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個人……是我們班的?”難免覺得好奇起來。


    直截了當地“嗯”了一聲,下一秒又將八卦的重點拉回到顏蔭的身上。“那你現在到底有沒有喜歡的人嘛~”


    “……呃”想了一想,搖了搖頭。“不知道”


    (6)


    所謂的“喜歡”,究竟應該怎樣定義?


    在“現在到底有沒有喜歡的人?”的問題被推到自己的麵前時,有那麽一個瞬間,大腦裏確實是浮現出了章壹的臉。


    眉目俊秀的。身材高挑的。將自己接來這裏的。和自己來自同一個星球的。前輩一般關照著自己的——是帶著這些頭銜閃亮登場的少年,似乎隨手一揀也是一個“值得被喜歡”的前綴。


    但答案卻是一個模糊的“不知道”。


    其實並不是沒有喜歡過別人。顏蔭想起自己剛上初中的時光,就曾經偷偷地暗戀過哥哥的同學。對方的長相和名字,早已被光陰洗滌成灰白的模糊,隻記得當時的男生有著一幅和同齡人不同的憂傷神情。即使是和別的男生一起玩耍的時候,也從來沒有真正展露過笑顏。


    而唯一的一次。唯一一次看到了他的笑,源於自己某天將一幅自己畫的,想像他笑起來的模樣的素描送給對方的那刻——會這樣做的原因已無從考究,記憶中唯一清晰的,是當時男生朝自己牽動開的嘴角,眸子深處湧動出亮晶晶的光。那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發自內心的欣喜表情。


    盡管還隻是十二三歲的青澀,但的確是想到了“一片暈眩”這麽個形容詞。猶如被暴雨席捲過的河麵,不過一個瞬間,心底覆蓋過巨大的漣漪。原本存在於那兒的巧克力或是遊戲機,都在某一刻被淹沒得不見蹤影。


    可惜沒過多久,男生就再沒出現於自己的眼前。問過哥哥,也隻換得一句他家裏好像出了些事的解釋。沒有更多的什麽,他就這麽突兀地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唯一保留下來的,就隻有女生心中對於當時喜歡上一個人的驚艷與留戀。而這種確鑿無疑的感覺,在這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斜靠在單人宿舍的床上,顏蔭將手伸出在麵前摸索著練習。周圍的空氣如常般的平靜,絲毫沒有因女生此刻的屏息凝神而產生波動。月光自窗縫漏進幾滴,被揉進屋內整片的黑暗,曖昧而又絕望。


    就和一個月前的那個晚上,一模一樣。


    貳


    (1)


    黑暗中傳來微弱的聲音。


    猶如潮湧。它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被推至自己的麵前,聽不清的呢喃終於在耳膜邊放大成清晰的悲哭。


    “……為什麽,死去的是顏豪呢?”記憶中熟悉的聲音和語調。


    睜開眼。白晃晃的陽光從窗外刺進自己的瞳孔,女生條件反射地將手覆蓋上眼皮。皮膚與皮膚接觸的麵積,感覺到一小片冰冷的濡濕。


    是夢?


    (2)


    擁有宇宙頂尖頭銜的帕拉斯拉學院,奉行的是典型的易入難出製。


    相比起“有培育價值就ok”的入學條件,畢業所需要的,卻是除了找到自己能力這一大前提外,還得滿足——學到至少一個人的能力,以及讓對方也學到自己能力的條件。所以盡管大部分學生,都在入學沒多久就擁有了自己的能力。但因為不知道如何學到別人的能力,又或是讓對方也學到自己的能力,隻好不得已繼續在校園裏苦苦奮鬥。


    不需要所謂的測驗和考試,也沒有固定的時間限製,據說隻要滿足這三個條件就能立即畢業——當然,換句話說,如果一直滿足不了的話,在這間學院呆到一臉皺紋的年齡,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能呆到三年那麽久……也很少見了吧。”下課間的無所事事,顏蔭朝章壹提出疑問。“老師不是說,一般一年半就可以畢業了麽?”


    “沒辦法。”麵前的男生擺出一臉難過,語氣卻是一貫的稀鬆“……我沒本事啊,所以學不會別人的能力啊。”


    不知道為什麽,對於學到後兩者的方法,即使上了那麽多節的理論課,老師依舊守口如瓶,理由是“這不是單純靠理論說明就能達到,而是要你們自己摸索才可以”的不知所謂。加上“當時滿足條件,當時就能回家”的畢業製度,所以也沒什麽機會從前輩口中套出其中的竅門。久而久之,所謂的方法,也就成了大部分人心中迷一樣的存在。


    “可是……”始終有些不死心。“你都呆三年了誒,還沒找到方法嗎?”


    “昨天晚上又沒睡好?看你一臉憔悴的。”若無其事地,男生轉移了話題。


    “……唔。”含糊應過去,回想起早上的夢,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對方。“我今天早上夢見媽媽了……”


    章壹挑起一邊眉毛,示意女生的繼續。


    “夢裏我媽……”頓了頓。“對我說了‘那句話’……”


    “……就是你被我接到這裏之前,聽到的‘那句話’?”接過女生的話。然後未等對方的回應,男生抬起手臂摸摸她的頭。“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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