情要不要答應?答應吧,自己委屈, 不答應吧……別人都快死了, 總覺得過意不去對不對?簡真這話說出口之後,不光溫衡傻了, 就連韓爵都傻了。韓爵一下又繃不住眼淚了:“小師弟,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就別開玩笑了。”簡真說道:“我快不行了, 總要將你交給一個穩重的, 溫道友人不錯。再說了, 一開始看上溫道友的就是大師兄你啊。”韓爵哽咽著:“我不想要溫道友了。嗚嗚嗚……”簡真狐疑道:“為什麽?”韓爵哭的稀裏嘩啦的:“我打不過他,他太凶了!”邵寧捅捅溫衡:“你又做什麽事了?看把人家嚇得。”溫衡憂鬱的看著洞府中的明燈:“我修理了他一頓。”簡真微微笑道:“要的就是這樣, 若是溫道友管不住你,我還不敢對他說這話。溫道友,你別覺得我過分。我這師兄需要有個穩重又能包容他的人,能管著他, 他便能好。若是將來您……沒能找到您的道侶,希望您能考慮一下我師兄。師兄他會對你好的。”溫衡搖搖頭:“對不起啊簡道友, 我已經有道侶了, 無論能不能找到他,我心裏隻有他一人。所以你的囑托,恕我不能答應。”簡真遺憾的歎了一口氣:“啊……果然是這樣啊。”韓爵悲痛欲絕的對簡真說道:“小真, 我不要道侶,隻要你能好起來,以後都不要了。不要道侶, 也不要爐鼎了,隻有你,以後隻有你,我會好好的修行,什麽話都聽你的。小真,我喜歡你啊,你要好起來啊。”簡真的眼眸中猛然爆發出一陣驚人的亮光,可是片刻之後,那陣亮光便又暗了下去。簡真悲哀的說道:“原來……師兄喜歡我,是不是就像我喜歡師兄一樣?可惜……為什麽不早說呢?”韓爵哭道:“我不敢說啊,師尊說我一事無成,隻想著風月之事,怕我帶壞了你。你那麽好的一個人,怎麽能被我帶壞了?我就連給你提鞋都不配,我哪裏敢對你說啊。再說,你總是給我塞爐鼎,我覺得你一定是不喜歡我,把我當師兄看待才會這麽對我。”簡真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他的眼角滑下淚來。他說道:“自從紫府破裂之後,我就成了廢人,哪裏還能好呢?我給你爐鼎,一來是知道我沒辦法和你在一起,沒辦法滿足你。二來也是為了斷了我自己的念想。”簡真輕聲問道:“師兄,你還記得我剛入門的時候嗎?”韓爵點頭:“記得,當然記得。你腰間別著一把扇子,一開扇,我眼睛就直了。”接下來應該是師兄弟互相傾訴衷腸的時候,隻可惜簡真已經時間不多。最後的時間,就交給這兩個互相喜歡卻沒有時間在一起的師兄弟吧。溫衡和邵寧對著簡真拱拱手,簡真感激的對著他們笑了笑。溫衡和邵寧便退出了房間,來到了洞府外。洞府外張燈結彩,主殿熱鬧非凡,可是在這裏,卻有個心有不甘的年輕人正在死去。過了幾炷香之後,洞府中猛然爆發出一陣悲傷的嘶嚎。簡真他還是走了……韓爵像是一頭狂暴的野獸一樣衝出了洞府:“文語嫣,文語嫣一定能救你,小真你挺住啊!!”他嘶嚎著向著主殿的方向奔去,可是沒能走到山下,他身上的枷鎖開始變大,變得沉重。原來韓爵因為魯莽刺激了小師弟被他的師尊押著關在洞府中關禁閉,他沒辦法離開自己的洞府太遠。能到簡真洞府下已經是極限,韓爵嘶吼著,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一樣。他四肢的枷鎖變得巨大,將他的身軀重重的壓倒在山道上,他的皮膚因為掙紮龜裂開來,血肉模糊。他在嘶嚎著:“師尊,你來看看小師弟啊!文語嫣!你救救我師弟!老祖,我以後再也不犯渾了,你救救師弟!我以後會改的!求求你們,誰來救救我師弟,他還小哪!他冤枉啊!”可惜他的嘶嚎被陣法壓製,主殿上的喧嘩蓋住了他的血淚,他的悲傷沒人能看到。邵寧歎了一聲:“這些年,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可是我依然不喜歡離別。”看到韓爵這樣,邵寧又想到了他那死去的師尊,他難過的歎了一口氣:“老溫,雖說我們最後都會死,可是我不想留下遺憾。”韓爵和簡真就是一種遺憾,就算最後他們能互訴衷腸,可那又能怎樣?簡真在孤獨的夜裏成為了孤魂野鬼,就算他帶著他師兄滿滿的愛意,可也依然孤獨的奔赴黃泉。而韓爵呢,韓爵會一個人活在悲傷中,直到最後神魂毀滅。“啪啪啪~~啪啪啪~”溫衡的討飯棍又在歡樂的拍起了小葉子,溫衡和邵寧低頭一看,隻見兩片小葉子指著簡真洞府的方向甩著。溫衡一愣:“你是說,簡真不該死嗎?”韓爵還在山下嘶嚎,溫衡和邵寧回到了簡真的洞府中。簡真還沒硬,但是生機已經消失了,他死的透透的了。溫衡手中捏著一片綠油油的細長葉子,這是道木的葉片,在下界的時候就被證實能有修複神魂的功勞。下界有個修士名為清崖子,倒黴的清崖子被人暗算紫府破碎根骨全毀,後來在道木葉片的溫養之下恢複如初,就連記憶都沒有丟失。溫衡想要將這片葉子放在簡真頭上,邵寧握住了他的手腕:“老溫,你想清楚了。如果簡真死而複生這事被人發現了,調查到你,你就說不清了。”溫衡的處境邵寧清楚,溫衡為上界道義不容,這裏又不是下界,要是真出了事情,他們這群飛升到上界的人死了沒事,可溫衡要是掛了,下界的道木說不定會受到影響。邵寧不怕死,他怕的是事情還沒做完,就因為這些意外的事情讓老溫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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