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聽清電話內容,顧炎幹脆搬著他屁股底下坐著的小板凳,一步一步挪動到陸離身旁,伸長脖子。


    “哦,沒事,已經和解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回去再聊吧,好的,嗯。”


    “回去再聊?聊什麽?”


    陸離瞪著這個剛才貼著自己手機的男人,像看傻子,很是不悅,出言相激。


    “跟你有關係嗎?”


    他有些嫌棄的撣了撣剛才顧炎手搭在他肩膀的位置,收氣手機,大步流星離開了。


    顧炎叉著腰,原地轉了兩圈,有些無語的笑笑。


    這個動作是在嫌棄他髒嗎?


    “小子!”


    他在陸離身後大吼一聲,奈何人家根本不理會。


    人聲鼎沸的小館子倒是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個大吼大叫的“神經病”。


    “你不準跟陳萊私聊,聽見沒有!小子!”


    陸離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他越想越氣。


    “你聽見沒啊!”


    他像個子彈一樣出膛,奈何還沒射出去多遠,就被一直安心幹飯的鵬宇單手給攔腰鎖住了。


    “你放開我!”


    顧炎忽然覺得自己很沒有尊嚴,連鵬宇都要這樣對他。


    “你不能走。”


    鵬宇的另隻手還在忙著吃飯,無暇顧及,但攬住顧炎已經綽綽有餘。


    “啊啊~”


    顧炎看著那家夥有些囂張的走出小館子,原地扭成一條蛆,像個被家長限製人身自由,轉而發脾氣的三歲孩子。


    鵬宇十分平靜的依舊在努力幹飯,顧炎扭完,轉身拎起桌上的酒瓶,咕咚咕咚就灌。


    “老板,再來兩打!不,直接上白酒!”


    他一揮手問老板要酒水,服務員小妹送過來的時候都離得遠遠的,生怕被這個“瘋子”咬了。


    夜晚,鵬宇一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有些文藝的抬頭看了看城市寥寥無幾的星星。


    這裏還真不比他的老家,快節奏的大城市上空,星星月亮總讓他覺得蒙上了一層不該有的塵埃。


    手機響了,是岑墨的電話。


    “岑哥!”


    “你們怎麽樣了?”


    他下意識抬頭看這不遠處正在草坪附近耍酒瘋的顧炎,有些汗顏。


    “他喝多了,在吹風醒酒。”


    岑墨爽朗的笑了起來。


    “小東西失戀了?”


    “看起來是的。”


    鵬宇有些懵懂。


    感情的事,他很遲鈍,也不了解。


    “那好吧,醒完酒就回來,外麵比較危險。”


    “知道了,岑哥。”


    掛斷電話,鵬宇疾步如飛跑向顧炎,隻是剛靠近了一些,看到那家夥的所作所為,他有些窒息,腳步釘在了原地。


    實在是覺得有些丟臉。


    顧炎其實吐過以後,酒早就醒了一大半。


    他的理智是清醒的,不過又不清醒。


    他像個怨婦一樣,把原本想要送給陳萊的那個胸針拿在手裏把玩著,又哭又笑的,都以為他精神有問題,更沒人敢靠近。


    這也就算了,他還非要上前跟人互動,看到公園裏有晚上出來散步的小情侶,就要上前攔住別人的去路,神神叨叨跟人灌輸自己的理念。


    “你們以為愛情是永遠的嗎?不會的,都是騙人的!很快就會分手的!人是會變的,愛情也是會變的,甜蜜是一刻的,痛苦才是永恒的!!!”


    “這人有毛病吧?”


    被詛咒的小女生小臉皺巴巴成了一團,正要上前理論兩句,被男友拽走。


    “走吧走吧,應該是受了刺激了瘋了,別理他!”


    兩個人像躲瘟疫一樣,腳步匆匆,飛快遠離了這個瘋子。


    見人離開了,鵬宇趕緊控製住顧炎準備帶離。


    顧炎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跟著鵬宇的腳步踉蹌走了兩步之後,突然停住,反過來死死拽著鵬宇的手,一雙桃花眼脈脈,看得鵬宇頭皮發麻。


    “你,你要幹嘛?”


    鵬宇實在怕了他了,這家夥失戀就跟失智了一樣。


    不是說失戀讓人成熟嗎?


    “你知道什麽叫一廂情願嗎?”


    “??”


    突然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鵬宇不說話。


    顧炎有些站不穩,眼泛淚光,突然開始傷感起來。


    “我斂去了一身的驕傲,可還是被傷的遍體鱗傷。”


    “?”


    怎麽突然又開始矯情起來,瓊瑤劇男主附體?


    “重迭淚痕緘錦字,人生隻有情難死。”


    他又磨磨唧唧,長籲短歎地吟誦了一句詩詞,看得鵬宇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哎,你們大庭廣眾之下牽什麽手啊,讓她一個人呆著!說你呢!”


    正傷感著,他又突然精神分裂一般,下一秒又精神頭十足地衝上去,意圖拆散人家小情侶,鵬宇覺得鬧挺,手動把這精神不正常的家夥給打暈,扛著人直接走了。


    哎,果然男女之間的感情是毒藥,能把一個正常男人變成這樣~


    鵬宇一邊唏噓著,一邊在心裏下定決心,這輩子都不近女色。


    顧易安喝酒到半夜回家,摸黑開燈,印入眼簾的就是那個巨大的水族箱。


    他換了鞋,徑直走向水族箱,要去看看裏頭遊得歡快的小魚。


    低頭無意之間看了看一旁放著的網兜,裏頭那兩條小魚竟然不在了,他有些慌了,在周圍翻了一圈,又跪在地上摸,良久,才發現水族箱裏憑空多了兩尾金魚,它們依舊如常的貼在一起,很是親昵,活動似乎一點也不受當初長時間離開水麵的影響。


    他暗自鬆了口氣,伸出手指,隔著玻璃,點著這兩隻小可愛,放下了心。


    可他突然心頭又咯噔一下。


    不對啊,他自己,可在那之後就再沒動過這兩條魚,它們是怎麽又入水的?還是說他自己不忍心又放回去了,完全忘記了這回事情?


    不應該呀,他還沒到四十歲,這就老年癡呆了?


    答案很快就在他客廳的餐桌上揭曉了。


    那張明晃晃的字條,夾在一盆藍色的蘭花裏。


    娟秀的繁體字,看著陰柔,實在也暗藏筆鋒。


    做不到又何必下狠心去割舍?


    再送你盆蘭吧,願你能真的得嚐所願,做那一株遺世獨立的空穀幽蘭。


    不用落款,是誰來過,不言而喻。


    顧易安仰頭看著自家客廳那盞複古的造型的吊燈:麻繩鐵錨大鐵托盤,四周是蠟燭造型的棍子頂上是亮堂堂的燈泡。


    純手工打造的,也是那個人送的。


    環視一周,這個家裏,那個人的痕跡太多了。


    顧易安不禁苦笑起來。


    他說的沒錯,自己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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