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晏休出關之前,葉維青和陸百草不會讓其餘人進入丹堂,不過今天晏休在這,他們隻好看向晏休。


    晏休問風旬:“要見嗎?”


    “大師認為不能見就不見,大師認為能見就見。”神明說的話都是對的。


    在晏休不知道的時候,風旬已進化為晏休的瘋狂粉絲。


    “那就見吧。”晏休微一頷首。


    有些事還是要處理的,她已經閉關三個月,給了罪魁禍首三個月的休閑日子,星月宮那些傷亡,總得清算清算。


    得到允許,風連急匆匆衝進丹堂內,見到晏休後又忙踩刹車,目光瞟向風旬,露出一個不自在的笑:“大師,小旬。”


    風旬如今氣色不錯,比那日將死之兆好上太多,風連瞧著瞧著,又想哭了。


    這次是感動的。


    晏休淡淡問:“找我有事?”


    風旬也疑惑看向他。


    “我想回一趟宗門,”風連羞愧不已,“之前沒見到大師和小旬,我不太放心,現在見過了,我就想回去處理一些事情。”


    無非就是楚懷和關如柳背叛一事。


    晏休問:“有證據?”


    “那支簪子不算證據?”風連一臉鬱憤,“我倒要問問他們安的什麽心!就這麽看不得小旬好嗎!”


    晏休笑了笑,“說到底,是我連累了風旬。”


    楚懷雖不知她的真實身份,卻非要針對她,也不知是為何,難不成他與自己一樣,都有不安的預感?


    “大師千萬不要這麽說,”風旬溫和笑道,“誰也不知他們意圖為何,或許是看中了大師手中的絕頂法門,那也是他們貪婪的過錯,與大師無關。”


    “對對對,”風連點頭附和,“我就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做,所以想回去問個明白。”


    一直沉默的葉維青忽然搖首:“你即便去問,他們也不會承認,一個簪子證明不了什麽。”


    簪子上有藥香又如何?有人就是喜歡藥香不行嗎?


    風連也明白,可他不甘心。他將楚懷當成幾十年的好友,結果楚懷卻要暗害小旬,這口氣他忍不了,也不能忍。


    “那我也不能什麽都不做!”高壯魁梧的漢子眼眶微紅。


    “你之前回去,找到那本劍譜了嗎?”葉維青問。


    他這麽一問,風連頓時想起來,他上次回宗門就是為了那本傳說中學不會的劍譜,想記下來讓大師看看能不能學會。


    畢竟大師全能嘛,也許能學會呢。


    “找到了,我還記下了。”風連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塊玉簡,“都複刻在裏麵。”


    他將玉簡遞到晏休麵前,“我學不會,要不大師試試?”


    葉維青緊緊看著晏休,自他診脈斷定大師是女子後,就一直在想,大師會不會與晏家有關,甚至大師就是晏家大小姐。


    當年楚懷並未尋到晏家大小姐的屍身,會不會晏家大小姐僥幸逃過一劫?


    如今遮掩形貌,或許隻是為了掩蓋身份。


    晏休沒接,笑了笑,“聽聞莊冰與關如柳相像,以致於蕭林雪認錯了人,不如讓莊冰過來試試?”


    “我喊莊姐姐過來!”陸百草拿出通訊器跟莊冰說了。


    須臾,神情冷酷的女子穿一身勁裝,英姿勃勃踏入丹堂,見到晏休行了一禮。


    “風長老得了一份劍譜,你試試。”晏休示意風連將玉簡交給莊冰。


    風連依言,盯著莊冰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問:“莊姑娘真的和關如柳長得像嗎?”


    他是真不記得關如柳的相貌了。


    風旬倒是還記得,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莊冰,愣愣看了她半晌,方感慨一聲:“確實極為相像。”


    這些話莊冰已經聽蕭林雪跟她說過很多次了,早已免疫,遂神情無波接過玉簡,探入神識,驀然愣住。


    她抬首看向晏休,有些困惑,卻未問出聲。


    晏休微微頷首,“試試罷。”


    莊冰聞言,神情變得肅穆,她行至丹堂外的空地上,揮劍而出。


    這套劍法她已熟悉至極,不過她如今練習的是晏休改良後的劍法,與這套有些出入,但不妨礙她跟著劍譜展示。


    使出這劍法於她而言很尋常,可落在風連等人的眼中,不啻於驚天悶雷。


    “怎麽會?”風連驚訝張大嘴巴。


    他是知道莊冰修為底細的,她以前是福祿閣的人,從未學過劍法,如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就沒法相信,一個從未學過劍法的人,居然在看了玉簡之後,順利使出劍峰所有人都沒法練成的劍法。


    一套劍法耍完,莊冰收劍入鞘,等待晏休吩咐。


    晏休笑問:“風長老以為如何?”


