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羅刹!!”


    韓暮雪有些歇斯底裏。


    “她怎麽不是!”


    老頭混濁的眼珠子向上轉了轉,回憶起當天的情景就開始後怕。


    “把她綁在祭神台的那個晚上,整個天,整個月亮都是血紅的,放火都燒不死她,她就一直尖利地笑,沒人敢靠近,整整一夜啊,後來祭司釘封魂釘的時候,她那雙眼睛就那麽直勾勾盯著,太嚇人了,跟索命惡煞是的,我本來想剜了去,可她忽然死死抓住我的腕子……”


    老頭睜大了眼睛,過電一樣抖了抖,原本耷拉的眼皮也跟著扯緊,總讓人想起碗裏那條魚,無人問津,沒有水分,眼珠子青黃青黃的。


    “你們這幫殺人凶手!”


    韓暮雪的身子晃動了幾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搶過老頭驚慌失措,剛剛丟在地上的刀子,刀尖對著老頭的右眼,隻有毫厘之差。


    “別!別殺我!”


    老頭的喉嚨裏發出一聲怪叫,臉色煞白,盯著那時刻都可能落下的刀子,抖如篩糠。


    淩子越知道,此時的韓暮雪心中的煎熬,可是,人總要活在理智裏。他緩緩跪下,握住了韓暮雪握住刀的手。


    “殺這樣的人,手髒。”


    他試著把這隻握刀的手放下,可韓暮雪的執念讓他感到艱難。


    “雪兒,他們應該受到法律製裁。”


    “可是我媽在死前受的痛苦……”


    韓暮雪咬碎了銀牙,有那麽一瞬間,她也想感受一下小說裏手刃仇人的痛快。


    “殺了他,你的手就髒了!你想想念念!!”


    提到念念,韓暮雪再也繃不住了,那股狠勁兒像泄氣的皮球,完全抽離殆盡了。


    “媽……”淚眼朦朧中,她恍惚看到善良的母親,懸浮在半空中,夜色很快也跟著降臨了。


    “這個村子有蹊蹺。”


    淩子越安撫好情緒有些崩潰的韓暮雪,把老頭綁起來拖進不顯眼的角落之後,早就察覺了,剛才那個被封在泥牆裏的女人已然不見了。


    這麽看來,她可能不是這個村裏唯一的女性。


    那她們究竟藏身何處,又為什麽會藏起來呢?


    淩子越扶著韓暮雪,四下裏警覺地張望,徐徐前行,總覺得暗地裏有眼睛在窺伺他們此時的一舉一動。


    因為斷電的緣故,村裏為數不多路燈也不亮了,原本是為一些探秘古村的遊客設立的,眼下所有照明隻靠天上殘缺的月亮。


    兜兜轉轉,磕磕絆絆,兩個人到了一個狹小的分叉拐彎口。


    一條通往上坡,彎曲悠深,不見盡頭,另一條則是下行,火光通明,喧囂的人聲嘈雜的緊,兩個人幾乎沒有選擇,隻能往那條沒人的道上去。


    韓暮雪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心緒又亂了起來,她總是覺得脊背發涼,心裏開始有了不好的念頭。


    這種感覺,在兩個人相互扶持著走過這條長長沒有盡頭的小道十多米之後,越發強烈,冥冥中,她的第六感在告訴她,這裏有危險。


    終於,她被這種不安惶恐的心緒折磨的終於承受不住了,忽地頓住腳步,拽住淩子越的風衣袖子。


    淩子越的精神從進了這個村子就一直緊繃著,此刻更是小心,以為有什麽危險的他,下意識將韓暮雪護在身後,環視一圈。


    “你不用這麽緊張,”韓暮雪語氣輕鬆,低低說著,她不想讓自己心裏的忐忑惶恐影響到淩子越。


    “咱們還是回頭吧,我總覺得今天來的很不是時候。”


    她斟酌著措辭,不想淩子越多想,情不自禁靠在淩子越寬闊的後背上溫存。隻有這樣,她那顆此時萬分彷徨的心才能稍許片刻安寧。


    “嗯。”


    淩子越感受到溫熱的小臉很是受用,特意向後靠了靠。


    旋即轉身就十指緊扣,把她拉進懷裏,一高一矮兩個人影挨得很近開始慢慢往回走。


    可惜,明明還差幾步就能走出去了,突如其來的火光,猝然封鎖了他們的出路。


    所有人手裏高舉著火把,頭戴麵具,都不是人麵,豬羊猴牛,詭異醜陋,把臉遮蓋得嚴嚴實實,默不作聲,隻有沉悶的腳步聲。


    “嘿!嘿!嘿!”


    他們把手中的火把齊刷刷舉起又統一下落,伴著整齊的呼皞,腳步整齊劃一,向兩人不斷逼近。


    淩子越無奈,隻得摟著韓暮雪,將她護在懷裏,一點一點被逼著不斷後退。


    直到退無可退之時,他才驚覺,身後就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祭台。


    他之所以這麽清楚,是在這個村子的介紹宣傳單上看到過這個東西。


    說是這裏的娘娘廟異常的靈,求子都能得償所願,每年的祭祀大典都異常隆重,如今已經早就成了曆史。


    如今看來,並非如此。


    石頭砌成的石頭陣,各種古樸的陶器,就擺在正中,祭酒盛月,祭劍插於石案,人群裏一個青麵獠牙麵具,披頭散發之人緩緩而出,身上暗紅色寬大的袍子不辨身形,隻看得出身材高大。


    他蹦蹦跳跳,赤著腳,嘴裏念念有詞,圍著二人轉圈。


    淩子越拉著韓暮雪不斷退後,緊盯著這個巫師的一舉一動。


    他以前也是斬釘截鐵不信這些牛鬼蛇神的,但自從認識了韓暮雪,很多東西,他也隻敢抱著懷疑態度。


    這“跳大神的”跳著跳著就口中發出怒音,從那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大把的不明液體撒在二人身上。


    淩子越護著韓暮雪,躲不過就成了人肉盾牌,被弄得滿頭滿身,他一向是有些潔癖在身上的,聞著自己滿身的濃重腥臭味,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連身後的韓暮雪已經感受到了他在極劇上升的怒氣值。


    “你沒事吧,淩子越。”


    韓暮雪有些擔心,更有些不忍心,提議:“要不然還是我在前麵吧。”


    她早就聞了出來,這是雞血混著狗血,甚至還有牛尿的成分,惡心至極。


    淩子越忍著反胃惡心,用力啐了幾口,冷靜又堅定地搖了搖頭,擦了擦嘴臉的紅沫子,眼中的怒火恨不得把眼前這個討厭又裝神弄鬼的巫師給撕碎了。


    “夠了!”等那巫師要再一次從袖中舀出那粘稠的混合物時,淩子越怒喝一聲,就聽咣當一聲,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木然中又帶著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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