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動手啊,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什麽人?”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幾個小弟停下手中的動作,四下張望,空無一人,不想剛一抬頭,身邊就赫然站著一個一身玄色的男人,中等的身材不算出挑的個子,那雙眼睛敏銳,卻總是習慣半眯著,像懶洋洋的豹子,若是有人被這表象迷惑,大意接近,怕是要屍骨無存。


    “把人放了吧。”


    他在掌心緊緊握住的一個特殊製作的項鏈竟然是一顆人的牙齒。


    看得出來,對這個東西,他格外的珍視。


    幾個小弟互相對視一眼,第一反應是這個男人在搞事情裝13。


    “你他麽是哪來的大瓣兒蒜呢?這是你該管的事兒嗎?給老子滾遠點兒的!”


    男人笑了起來,半眯著的眸子閃著玻璃樣的折光。


    “還真別說,我還真就有資格管!”


    話音剛落,他就雷霆出手,雖然他已經好久沒有親自上陣打架了,但是偶爾比劃兩下,收拾兩個蒼蠅小弟,還是綽綽有餘的。


    “告訴南風,這個小子他不能動,有意見可以來找我岑墨。”


    “您是,岑老大?”


    幾個小弟這下是開了眼了,今天竟然能遇到這號人物。


    男人笑的危險。


    “好好好!”


    幾個人鼻青臉腫,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站起身,手腳著地像狗一樣,落荒而逃。


    他轉身慢慢走到那個即將填滿的大坑麵前,單手就提起了還在泥潭裏不斷掙紮著的顧炎,又蹲下身去,毫不避諱的將他從地上拉起,解開他身上的麻繩。


    顧炎渾身上下都是黑色的瀝青混合物,最早澆注的有一些都灌入了他的耳朵眼睛裏,火辣辣的疼。


    男人很溫柔,也不嫌棄,用手指為他清理掉了大半,還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給他披上。


    “你給我滾~”


    “老子不用你救!!”


    顧炎當然知道來者何人,當他開嗓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暴露無遺了。


    他討厭這個曾經差點毀掉哥哥的男人,一刻也也不想與之多呆。


    男人被顧炎憤怒的一推,有些踉蹌,但也並沒有怨言,隻是彎腰撿起那件被顧炎因為憤怒而扔在一邊的外套,找了個機會,又默默披在了他肩頭。


    “你當初也是這樣騙我哥的,是不是?”


    顧炎冷靜了下來,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此時的狼狽。


    他緩慢而又深深吐出了一口氣,並不談及當初的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隻是作為一個有多年江湖經驗的前輩警告著顧炎。


    “南風這號人物,不是你能夠惹的起的。”


    “不過,你要真想動他,我可以幫你,隻要你一句話。”


    這話十分囂張,但是從岑墨的嘴裏說出來又是那麽的合情合理。


    “這是我顧炎自己的事情,不用你多操心了,岑老大。”


    顧炎嗤之以鼻,並不打算領情。


    “還有,你這座大神我們家可供不了,還是各走各路的好。”


    岑墨不予理會,繼續緩緩說道。


    “最近幾天你還是不要露麵的好,我得到消息,有人出八十萬買你的命。”


    “這麽少的嗎?我顧少的一條命才值八十萬?”


    “你倒是還挺失望的啊。”


    “不然我還要哭出來嗎?”


    顧炎反問。


    “我都安排好了,你先在我那兒躲一陣,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不需要,我可以花錢找安保!”


    “顧炎,什麽公司的安保能有我那兒安全?”


    他說的有理有據。


    “這回的追殺令可不是一般等級的,連我都有所耳聞,可見你惹了多大的事情,你自己考慮清楚。”


    顧炎掂量了一下。


    他是極度討厭眼前這個傷害哥哥感情的人,但是他也總不能跟自己的小命兒過不去,他還有陳萊,還想跟她共度以後的人生,如果說當他下定決心,做一個有良心的調查記者那天起,他就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那麽如今,他又多了些貪念,活下去的貪念。


    好吧,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就當是這家夥對他們家的變相補償吧。


    “我要去拿一點自己的東西。”


    顧炎還是妥協了,但是他還放不下陳萊,最起碼要做個說明,再好好告個別,還有他的那些隨身攜帶的重要資料,那都是他的命。


    “你不用操心了,我都讓人幫你取走了。你跟我走就行。”


    “你怎麽知道我住哪兒的?這一切是不是你的陰謀?”


    “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我岑墨這個人從不說謊。”


    他說的信誓旦旦。


    “那我也要回去。”


    “為了那個姑娘麽?”


    “她會理解的。你再留在她那兒,隻會給她添麻煩,再說了,南風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你跟著我,我保證她不會有事,還有那個南風,一並解決。”


    “我可不入幫派。”


    “我是正經人。”


    顧炎出神看著他食指上那個龍頭的青色刺青,不怒自威,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好,我不逼你。”


    他淡淡一笑,兀自起身,剛走出去兩步,就有黑色的別克殺到,三人一組下車,深鞠一躬,靜靜等著他們大哥上去。


    岑墨定定看著顧炎,那意思是叫他先上去,顧炎也不推脫,便一腳跨入,岑墨這才緊隨其後。


    常縣的大街小巷,都有一個女孩橫衝直撞,見人就問一個男人的下落。


    直到夕陽西下,她才有些灰心喪氣的坐在馬路牙子上,看著川流不息的車子飛速在她視線裏消失。


    顧炎,你究竟在哪裏啊,她再一次撥打了顧言的電話,還是占線,心急如焚之際,她正準備去警局報警,終於收到了回電。


    屏幕上跳動的顧炎二字,讓她的心跳忍不住漏了半拍。


    她狂喜,激動地站起身。


    “喂,顧炎,你個死渣男去哪兒了,嚇死我了,打你手機也一直不通,到底去哪兒了?”


    “哦,我有一些緊急的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


    那一頭,顧炎的聲音很平靜。


    陳萊的所有激動緊張害怕,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你後悔了是不是?”


    她的語氣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後悔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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