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見,當年總是喜歡纏著她的小胖子也出落的長身玉立,陳萊嘖嘖稱奇。


    沙發上坐著的時候,兩個人雖然是舊識,但現在改變翻天覆地,隻能算陌生人。


    徐除雲回國不久,是第一次見陳萊,隻覺得她更加明亮了,像一輪小太陽,勃勃有生氣,這就是他這麽多年忘不了的原因。


    她的喜怒哀樂都是直白的表現在臉上,也是個嫉惡如仇的人,當然他胖墩墩被同學嘲笑的時候,幾乎次次都是陳萊這個女英雄出手,打架都打得頭破血流的,回去為了維護他的自尊,還要騙長輩說是自己欺負他。


    如果這也算欺負的話,他願意就這樣被欺負一輩子。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在國外的十多年,早就讓他錯過了這段尚在萌芽中的感情。


    這注定隻能成為一種朦朧的情愫。


    “你……”


    他醞釀了很久,抬頭轉向看向沙發另一頭的陳萊,正在看著電視綜藝吃著橘子,第一次覺得這沙發竟然這麽長,遠遠的拉開了他跟陳萊的距離。


    他正準備搭話,自來熟的顧炎就忽然朝著他走過來,在他驚訝的目光中落座,自然的跟他勾肩搭背,稱兄道第。


    “除卻巫山不是雲,嗯,這名字但是取得寓意蠻好的嘛。”


    “?”


    “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


    “?”


    對於這個在陳家憑空出現的奇怪男人,陳家上下也沒有驅逐的意思,徐除雲一時之間也拿不準他的身份。


    “喜歡陳萊?”


    被顧炎一語道破,徐除雲有些靦腆羞澀。


    不承認也不否認。


    陳萊伸手去拿第二個橘子,就見到顧炎賊眉鼠眼,在人家身邊低語,不禁皺起了眉頭:她的人生被這個家夥攪和的亂七八糟的,得再氣氣他。


    “除雲,來,吃橘子。”


    她親自給對方剝了一個,慢慢走過來靠近,又挨著人坐了下來,給徐除雲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謝,謝謝。”


    兩個人隔著徐除雲,眼神交鋒,陳萊絲毫不落下風。


    “怎麽不吃呢?要不我喂你?”


    “還是我來吧~”


    兩個人推來推去,把那小半的橘子抓在手裏,最後還是被顧拿到手,一下塞進徐除雲嘴裏。


    把徐除雲嗆得咳嗽不止。


    “怎麽了怎麽了?”


    陳父拿著處理了一半的魚出來查看情況,徐除雲捂著嘴,擺擺手,麵色有些痛苦。


    陳父一眼就鎖定了顧炎,用另一隻空著的手將他提溜進廚房。


    “小顧進來,幫我做飯。”


    一個多小時之後,下午五點,所有人吃了一頓很早的晚飯。


    桌上的每個人都默默吃飯,隻有單調的筷子碰撞碗筷的動靜。


    電視台的整點新聞,一般播報的新聞都窮極無聊,小到丟了件雨衣也能做個專題采訪,不過這也側麵說明,c市很多時候是比較太平的。


    可今天的新聞有所不同,主持人不僅做了專題報道,後麵甚至出了一個法律在線,邀請了幾名心理學專家,法學專家,就這個發生在本地的案件做詳盡解析。


    “兒子殺人,父母幫忙分屍,真是太可怕了。”


    陳萊聽了報道心有餘悸。


    “這個小姑娘也太慘了,就因為拒絕了這個男孩,引來殺身之禍。十七歲,花一樣的年紀啊。”


    “殺人男孩的妹妹也可憐,長期被哥哥侵犯,孤立無援,現在全家又都進了監獄,隻剩她一個人了。”


    “都是悲劇。”


    所有人都因為這樣一個天大的悲劇而陷入到深深的歎息憐憫之中,隻有顧炎聲音冷靜。


    “有沒有可能,這個事情跟這個男孩的妹妹,也有一些關係呢?”


    “什麽意思?”


    這一句話,讓他吸引了飯桌上所有人不解的目光。


    “雖然做了聲音處理,可那個小女孩的語氣太冷靜了,條理過於清晰,而且那天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像是早就在心裏演練過多次,話術太流暢了,甚至存在一定的語言引導還有暗示,就好像是,”


    顧炎停頓了片刻,緩緩吐了一口氣之後,才繼續說了下去。


    “就好像是等著別人來問她這些具體的東西,她好自信從容的安排自己天衣無縫的表演。”


    隻要顧炎用心,這些細微的差別,他光用聽的就能大致判斷出來。


    “你這個,也太陰謀論了吧,一個十二歲的女孩,還在上小學,能有這麽強的心理素質跟策劃能力?”


    徐除雲笑笑,覺得顧炎的話過於草木皆兵了。


    顧炎冷眼瞥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人的心機,劣根性,在有些人身上是與生俱來的本事,天生壞種,不是句空話,她(他)還隻是個孩子,同時,也不妨礙她(他)會是個惡魔。”


    顧炎的這一番黑暗的言論,讓飯桌上的整個氣氛,瞬間沉入了壓抑。


    一陣窒息之後,伴隨著陳萊深深的歎息,所有人低下頭繼續吃著,塞進嘴裏再好吃的東西,也都味同嚼蠟。


    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冷。


    孩子,最天真的一種生物,真的會這麽邪惡嗎?


    “你們做記者的,太會過度解讀了。”


    陳萊尷尬地笑笑,試圖將大家從這種壓抑的氣氛裏解脫出來。


    “你是記者啊?”


    顧炎迎著徐除雲略帶欽佩的目光,淡淡的笑笑。


    “沒你想的那麽偉大了,我就是個報道花邊新聞的娛記,算是狗仔的一種。”


    陳萊低頭在碗裏隨便吧啦了兩下米飯。


    關於自己真正的身份,他倒是從來也不高調。


    “我覺得陳萊說得很對,咱們不要過度解讀了,警察會調查清楚的。”


    徐除雲補充了一句。


    人們當然會選擇自己能夠承受的,願意相信的事情的一麵去相信,新聞有時候也是做到了這一點,而不是用血淋淋的事實,打碎人們的心理防線。


    顧炎的思緒回到了五年前,那時候他還很年輕,跟著師傅老鬼,為了獵奇的新聞特稿素材,做了很短暫一段時間的夜行者,曾經在老寨遇到過一個女孩。


    她十四歲開始為了活命,成為人販子的傀儡,幫忙騙同齡的姑娘出來,後來為了錢,逐漸迷失,自覺自願,甚至在不知不覺裏,成為幫凶,賣掉了那個自己生命中,唯一把她當真朋友的閨蜜。


    直到幾年後,她才輾轉得知了對方的死訊,在逃跑的途中,從盤旋的山崖上掉下去活活摔死,她為此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這才徹底洗手不幹了。


    從十五歲到二十二歲,人生最好的年華,她用罪惡跟背叛來填補,這個女孩給當時尚還年輕的顧炎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原來人的惡念從來不因為自己的苦難而被遏製,相反的,它們絲絲繞繞,伸出許多觸角來控製,當那些意誌薄弱之人蘇醒過來的時候,早就泥足深陷。


    他回國之後,將這次經曆整理寫成公眾號文章,在互聯網小火了一把,這才有了獨行俠名頭的誕生。


    從此,他也立誌要做一名揭露黑暗的調查記者,用真相說話。


    不知道,這個小姑娘,若幹年之後會不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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