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著我!”希因用紙巾擦拭了眼淚,坐在窗邊的小椅子上,用後腦勺說道,“很多事情,你早已經看穿了,隻是沒有告訴我,對嗎?”


    “雖然,我從那些事情中,並沒發現什麽值得悲傷的事情。”江目靈說道,“這就是最難辦的事情了,可惜這樣的時候,江半藍無法抵抗虛空顆粒的影響。不然的話,這時候應該由他來處理你的問題了。”


    “千萬不要。”希因說道,“我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傳遞給江半藍。就讓他這樣沒事就傻樂吧,挺可愛的。”


    “其實你可以把情緒傳遞給我。”江目靈坐在了床邊,冷漠地說道,“遇到感情方麵的問題,我就會下意識將身體交給江半藍。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不認為自己擁有感情。我隻喜歡純粹的思考問題,也無法被情緒所影響。開心的事情到了我這裏,會遇上寒冰,悲傷的事情到了我這裏,也會遇上寒冰。不過,從理論上來講,我的存在適合中斷你的情緒,讓思維走向正軌。”


    “你們倆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吧!”希因說道,“冷峻思考的你,隨性而為的他,而其他的人類,都隻是表達了殘缺的自己。比如剛才的我,就想要藏匿起自己的某種情感。但是,這種情感是真的不存在嗎,不,隻是我們願意去表演不存在罷了。”


    “你恨不了自己的哥哥,所以並不憤怒。但是你接受不了,他玩弄記憶的方式,而自己感到無能為力,隻好悲傷……”江目靈說道。


    “是的,你就好像有讀心術那樣。”希因打斷了江目靈的話,說道,“來到寧江職業中學之前,我打算與恩奇見上一麵。來到cx000號實驗室,身旁的容器,裝滿了沒有臉孔的少女。一份最終實驗報告,就擺放在他的辦公桌上。”


    “希因x0、x1一直到x79,實驗報告上,有一份關於希因重生計劃的附件,被我悄無聲息地翻閱著。記憶的連貫性中斷,是希因x0魂與魄消散的直接後果。這樣的一行字,深深刻在了我的腦海裏。原來,我並不是他真正的妹妹的希因x0.x0成為了血魔,並且已經魔獸化了。”


    “其實,如果非要說的話,我並不是恩奇的妹妹,而是恩奇的女兒。”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希因終於說出了石破天驚的話。


    “我倒是完全沒有想到呢!”江目靈眯著眼,笑著感歎道。


    “從小,恩奇就是一個人造的天才。他出生在蠻古力昂島,是人造子宮生育的後代,無父無母,有名無姓。其實,人造子宮生育孩子,已經是蠻古科技實驗局高度普及的技術,為了讓蠻古族人擺脫生育的痛苦,專心自己的人生。然而,恩奇還是很羨慕,那些人造子宮中誕生的雙胞胎,尤其是龍鳳胎。因為,在父母不可追溯的情況下,雙胞胎就是唯一的親緣來源了。恩奇的好朋友叫烏魯,烏魯有一個妹妹叫做塔米。烏魯總是照顧著塔米,兩人一起讀書,一起玩。恩奇希望烏魯可以將塔米,租借給自己一段時間,哪怕付錢都好,也想體會一下做哥哥的感覺。結果,烏魯毆打了恩奇,並斷絕了兩人的來往。沒想到,恩奇因此更加明白了做哥哥的感覺,於是對妹妹的渴望就更加濃烈了。”


    江目靈咬緊了嘴唇,似乎無法理解恩奇的感受。


    “一個叫莫晴的風奚人出海遊玩,帶上了自己的女兒。經過蠻古力昂島的時候,遊船遇難,側翻並且沉沒了。當時,船上共有十七名遊客,以及遊船的船長、水手和廚娘。由於事發突然,除了正好站在甲板上觀看落日的父女倆之外,所有人員都溺死海中。”希因說道,“然而,那天是蠻古力昂島一年一度,從海中浮出水麵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作為實驗局最年輕研究員的恩奇,都在監控室裏觀察著海上的動靜。一看到莫晴父女,他就興奮了起來。於是,他開著小型的飛行器,將父女二人帶回了一間廢棄的實驗室,並對兩人做起了秘密研究。那時候,恩奇正好開始了對星靈真菌的研究,並且初步構想著血海幻時的技術。莫晴作為實驗體,被恩奇轉化成了低階殘虛,並且接受了洗腦。之後,莫晴在恩奇的安排下,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並且開始了莫家山陵墓的修建。該陵墓就是一個金字屋,屋頂三角體形狀的金屬物,就是實驗局飛船停靠的對接裝置。從此,蠻古科技實驗局的研究,就正式擴展到了島外人的身上。”


    “而莫晴的女兒呢,則被恩奇去掉了姓,隻留下了名——希因。”希因說道,“不僅如此,恩奇對當時的我進行了深度洗腦,將我腦中對哥哥莫苦的記憶,轉換成了對哥哥恩奇的記憶。其實,當時的我隻有六歲,即使不對我洗腦,我也對莫家沒有深刻的記憶。總而言之,他開始照顧我起居、飲食,還有學習。不過,實驗局的書籍,沒有一本是我能看得懂的。可恩奇不以為意,在工作之餘,留足了時間與我相處。所以,我開始叫他爸爸。恩奇猶豫了一個晚上,還是在次日對我說,你還是叫我哥哥吧!”


    “實際上,在我心裏一直是將他當做爸爸的。”希因說道,“當然,這些內容都是我在希因重生計劃中看到的。我真的恨不起他來,因為,如果不是他當年救了我和生父莫晴的話,我們也就沒有以後的人生了。”


    “不管過去如何,現狀依然是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很快,我和他的關係出現了問題。”希因繼續說道,“在我逐漸長高、長大的過程中,恩奇猛然發現,我的身高已經與他接近了。恩奇終於意識到,島外人的壽命是遠遠低於島內人的。如果繼續發展下去的話,他的妹妹就有可能看起來像他的姐姐了。隻有他覺得這是不得已的情況,這個時候,他的星靈真菌針劑已經研發成功了。在實驗局局長的首肯下,他將針劑逐步推廣到了全民身上。而我,就是第二批注射針劑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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