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惡性循環一般。”站在二樓的窗邊,索麗如此說道,“天一旦變黑,所有的鎮民就會變得殘忍嗜殺。他們在魔氣的影響下,會互相攻擊、撕咬,甚至吞食對方的身體。這樣一來,鎮民的肢體就越發畸形、詭異了。日出之後,鎮民恢複心智的時候,他們又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有的人放棄了人性,像宋燁一樣開始以蠟燭或者其他鎮民為食,有的人則放棄了生命,自殺也不願意化身成魔。”


    “為什麽蠟燭會是修魔者的食物呢?”江半藍問道。


    “問得好!”江目靈突然控製了身體,回答道,“這就是俗佛造成的噩夢了。”


    “俗佛,你是指收繳了我們武器的那尊佛像?”江莎莎問道。


    “我怎麽會沒有想到呢?”索麗似乎想到了什麽,跑進了一間臥室,翻找了起來。


    “就是他了!”索麗回來的時候,將一個精美的木頭盒子放到了桌上。


    打開之後,一尊精巧的石佛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和我們遇到的石佛,簡直一模一樣嘛!雖然,體型上要小許多。”江莎莎說道。


    “幾年前,爺爺曾經出了一次遠門,到了某個官宦人家的別院進行了表演。回來的路上,一夥強盜出現在了爺爺的馬車前。馬夫被強盜們殺死之後,強盜們就開始逼迫爺爺,打開鐵皮箱子的鎖,把所有值錢的東西交出來。據我爺爺說,當時的他突然失去了知覺,醒來之後,他就已經躺在了強盜們的屍體之上了。之後,他駕駛著馬車,安全地回到了家裏,還報了官。雖然,官府也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隻是說,我爺爺可能被某個神秘人所救吧!但是,我爺爺卻不這麽認為。他說,自從被救之後,他的腦中就時常出現一尊石佛,在對他念叨著什麽。”


    “後來,我爺爺自學雕刻,將腦海中的石佛給雕了出來。爺爺說,這不是石佛的完整形態,石佛本身要大上許多。所以,我問他,為什麽不雕刻地大一些呢?我爺爺告訴我,石佛是會吸收魔氣成長的。隻有石佛成長到合適的大小,才意味著他已經擁有了足夠的信仰。曾經有一段時間,爺爺將這尊石佛放在盒子裏,藏在了一間寺廟的某處。他這樣做,就是想要石佛能夠吸收鎮民們的信仰。”索麗指著石佛,說道,“是他,造成了現在的這個局麵,對嗎,江神機師?”


    “修佛,其實是一種不同於修仙和修魔的領域。”江目靈說道,“修佛成功者,不一定需要下凡來普度終身。因為,佛可以有法相,以及法身。簡單來說,寺廟裏的佛像就是一種媒介。它可以連通九重天上的佛,並且傳遞佛的聲音、佛的形象,這就是法相了。而佛如果操縱某物,變幻成自己的形態,在凡間生活,那物件便是法身了。為了不擾亂世人的修行,佛是可以呈現法相,而不操縱法身的。俗佛,是這一規則的挑戰者。他們會在人間,搜尋適合自己的法身,以此滿足自身的俗世欲望。俗佛的法身,常常就是被雕刻成為了佛像的各種石頭了。”


    “與真佛不同,俗佛所在之處,往往妖魔橫行。究其原因,是俗佛喜歡在自己所在之處,打通人間與血池的關聯。讓血池裏的魔氣,瘋狂地泄露在人間。這樣一來,感染魔性的人類會魔化,會危害人間。而人類就會呼喚佛,提升信仰的濃度。香燭蠟燭,都是傳遞信仰的媒介。所以,真正在食用蠟燭的不是魔化的鎮民,而是躲在背後的俗佛。順便說一句,佛除了食用信仰之外,還喜歡食用魔物、魔人。你們想想,還有什麽是比愛吃蠟燭的魔,還更符合俗佛口味的食物呢?”


    “不過我猜想,這個融合了鯤樂鎮主城區的實驗室,正在鍛造的兵器,並不是這尊石佛。”江目靈指著石佛,說道。


    “不是石佛是什麽呢?”索麗焦急地問道。


    “是你手中的魔簫。”江目靈回答道。


    “怎麽會呢,我魔簫的力量,比起石佛來講,要弱許多,隻能操縱一些不太強勁的角色,連你我都操縱不了。”索麗說道。


    “不,如果魔簫最終能操縱石佛呢?”江目靈問道,“你要知道,實驗本身,不是一定要成功,而是一種可能性。你可以回顧一下,虛空實驗室的其他房間,裏麵的魔法器都成功了嗎?不過,每個房間裏,都有一個得利者。比如說混沌之體的煉製,最終就交給了韋徹翼來使用。而這個房間的石佛,就是想要交給手持魔簫的你來使用吧?你就當這樣的玩意,是你作惡多端的爺爺,僅僅對你才有的善意吧!”


    “喂!”江莎莎突然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驚聲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尊石佛已經比剛剛拿出來的時候,要大得多了?”


    言畢,石佛繼續膨脹,很快就撐爆了木盒。


    “我肚子餓了!”石佛如此說道。


    他敏捷地跳下了桌子,又翻出了窗戶。


    “你相信佛嗎?”街頭,石佛逮住了一個長相畸形的鎮民,問道。


    對此,鎮民搖了搖頭,還張開血盆大口,開始啃咬石佛。


    “那就阿彌陀佛了!”言畢,石佛的右手出現了佛光,將長相畸形的鎮民化作了一團氣體,給淨化掉了。


    “那你相信佛嗎?”石佛又一把抓住了正在啃食蠟燭的宋燁,如此問道。


    對此,宋燁點了點頭,疑惑地看著逐漸變得更大的石佛。


    “那就善哉善哉了!”言畢,石佛張開大口,將宋燁吞入了口中,幸福地咀嚼了起來。


    “宋燁!”與此同時,元寶蠟燭店的門打開了,小薑淚眼婆娑地站在了門口。


    “你相信佛嗎?”石佛慢慢走到了小薑的麵前,問道。


    “信,你把我也一起吃掉吧?”小薑閉上了雙眼,如此說道。


    “不好意思,我沒有將你認出來。”石佛一把推開了小薑,說道,“整個鎮子裏,隻有你和索麗,不能作為我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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