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受傷了嗎?我非常擔心,非常擔心。所以,我扯開了他的外套,看到了沾滿血水的白色t恤。我開始檢查他的身體,想看看傷口在哪裏。他一把推開了我,對我說道,不用找了,傷口在這裏。就這樣,他打開了衣櫃,展露出了一具被槍擊後的屍體。屍體猙獰的表情,至今我都還記在心裏。最重要的是,那一具屍體根本就是何妄言的屍體。”毛如意激動地說道,“我問他,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反而不滿地說道,他才不清楚怎麽回事。他問我,為什麽要在自己的世界,幻想出一個莫名其妙的他。”


    “他射殺自己,是接受不了另一個自己的人物設定。他說,他是一個殺人藝術家。不過,這一次謀殺自己,卻談不上藝術。當時,我並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我需要為自己最好的朋友,殺死最好的朋友來報仇嗎?”毛如意疑惑地說道,“就在我思緒混亂的時候,殺手何妄言拿出了兩本書,其實是一本書的上卷和下卷。”


    “絕噩之書嗎?”江目靈問道。


    “是的。”毛如意說道,“他將上卷交給了我,說他已經完成了上卷的所有儀式,掌握了來往夢境與現實的方法。他告訴我,我隻是活在自己的夢境,被關押在重零塔中罷了。他的目標,是將所有困在重零塔的人,都釋放出去。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和大家一起,玩他的殺人遊戲了。”


    “他教給了我一種,控製想象力的方法。突然間,我發現周圍所有人,所有風景都能按照我的想象,產生各種的變化。我真的活在夢境中,用妄言的話來說,我是被困在一個自製的單機遊戲裏。我創造了遊戲的環境、規則和角色,然後再放棄了自己的記憶,在遊戲中盡情玩耍。”毛如意說道,“那是毫無變化可言的!妄言問我,一個人的想象是有局限的,如果我對自己的想象裏厭倦之後,除了重置自己的記憶之外,還有什麽辦法呢?”


    “我當然搖了搖頭,因為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或許,我已經將自己問題的答案,給刪除了呢?”毛如意說道,“我跟在何妄言的身後,看著他拿著一把漂亮的左輪手槍,殺死了見到的每一個人。當我們走出這個世界之後,回過頭一看,才發現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房間,掛著一塊金屬牌匾,寫著‘萬象之籠’四個字。隔壁的房間,則掛著一塊霓虹燈招牌,寫著‘空蘇之間’四個字。”


    “他沒有騙我,我們都活在夢境之中。”毛如意說道,“緊接著,妄言帶著我去了一個滿身水箱,浸泡在無數人體的房間。在房間裏,他找到了我的身體,告訴我,我現在的身體,隻是想象出來的實體罷了。想要在外麵生活的話,還需要使用這裏的備用人體。”


    “他讓我躺在了一部叫記憶回環的設備上,很快,我在水箱中睜開了雙眼。我很慌張,以為自己會溺水。沒想到的是,在那種古怪的水裏,我是能夠正常呼吸的。妄言打開了水箱,給了我一身衣物,又將絕噩之書的上卷交給了我。他用人麵蝶打開了現實與夢的大門,送我離開了重零塔。”毛如意說道,“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完成,所以,不能陪我一同前去。他告訴我,外麵的世界也是充滿了設定和幻象的,隻有絕噩之書,才能保持我的理智。”


    “離開重零塔後,我就失去了意識。”毛如意說道,“當我再次睜開雙眼,我躺在了一張柔軟的床上,手裏則拿著這本絕噩之書上卷。這才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叫做澄空的女人。”


    “我是袁澄月,不是什麽澄空!到了現在,你還有說這些有的沒的嗎?”袁澄月大聲吼道,“我們認識了那麽久,你說,是我把書交給你之後,才見到我的,誰信啊?”


    “你接著說。”江目靈說道。


    “在澄空的口中,我得知了自己的新身份。一個對金錢和女人無比貪婪的,理發店混混。她一絲不掛地坐在床邊,套上了一件粉色的護士服。她對我說道,她有那麽一個吝嗇、無情的姐姐,仗著受爸媽的喜歡,就隨意踐踏她的感情。她拿出了一個粉色的豬豬罐子,說是從姐姐那裏偷來的。因為從小到大,父母對兩人的感情,就極其不平等。明明長著如此相似的臉,卻因為這種偏心,而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她說,如果她是姐姐的話,自己有裝滿零錢的豬豬罐子,一定會願意給妹妹買芒果幹吃的。”毛如意說道,“緊接著,她給我講解了一個,殺死姐姐取而代之的大膽計劃。”


    “可是,我不想殺人,也不願意在晚上騎什麽摩托車。我將殺人計劃一拖再拖,終於在某個晚上,澄空將她的姐姐捆綁了起來,打扮成了自己的樣子,扔到了我的床邊。我不得不載著喝酒斷片的姐姐,上了摩托,騎上了夜路。”毛如意說道,“就在這樣的時候,妄言再次出現了。他問我,還害怕黑夜嗎?我點了點頭。接下來,妄言讓我把姐姐交給了他,讓我去人多的地方喝杯咖啡,製造不在場證明。”


    “妄言幫我殺死了姐姐澄月,處理了最切實的難題。”毛如意說道,“從我再次回到與澄空同居的房間之後,澄空就開始發癲了。她不斷引誘我,讓我和她在一起殺死她的妹妹。沒錯,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澄空的身份,以為自己的澄月。她表演那麽逼真,讓我差點就相信,妄言幫我殺死的女人會不會就是澄空了。”


    “妄言找到了我,告訴了我真相。原來,他已經將大部分被困在重零塔的人,都釋放到了這個叫莫家鎮的世界。這是一個相對穩定的時空,叫做日異時空。在這裏,所有人都被限製了想象力和噩氣,無法從容改變環境、規則和角色。但是,所有人也可能在極端的精神狀態下,對環境、規則和角色進行幹擾。澄空就是這樣,心裏渴望成為姐姐澄月,就改變了原本的規則和角色設定。調查局得出結論,妹妹澄空飆車出現意外死亡,而姐姐澄月還有我都與此時無關。”毛如意說道,“其實,澄月這個角色從來就沒有存在過。是澄空構想出了姐姐的存在,再將自己轉化為了姐姐。”


    “你在胡說些什麽啊?”袁澄月不滿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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