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點。”李新特一把抱住了安憐娜,說道。


    “放開我。”安憐娜想起了夢中的場景,一把推開李新特,說道。


    兩人推搡之間,安憐的手觸摸到了李新特的後腦勺。


    那一條隱藏的拉鏈,被安憐娜抓住了拉環。


    用力之下,拉鏈展開了頭皮底下,厚厚如海綿一般的填充物。


    李新特的頭套從脖子上掉了下來。


    那一張肥厚的臉龐被取而代之了。


    新的臉,有著立體的五官線條,高挺的山根,如同星光閃耀的眼眸,以及冷峻的薄唇。


    “為什麽非要破壞這一切呢?”李新特生氣地撿起地上的頭套,拉開了咖啡餐廳的大門,準備離開。


    “曾經,我以為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那一刻,李新特英俊的麵孔說道,“但事到如今,我已經無法弄清,自己究竟是在幫助你,還是將你拖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哪一張臉才是真實的你?”安憐娜大聲問道。


    “被永遠掩蓋的那一張臉,在永遠被掩蓋的狀態下,才是我的真實。”言畢,李新特已經離開了咖啡店,“抱歉了,安憐娜。”


    “交給我吧!”突然間,一旁的莫希因趕了過來,從李新特的玻璃杯下麵,找出了一袋粉色的粉末。


    她飛快來到了店門口,用盡全力將粉末扔了出去。


    隨著一聲爆炸,整個餐廳的上半部分包括屋頂都被衝擊波摧毀了。


    “好在,我們躲過了第一輪的爆炸。”莫希因拉著安憐娜的手,奔跑了起來,說道,“我和江半藍在外部世界裏,將兩輪爆炸之間的時間乘了1500倍。也就是你喝下的那杯零時天行,它被設計成了延緩時間的效果。所以,周圍的一切會變得非常緩慢。這樣的時間,如果足夠我們來到目的地的話,那麽我們就能夠回到真實的世界了。”


    “這裏都是虛假的嗎?”奔跑中安憐娜擔憂地說道。


    “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莫希因打開了餐廳的後門,說道,“放心吧,李新特是愛你的,隻是他為了複活你而做出了妥協罷了。整個世界,都是凱奇歐為了打造完美的你,能操縱五靈五毒之力的你。”


    “我不會讓你成為別人的棋子的。”莫希因緊咬著嘴唇說道,“因為,那樣的世界也太不真實了吧!”


    “重置點已經生成了!”原來後門口,江半藍早已在等待兩人了。


    他跟著兩人奔跑,在剛剛生成的路麵上,說道:“這個世界的李新特,隻是根據李新特生成的虛擬影像罷了。他和凱奇歐的虛擬影像一起,負責一次次地審核你,篩選你。失敗之後,你就會被銷毀。隨後,這條道路將通往重置點,那裏,有一個急促心跳項目的世界,與外部世界的出入口。”


    “真難想象,我竟然在虛擬世界的虛擬世界之中。”江半藍吐槽道。


    “安……憐……娜.”此時,在三人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正在自我毀滅的李新特。


    他極為遲緩地轉過頭,身體正在化為顆粒散去。


    然而,他停止了這樣的身體變化。


    在他的體內,生長出了一條巨大的黑魚。


    黑魚慢慢甩動魚尾,朝安憐娜的方向襲來。


    所幸的是,黑魚動作極為緩慢。


    當它張開血盆大口的時候,三人已經從它身旁逃離了。


    “那是黑溟,根據古代傳說設計的,銷毀者形象。主要作用,當然就是毀滅原本的世界。”莫希因解釋道。


    “雖然我這麽說,你們會不太高興。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才是虛擬世界設計的角色呢?”安憐娜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問道。


    “這塊石碑,在我們鎮上也已經矗立了千年以上了。”突然間,安憐娜的身後出現了一個石頭講台,上麵站著一個留著絡腮胡,戴著貝雷帽的中年男人,他手裏端放著《絕噩之書》,用懇切的聲音說道,“在絕噩之書上,有著西恩雅昂的準確翻譯——神明信仰。雖然,現在我們將西恩雅昂,直譯為信仰。但是,這種說法卻掩蓋了神明,在創造人類之處,最為引人深思的濟世思想。”


    “是鎮長莫冠一的虛擬影像。”江半藍厲聲說道,“別理會他,安憐娜。現在,急促心跳的係統,正在修複存在的漏洞。如果你停下了腳步,就再也沒有離開的機會了。”


    “機會,是你信仰神明之後,才會被賜予的。”莫冠一指著安憐娜,篤定地說道,“人類曆史的原初,天地被五行禁絕之書所囚困,宇宙混沌,靈肉不分。呂聖——呂妍衣仙姑,最先領悟道之所存,開天辟地,引導世人向善,又創立輪回之道,分化眾生,教誨世人。”


    “我尤為擔心,你們年輕的一代。”莫冠一說道,“因為,時代已經不再早就,那種心懷天下的偉人了。我們蒙受庇護,卻從不感恩,也不明白什麽是傾槽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或許,是時候讓你們成為聖明,來守護我們的家園了。你們準備好了嗎?準備好承擔這樣的責任,或者逃離共同的信仰呢?”


    “零點將至,天地重啟之時,我們又應該站在什麽樣的位置呢?”言畢,莫冠一從台上走下。


    台下眾人,對此報以熱烈的掌聲。


    “能麻煩你來,幫我們點燃儀式的篝火嗎?”突然間,琳達從廣場旁的花店裏走了出來,將火把遞給了安憐娜,問道。


    “怎麽辦?”安憐娜手持火把,無奈地看著江半藍和莫希因。


    “或許,這是我們也不該插手的部分了。”江半藍站在原地,閉上了雙眼,卻睜開了眉心的第三隻眼,說道,“難道說,真與假不是你自己的判斷嗎?”


    “憐娜跟我們走吧!”莫希因焦急地朝安憐娜走去。


    “不!”江目靈控製了身體,伸手阻止了莫希因的行動,說道,“如果你真的上去的話,就真的成為二選一的局麵了。不管是她,還是你,我們都沉浸在了自己心目中的真實世界裏,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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