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二嬸娘剛剛吃了一個她一個軟釘子,正想出口惡氣呢,現在聽到他這麽說,當下就拔高聲音道,“這是我們誤會嗎?”


    “四弟,你如果一味的袒護你女兒,這不是為她好,而是在縱容她犯錯,你維護你媳婦,也是在縱容她破壞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你可不能因為一時的心軟,讓這個家變得四分五裂啊。”


    “建德,爸說過,一個家要興旺發達,得要齊心協力,家和萬事興。”二伯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你別辜負了他老人家的臨終前的期盼。”


    聽了他的話,冉爸爸臉上閃過糾結的神情,最終沉痛的說,“美蘭,你還不快點帶孩子向媽認錯,還有各位哥哥,嫂嫂們認錯?”


    “冉建德,你媳婦,兒女都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了,你都不敢吭聲半句,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冉媽媽聽了他的話,整個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爆發了,她紅著眼眶,隱忍著淚水,衝他吼道,


    “這麽多年來,我在這個家任勞任怨,從來都不曾有過半句怨言,就算受了委屈,我也認了,誰讓我是外嫁女呢?可是,現在我們做錯了什麽了?你就讓我們認錯?”


    “你看看,這是你的親生女兒,她被人推下池塘,差點淹死,還被人往她身上潑髒水,她的親奶奶,不想著怎麽給她洗刷冤屈,還怪她惹是生非。”


    “她在床上燒了五天了,差點沒把命給燒沒了,可是,她的親奶奶,罵她是賠錢貨,命賤,說什麽都不願意把錢給你帶她去看醫生……”


    “如果不是我豁出臉麵去,借了鄰家秦大娘的幾塊錢,給初初買了退燒藥的話,初初的小命差點就沒了,一個不能護著自己女兒長大的爸爸,她不認你不是很正常嗎?”


    “你再看看你兒子,年紀小小的,就知道維護他的妹妹,就算被人打成這樣,就算被所有人訓斥,他都敢勇敢的說,如果誰敢欺負他妹妹,他還揍他。”


    “可是你呢?你做了什麽?問都不問事情緣由,就打你兒子,連你兒子都不如,你有什麽資格打他?”


    “如果你真的……真的看我們不順眼的話,那我們就分開過吧。”


    聽了冉媽媽的話,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以為所有人人生軌跡的冉初初。


    上輩子,冉媽媽不曾提過離婚的事情,甚至都不曾把自己心裏的委屈說出口。


    難道,是因為她努力為自己平反,改變了上輩子的人生軌跡,所以,連媽媽的人生也改變了嗎?


    第9章 裝昏迷


    “美蘭……”聽了她的話,冉建德臉色大變的看著她道,“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對,我以後一定改,咱們有話好好說,好嗎?”


    “還有什麽好說的?”冉奶奶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顧美蘭怒斥道,“人家都看不上你,看不上咱們冉家,不願意跟你過,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


    “當年我就不同意你娶她,你偏要娶,現在還編排起我這個當婆婆的來了,這樣有主意的兒媳婦,我們冉家要不起,要不起……”


    “媽,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冉爸爸為難的說,“美蘭,我知道,這麽多年,讓你受苦了,咱們有什麽話,回家慢慢說好嗎?”


    聽了冉爸爸的話,冉媽媽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委屈的說道,“既然你都知道我,我嫁給你受苦了,那咱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顧美蘭,我們冉家是短了你吃的,還是短了你喝的?你竟然說你嫁到冉家,受苦了?”冉奶奶氣得差點沒昏厥過去,道,“你……再胡說的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媽,冉家是沒有虧待我吃穿,但是,這些不也是建德努力賺回來的嗎?”冉媽媽心裏憋著一股氣,一拋往日好說話的性子道,“養家糊口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嗎?如果建德撐不起這個家,養不起我們娘三的話,他還算什麽男人?”


    他們冉家還沒分家,她口中說的,養家糊口,自然不會是指冉家的一大家子。


    她這是想要分家的意思?


    一聽到這話,本來還準備訓斥她一番的冉家眾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按理來說,冉爺爺過世以後,冉家就該分家了,但是,冉奶奶卻借著老太爺臨終前,要他們兄弟相互扶持的借口,把持著這個家,死活不分。


    可是,早就已經有了小家的兄弟幾人,心裏又怎麽會沒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說,誰對分家最上心的話,那一定是三房冉建民。


    說來,他也是個大膽的,在改革春風吹遍大地之初,他就跟著他一個兄弟,來回倒騰給人送貨,好幾年過去了,確實是賺了不少錢。


    但是,這耐不住要上繳公中啊。


    雖然,他也昧下了大半的錢,但是,他心裏始終覺得不得勁,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他早就想要分家了,隻是礙於所謂的孝道,不願意當那個出頭鳥而已。


    現在聽到有人敢提這一茬,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如果說三房是十二萬個同意要分家的話,那二房夫妻倆就不太樂意了。


    冉建國是兄弟幾個中,最會偷奸耍滑的。


    以前在大隊,賺工分的時候,他就出工不力,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已經過上了分田到戶的日子了。


    如果不分家的話,家裏的農活,還有人幫襯著幹,他還可以偷偷懶,但是,一旦分家的話,那田裏的活,可就得他們自己幹了。


    至於他媳婦劉靈芝,心裏的想法跟他也差不多。


    一想到分家以後,會過上的那些辛苦操勞的日子,他們心裏就不樂意了。


    “四弟,你護著自家婆娘,是應該的。”冉建軍不滿的說道,“但是,你聽聽,這是她身為人媳,該說的話嗎?”


