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眼神令人著迷。


    展開的灰白色翅膀,順著海風上升。


    一時的盤旋,積攢著肌肉的力量,


    一陣清脆的叫喚聲,總是在漁民們的腦海回蕩。


    它極速地俯衝,抓起了一條剛好躍出水麵的魚。


    魚貪婪地呼吸著,致命的氧氣。


    而海鷗則收獲了一份,蛋白質豐富的早餐。


    “媽的,這討人厭的鳥,總是吵鬧不停,在我門前捕食。老公,快來幫幫手。”一個穿著藍色圍裙的中年婦女,從海水中撿起了一塊破舊的招牌,大聲地喊道,“聽到沒有,莫力亞!這鳥已經蹬鼻子上臉,把你的店招牌都碰倒了,還不快滾過來?”


    “老婆,小聲點,這不還有客人在嗎?”一個戴著防火手套的中年男人,怯生生地走了過來,說道,“你去一邊,我來處理就行,好嗎?”


    “怕我打你,還是怕我罵你啊?”中年婦女揚起手掌,說道,“難道說,你還長臉皮了,怕鎮上的人笑你不成?反正你耙耳朵的形象,已經是人盡皆知了,怎麽,還想要反抗?叛逆期到了嗎?”


    “也不是這個意思。”莫力亞將招牌從水中撈起,說道,“隻是覺得你犯不著,為了一塊招牌就生那麽大脾氣,對身體不好。”


    “我就這麽大脾氣,怎麽了?”中年婦女雙手叉腰,說道,“當初你追我的時候,我不就說清楚了嗎?老娘長得貌美如花,但是脾氣就是劈裏啪啦地火爆。我沒欺騙過你的吧,我就是一點就燃。誒,你倒好,說什麽我長得這般貌美,受一輩子的氣也是你的光榮。我沒說錯吧?”


    “當然是我的光榮啦。”莫力亞將招牌,重新掛上了店門口,說道,“西恩雅昂鎮的鎮花葉安茵,不僅被我拿下了,我還在她的咖啡店裏,烤了一輩子的魚,賣了一輩子的咖啡,吃了一輩子的軟飯。這事情說出去,我到哪裏不是威風八麵啊?”


    “那可不是?”葉安因得意地說道。


    “先回店裏吧,這裏風大。”莫力亞牽著葉安因的手,走進了店鋪的後門。


    那一塊刻著“西恩雅昂咖啡餐廳”八個字的店招,在海風中滴著水,緩緩地變幹。


    “希因呢?”回到店鋪後,葉安因坐在了7號桌,問道。


    “打包了兩份早餐,就走了。你知道的,她不喜歡在店裏吃飯,說是吵鬧。”莫力亞將一盤早餐放在葉安因的麵前,說道,“焦邊溏心煎蛋,配隨夢花炸蝦,抹茶味西洋饅頭。”


    “喂,你怎麽這麽粗枝大葉呢?”葉安因不滿地問道。


    “對不起,老婆,我做錯了什麽嗎?”莫力亞拿起了藤椒油,灑在了煎蛋上,緊張地說道,“是不是因為沒灑藤椒油?上次你不是說了嗎,喜歡自己灑,比較有儀式感……”


    “你個老蠢蛋!”葉安因生氣地說道,“不是什麽餐點的問題,是女兒,女兒的問題!她平白無故地,怎麽就打包了兩份早餐呢?”


    “或許是因為長身體吧?”莫力亞說道。


    “長身體,以你做飯的量,吃兩份也太多了吧?你想讓女兒和我一樣,變得肉乎乎的嗎?我是人到中年了,胖一點富態。但女兒就不同了,本來底子就隨了你,沒有我當年漂亮。要是再胖一點的話,就找不到聽話的男人來服侍她了。”葉安因激動地說道,“那怎麽辦,難道要我們照顧她一輩子嗎?”


    “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吧?”莫力亞說道。


    “那你過幾年老死了怎麽辦?”葉安因恐慌地說道,“對了,你不會有什麽身體問題吧?說起來,每天工作辛不辛苦,累不累啊。可不要比我先死,說好了的哦!”


    “我就算死了,從棺材裏爬出來,都要給你做飯的,我的公主大人。”莫力亞露出一副狗腿子的表情,說道。


    “那就好!”說到這裏,葉安因再次激動了起來,“哎呀,被你帶溝裏去了!我是想說,如果女兒的兩份早餐,不是給自己吃,而是給別人帶的呢?比如說,有一個獐頭鼠目的小白臉,正翹著二郎腿,在我們家的餐廳裏,等著女兒給他送飯呢?說不定,他還會不知廉恥地,讓女兒去喂她呢?”


    “怎麽會這樣?”莫力亞說道,“就算是小白臉,也應該長得眉清目秀,而不是獐頭鼠目吧?”


    “算了,你根本不懂女人。”葉安因焦急地站起身子,說道,“不行了,我要回去看看。免得女兒審美上著了魔,倒貼某個花言巧語的醜男,想到就惡心。”


    “還是我去吧!”莫力亞脫下了圍裙和手套,說道,“早餐的熱門時間已經過了。如果之後有客人來,就讓他先吃西洋饅頭。需要現做的東西,就等我去了回來再說吧。”


    “反正,我不允許女兒和醜男在一起的哦!”葉安因一邊吃早餐,一邊說道。


    “如果對方長得帥呢?”莫力亞問道。


    “那就盤查一下對方的底細,看他人怎麽樣,家裏人怎麽樣羅?”葉安因說道。


    言畢,莫力亞走出了店鋪,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老板娘。”突然間,一個滿臉寫著委屈的年輕人,走到了葉安因麵前,小聲地說道,“剛才我就想問了,能算個賬嗎?我還急著去廣場參加集會呢。”


    “十七塊三。”葉安因回頭看了一眼6號桌,說道,“怎麽,是想說我和老頭子耽擱了你寶貴的時間嗎,聰陽?”


    “不敢,不敢。”被稱作聰陽的他,趕緊擺了擺手,“我隻是看你們幸福的氛圍,不敢打擾罷了。”


    “怕我動起手來,連你也收拾嗎?”葉安因揚了揚自己的手掌,開心地笑了起來,說道,“逗你玩呢,我怎麽會收拾自己的老熟客呢?你可是從小到大,每天都來餐廳光顧呢!不過,你也是時候改改自己的個性了,怕這怕那的,很吃虧的。”


    “謝謝。”聰陽將正好的十七塊三遞給了葉安因,說道。


    “放心吧,是老頭子喜歡我這個性,受虐體質你懂嗎?我對其他人,可不是這樣哦。”葉安因溫柔地笑著,揮了揮手,說道。


    “那今天的集會,老板娘你們不去嗎?”聰陽離開前,疑惑地問道。


    “鎮長那老小子,一直都是這樣,喜歡集會,喜歡傳遞思想。不過,聽來聽去還不就那些東西。你就當我們被豁免了吧,還是年輕人多聽聽,比較好。”葉安因說道。


    就這樣,聰陽點了點頭,往小鎮的中央廣場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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