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完顏杲過來,對韃懶說:“隊伍中有十幾個金國的少年,他們是父母征戰時出生的,現在到了讀書認字的年齡,我想請人教授他們讀書。”


    韃懶:“好呀,此主意甚好,不能耽誤孩子讀書。教他們讀此漢字吧,大金統一中原後,需要懂漢文化的人才。”


    完顏杲:“隊伍中有一個俘虜,幾天前才俘獲的,是大宋會試的探花,大學生,很有學問,我想讓他作先生。”


    韃懶:“你是讀書人,你去安排。”


    完顏杲:“宋俘中也有孩子,一起讀書吧?”


    韃懶:“當然,他們也是金國的人了。”


    一輛長長的馬車上,端坐著二十多個小孩,小孩擠在一起,嬉笑推拉。這些孩子當中有金人,也有宋人,金人占多。


    一個金人的孩子指著宋人的孩子說:“你們是我們的俘虜,你們要聽我們的。知道沒有?”


    蘭蘭也在其中,她站起來反駁道:“先生也是宋人。”


    孩子們抬頭看著先生。先生不是別人,是楊柳岸。


    此時,完顏杲走上馬車,對孩子們說:“從今天起,他就是你們的先生,你們要聽他教授,否則,要打屁股。”


    孩子們大笑。一個金人的孩子說:“他是我們的俘虜,我不聽他的。”


    完顏杲吃驚地說:“你是誰家的孩子?叫什麽名?”


    那孩子響亮地回答:“我是大金國南征軍東路軍烏雀將軍的兒子,我在平陽府出生的,父親叫我小平陽。我母親叫王賽花,是漢人。”


    完顏杲:“你父親是個大英雄,但你父親不認識幾個字,當不了大官,隻會打仗,你可不能學他,你要讀書,將來治國安邦。”


    小平陽:“我喜歡打仗。”


    完顏杲:“到你長大的時候,也許不用打仗了,你還是先讀好書,不讀書,不許打仗。”


    小平陽:“那我讀書。但為什麽要給我們一個俘虜作先生?”


    完顏杲:“哎,別小看他,他的學問可大著呢,連大宋的皇帝都佩服他。他能做你們的先生。”


    小平陽:“八王爺,你的學問和他的學問比如何?”


    眾孩子大笑。


    完顏杲笑:“他的學問比我大,我還得跟他學呢!”


    眾孩子又笑。小平陽說:“好吧,我管他先生。”


    完顏杲對楊柳岸說:“先生,可以授課了。”


    完顏杲走下車,楊柳岸說:“我叫楊柳岸……”


    小平陽:“先生的名字怪怪的,別扭。”


    楊柳岸:“下麵,我給大家上《三字經》。”


    又一個小朋友站起:“我早就會了。”


    楊柳岸吃驚地說:“是嗎?”


    那小朋友馬上朗聲背:“人之初,性本善,初之人……”楊柳岸一臉無奈。


    那小朋友背起柳詠的詞:“楊柳岸,曉風殘月……”


    眾孩子哄堂大笑。


    開封。


    宗澤提著烏紗帽氣呼呼地走出宮中,張邦昌正在和兩個宮女調戲。


    宗澤見到張邦昌並不下跪,隻是略施禮:“張大人,現在金國押俘部隊一天天遠離國境,快到河間府,朝廷再不出兵拯救二帝,就來不及了。”


    張邦昌:“宗大人,你也是行伍出身,應該知道用兵之道,現在我軍兵力尚不足以守城,不足以應付四起滋事的匪民,哪能出兵去救二帝?何況,黃河以北防務已由金兵主持,我軍過不了黃河,更不用說千裏拯救。大名、東平、益都、太原等府隻有區區幾千宋軍,他們的職責隻不過是維持治安,無力與金精銳之師較量。”


    宗澤:“但是開封、鳳翔、臨洮、襄陽、廬州等地還有數十萬軍隊可用,為何不組織他們揮師北上,收復中原,迎回二帝?”


    張邦昌:“粘罕在陝西大舉占城略地,老在整個大宋……”


    宗澤:“你在找託辭,要做太平皇帝,保住你的寶座吧?”


    張邦昌:“宗大人,金人扶我為皇帝,但我一天未承認自己為帝,我隻不過是為趙家守著個爛攤子而已,二帝回來後,我一定交給權力,山呼萬歲。”


    宗澤:“但如果二帝被押出宋境,就永無回來的可能了,你這個位子就可以永遠坐下去,代代相傳,你的楚王朝就名正言順了!”


    張邦昌:“你小看本官了,我哪願坐在這個火坑上烤啊?如果有人來接這爛攤子,我馬上辭官不做,回老家過幾天舒心日子去。”


    宗澤:“你在其位,必經謀其政,你下令吧,我願意率領開封三萬將士渡過黃河去!”


    張邦昌:“不可,不可!時機未到,不可妄為。”


    宗澤:“你是個膽小鬼,苟且偷安……”


    突然,氣血上湧,宗澤一陣昏眩,口吐鮮血。張邦昌驚失色,大喊:“太醫,太醫!”


    宗澤緊緊抓住張邦昌的手,用盡最後的一口氣大聲疾呼:“過河,過河,過河!”說完,氣絕身亡。


    張邦昌痛心地說:“痛失良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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