    風連:“所以……”莊冰是晏家血脈?


    他還處於震驚之中,雖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此劍法就是晏家劍法,可從莊冰與關如柳極為相似的容貌以及此劍法無人能學這兩件事來看,莊冰有很大可能身具晏家血脈。


    “不知莊姑娘年歲幾何?”葉維青壓下心中驚訝,溫和問道。


    莊冰:“三十三。”


    葉維青喃喃道:“年齡對上了。”


    “與我的身世有關?”莊冰並不笨,從他們方才的交談中可以察覺到,他們談論的就是自己的身世。


    還有那個與自己相貌極其相似的關如柳。


    風連眼中的震驚尚未退去,“你可知,你方才所練劍法,之前無人能學會?”


    莊冰聞言,忍不住看向晏休,卻未開口詢問,隻道:“那又如何?”


    “種種跡象表明,你可能是中洲晏家的血脈?”


    “晏家?”莊冰皺起眉頭,她從記事起從未聽聞過晏家,“中洲有晏家嗎?”


    葉維青長歎一聲,“晏家於三十一年前被滅滿門。”


    之前是三十年前,現在進入新的一年,可不就是三十一年前。


    三十一年前,莊冰才兩歲,根本不記事,走丟後輾轉被福祿閣老閣主所救,從此便以福祿閣的弟子自居。


    她沒聽過晏家,卻在葉維青話音剛落時,心髒驟然一痛。


    大抵是因為血脈之情無論如何都沒法改變。


    她撫了撫鈍痛的胸口,眼眶酸澀問:“為什麽被滅滿門?”


    而眼前認她做妹妹,又拿出相同劍譜讓她學習的尊主,與晏家又有什麽關係?


    “星月宮為什麽被圍攻,晏家就為什麽被滅滿門。”晏休淡淡看向風連,“你既然決定要回宗門質問楚懷,就把蕭林雪也帶回去。”


    小姑娘雖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過錯,並決定在星月宮恕罪,可是想必風旬不願意見到她,而且她也不能一直逃避與楚昊的關係。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這次蕭林雪沒有被“大反派”重傷瀕死,她倒要看看,擎雲宗掌門還會不會與楚氏統一戰線。


    風連帶著滿腔震驚辭別,並帶上了蕭林雪。


    他離開之後,莊冰目光落在晏休身上,默默無言。她心裏有個極為荒謬的猜測,可不敢問出口。


    “你先回去修煉。”晏休並沒有解惑的意願。


    莊冰迅速收斂神情,恭敬離開丹堂。


    “明日我會為你治療,在你痊愈之前,丹堂除我與葉長老、陸殿主之外,其餘人皆不得入內。”


    晏休覺得之前自己太大意,才讓別人有可趁之機。


    她說著,竟扔出一遝金色符籙,在半空中連接成陣,籠罩住整個丹堂。


    這個符陣隻允許他們三人入內。


    風旬笑道:“還是大師思慮周全。”


    晏休在心裏暗歎,她不能不多想啊,要是再來一次,風旬的命她也沒法救回來。


    “你好好休息,我去準備明日的藥材。”


    晏休說罷,起身欲離。


    “大師……”風旬急忙開口,目光落在她戴著手套的手上,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最終還是選擇不問,隻道,“多謝。”


    晏休覺得他經曆這麽多還能有這般意誌,也是挺不容易的,遂拍了拍他的肩,“切莫憂思,你會好起來的。”


    風旬目光顫動,眼尾生出幾分笑意。


    他相信她。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更新慢的000的地雷!麽麽噠~


    第56章


    處理完積攢的事務後,晏休叫來莊嚴。


    經曆這麽多事,小孩褪了幾分稚氣,一臉莊重地看著晏休,等待她的吩咐。


    “莊恒已死,莊肅尚且躲在福祿閣中,閣中弟子多已逃散,隻餘一些長老坐鎮主事,福祿閣氣數將盡,你想不想回去?”


    莊嚴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且又有天賦,若他回去,那些長老們好生教導,想必十幾年後能夠重振福祿閣。


    且福祿閣閣主的名號總比星月宮一個小弟子來得動聽。


    晏休並非遷怒之人,與她有仇的是莊恒,不是福祿閣,如今莊恒已死,她也沒必要繼續報仇,隻是星月宮的損失費她必須要討回來。


    莊嚴低下頭想了想,然後搖搖頭,一臉認真:“尊主,我想回去看看爺爺和爹爹,但我還想繼續留在宮裏學習。”


    他沒有當閣主的心思,尋求高深符道才是他的願望,也是爺爺和父親對他的期盼。


    晏休摸摸他的小腦袋,“也行,我打算去一趟福祿閣,你回去問問莊冰姐姐要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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