    “她隻是冉家的兒媳婦,她有什麽資格提分家?”


    “就是。”劉靈芝連忙附和的說道,“你可別忘了,公公臨終前的遺言了。”


    “難道你想讓公公死不瞑目嗎?”


    冉奶奶這個時候也嚎起來了,“老頭子啊,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你的好兒媳婦啊,他們現在就已經容不下我這個死老太婆了。”


    “我還活在這個世上,有什麽意思?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哭嚎的話剛落,她就雙眼一翻,就直接昏厥過去了。


    這可冉家眾人給嚇了一跳,慌忙圍上去,也顧不得地髒,連忙把她平躺的放在地上。、


    “媽,你怎麽樣了?你別嚇唬我啊。”


    “婆婆,你快醒醒啊。”


    ……


    本就鬧哄哄的冉家地堂,隨著冉奶奶的‘昏迷’,變得越發的混亂了。


    而剛剛鬧騰的最歡吳家母子三人,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已經溜走了,留下一眾看熱鬧的村民。


    看到那些本來還同情著冉媽媽的村民,在冉奶奶被‘氣昏’過去以後,也都紛紛指責冉媽媽不孝了。


    不管當婆婆的如何不對,當眾頂撞婆婆,還把人給氣昏了,這就是冉媽媽的不對了。


    冉初初看到那個‘昏迷不醒’的冉奶奶,再看到呆站在原地,臉色煞白的冉媽媽,冉初初知道,如果再讓冉奶奶一直‘昏迷下去’的話,當眾氣昏婆婆的罪名,就得跟她一輩子。


    村裏的唾沫星子,就可以把冉媽媽給淹死。


    冉媽媽以後在這條村子裏,可就再無任何立足之地了。


    想到這裏,冉初初也顧不得想別的了,連忙擠進人群中,小手往她的人中狠狠一掐。


    “哎呦~”剛剛還昏迷不醒的冉奶奶,瞬間就從地上跳了起來。


    “奶奶,你沒事就好了。”


    冉奶奶一看到那個笑眯眯的冉初初,哪裏不知道是這個死丫頭搞的鬼?


    一氣之下,巴掌就直接扇了過去。


    冉初初本能的,想要躲開這一巴掌的,但是,猶豫之下,她還是生生受了。


    她燒了好幾天,身體本來就虛弱,又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整個人眼冒金星,踉蹌了好幾步,然後便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她便順勢帶著哭腔,委屈的問道,“奶奶,你為什麽要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這個討債鬼,賠錢貨。”冉奶奶氣得恨不得又扇她兩巴掌,“你跟你那個死鬼老媽一樣,都是那麽的討人厭,竟然還敢對長輩動手?”


    “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便一骨碌爬起來,想要繼續揍她。


    “媽,你幹什麽呢?”冉爸爸心疼的說道,“初初掐你人中,也是為了救你,你就怎麽可以動手打她呢?”


    那些圍觀的村民離得遠,自然沒看清楚冉初初做了什麽,以至於讓冉奶奶那麽生氣。


    但是,聽到冉爸爸的話以後,心裏都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再加上看到冉奶奶那矯健的身軀,還有訓斥人的時候,那中氣十足的樣子,哪裏看得到,昏迷過後的虛弱?


    因而也就明白,剛剛她不過是裝昏迷罷了。


    第10章 離婚?


    冉初初聽到村民們小聲議論的話,心裏忍不住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村民們的眼睛還是雪亮,她相信,經過這一遭,村裏的人自然都會知道,冉奶奶是個什麽樣的人,自然也會諒解冉媽媽的所作所為吧。


    畢竟,平日裏聽到的,都不過隻是傳言而已,根本就沒有他們親眼見到的來得震撼。


    想明白這一點以後,冉初初對冉奶奶的棍棒,不躲不閃。


    她生生挨了兩棍以後,就被冉媽媽護在身下了。


    不過,早就已經被折騰的筋疲力盡的她,卻華麗麗的昏迷過去了。


    ……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冉媽媽坐在她床邊,低頭抹著眼淚,而冉爸爸坐在房間不遠處,一臉愁眉苦臉的唉聲歎氣。


    平日裏怎麽揍都不願意做作業的兩個哥哥,卻一反常態,挺直的腰杆子,正認真的在做作業。


    看到如此反常的場景,冉初初奇怪的問道,“媽,你這是怎麽了?”


    一看到女兒醒了,冉媽媽連忙把眼淚一抹,上前去把她給扶了起來,“你醒了?”


    “還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妹妹,你醒了?”一聽說妹妹醒了,剛剛還‘認真’做作業的冉家兄弟,立刻把筆一扔,啪啪跑到她的床邊,關切的說道,“妹妹,你終於醒了,我們可擔心你了。”


    “我沒事。”冉初初隻不過被折騰的太狠了,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才會昏迷過去的。


    “好了,妹妹才剛醒,你們別鬧騰你妹妹。”冉媽媽又說道,“初初,餓了嗎?媽給你留了粥,媽去給你熱熱啊。”


    說完,冉媽媽便轉身,挑簾出去了。


    看到哥哥們緊張的抓著她的小手,簌簌叨叨的訴說著他們的擔心,冉初初就覺得心裏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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