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聯帶的責任,如果我們推在陳獨秀一人身上,是不公道的;且將被一般同誌們視為違背道


    義,那裏還有甚麽威信來繼續領導。


    我們就這一問題作竟夕之談,除了大事發泄積憤外,今後究竟怎樣辦是急待解決的大事。


    我確是顯得激動,大有不再理會共產國際,中共自行其是的想法,秋白則較為冷靜,往往乘


    機提出些難題,指出我們力不從心,不可能脫離或疏遠共產國際。秋白強調他和鮑羅庭的協


    議是為了政治上的需要,不能拘泥於道義。我則不以為然,主張實際政治需要與真理和道義


    同時兼顧。


    我似難於自我抑製,積愫不吐不快,也顧環得說出的話會產生甚麽後果。我們當時所談


    及的事是很廣泛的,不好聽的話自然也不少,事隔多年,我所能大致記憶的,約有下列各要


    點:


    共產國際的指導錯誤無論如何是洗刷不掉的。中共同誌們常說:“共產國際不懂中國情形,


    這句話對極了;本來整國共產主義乃至社會主義圈子內,從馬克思直至現在,對於遙遠的亞


    洲,一向就感生疏。莫斯科在中國的所作所為,是急功近利,投機冒險的急就章。它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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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回憶》第二冊


    革命的觀點出發,總想在中國拚揍起一個大革命,打擊帝國主義,聲援蘇聯,自然不易恰如


    其分的了解中國,甚至忽略了中國革命所需要的是甚麽,所能做到的又是甚麽。因此“盲人


    瞎馬”、“閉門造車”、“削足適履”和“握苗助長”等等毛病就都發生了。


    共產國際這種錯誤指導,主要表現在中共加入國民黨這一政策上。我們不滿共產國際的


    指導,向來不願多所牽涉。共產國際不應當輕率的廢棄中共第二次代表大會的決定,因為這


    決定是既根據共產國際的指示原則而又富於中國情調的。其次不應當利用孫中山先生籠罩和


    統率中共的意圖,乘勢強迫中共全麵加入到國民黨去,企圖混水摸魚。等到這個政策之實行


    發生了毛病後,仍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顧一切,硬要中共留在國民黨內,因而弄到不可收


    拾。


    國民黨的領導人物汪蔣胡諸人,大致說來,幹國民革命都頗起勁,而且是有深厚傳統的。


    他們和蘇聯做朋友,甚至“以俄為師”都可以,但不會讓莫斯科牽著鼻子走。在國民革命道


    路上,他們抱著提攜後進心理,大概會容許中共黨員為革命賣力,但不會容許中共在國民黨


    內興風作浪。這些道理,說穿了,是極其明顯的。可是莫斯科的好漢們硬是不安分,抹殺一


    切,一廂情願的企圖使“國民黨革命化”、“聯左反右”,進到“擁汪倒胡”,“黃埔中心”,“革


    命專政”事情弄糟了,還要“迎汪反蔣”。這一切不是自討苦吃的畫蛇添足之舉,便是損人不


    利己的胡鬧行為。


    這些錯誤的性質從實行的角度看是左傾蠻幹,大都源自莫斯科,它派赴中國的代理人,


    更是先後做了許多笨拙和胡鬧的事。錯誤的結果是犧牲了中國革命,整個國民黨都先後反了,


    國內外反動勢力氣焰萬丈,中共是血肉模糊一片,而且處在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形勢下,


    要圖重振,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而且圖窮而匕現,反動派的反擊已打到蘇聯身上去


    了。這就是瞻前不顧後,一味左傾蠻幹的報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還不光明磊落的自


    我檢討,尋找出錯誤的根源作為鮮血換來的教訓,真是沒有天理!


    我們不能說共產國際指導錯了,似乎中共中央就沒有錯,更不可有推卸責任的想法。主


    要之點是幼稚的中共無論那一方麵也不夠成熟,它一直是從錯誤中學習而長大起來。由於幼


    稚,發生了錯誤是不能過分原諒的,因為這會妨礙學習;不能正確的學習失敗教訓,那是錯


    誤之尤。有人說過,如果沒有共產國際的指導,中共根本就幹不起來,中國革命不會這樣轟


    轟烈烈,而且錯誤也會更多些。這種說法也對,但不能因此就不去檢討共產國際的錯誤。應


    站在國際立場上,嚴正檢討共產國際和中共的錯誤,注視在中國所獲得的教訓,不再重蹈覆


    轍,而走向成熟之途。


    中共中央的錯誤領導,同樣是嚴重而又是多方麵的,我們身歷其境,知道得更清楚。它


    同樣對中國革命認識不夠,不能提出自己的主張,更不能影響共產國際對中國問題的決定,


    在奉命唯謹的執行指示時,也不能迅速發現錯誤;即使我們自己有了獨立主張,也不敢自信,


    更不能據理力爭,老是服從指導。在國民革命和工農運動中,我們犯過很多左傾幼稚病,中


    央老是多少予以原諒,馬馬虎虎,積累下來,釀成武漢時期工農運動的過火。在緊急關頭,


    即是上海清共和武漢反共的時候,又表現軟弱無能,形成淩亂潰退之局,以至不能支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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