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越思索的投入,手機就響了起來。


    還是那部陪了他五年的老機。


    “喂,子越,告訴你一個驚天大消息。”


    “韓暮雪聯係我了。”


    “你們一起做活動,有聯係不是很正常嗎?”


    “不不不,昨晚半夜她突然聯係我,讓我幫她藏兩個女孩。天亮想辦法帶她們出別墅區報警。”


    顧炎神秘起來,語氣有些莫名的興奮。


    “巧合的是,昨晚韓家還莫名其妙的失火了,聽說是二樓一個奇怪的客房燒起來了,而且就在韓暮雪房間的隔壁。”


    “你說,跟韓暮雪有沒有關係?”


    “那兩個女孩呢?”


    “在我的咖啡館裏。她倆不願意去警察局。”


    顧炎歎口氣,不是很理解,但選擇了尊重。


    “我馬上到。”


    淩子越拿上外套,臨走時,又忍不住抿了一口苦咖啡。


    他過電影一般在心裏回顧了跟韓暮雪初見相處點點滴滴,又一一同那晚在夜場,聽顧炎敘述的,關於這個國民女神,流量小花的一切信息。


    韓暮雪柔弱,她卻武德充沛,身手很好;


    韓暮雪討厭苦,她卻對苦咖啡情有獨鍾,還能講的頭頭是道;


    韓暮雪不愛說話,舉手投足都是乖女孩,小清新,她卻滿嘴“汙言穢語”毫不避諱,快人快語,大大咧咧,走路帶風。


    她被下藥了,還能牢記法律條文……


    分明就是兩個人,骨子裏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總裁您出去啊?”


    見淩子越風風火火拿著外套出門,李家明關心了一句,誰知道淩子越下一句,給了他當頭一棒。


    “我出去一會兒,下午三點前,我要見到五年內所有項目企劃資料還有財報表。”


    “好,好的。”


    這工作量,讓李家明隻有哀嚎一聲,當場癱倒。


    這新總裁太可怕了。


    無名咖啡館。


    兩個女孩,都很清秀,看生人的眼神都是怯怯的,渾身緊繃,十分敏感。


    顧炎給她們一人倒了一杯熱牛奶,也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她們應激,隻遠遠的站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你們多大了?”


    兩個女孩互相對視一眼,膽子大一點的,放下杯子,瞪著那雙澄澈的眼睛,食指跟中指交叉,其餘三指彎曲,另一隻伸出手掌,五指張開。


    “你們,你們是聾啞人?”


    顧炎平地而起的驚呼,不自覺向前邁了一步,讓兩個小姑娘抖了抖,差點兒被傾斜的杯中撒出的熱牛奶給燙了手。


    ”對不起,對不起,別害怕,這裏沒有壞人,哥哥會保護你們的!”


    “這裏最大的壞人怕是你吧!”


    帶著嘲弄的醇厚嗓音響起。


    兩個女孩看向冷清的大門,推門而入進來一個氣宇軒昂,十分周正的正氣男人。


    “這麽快就到了?果然有關她的事情你都很在意啊。”


    顧炎笑著上前來打招呼。


    淩子越一雙銳利的眸子落在這兩個楚楚可憐的女孩身上,這不沾世俗塵埃的純潔的心靈的窗戶,他皺眉馬上得出了結論:“未成年?”


    顧炎點點頭。


    “是啊,很小,還不會說話。但是會手語,問問本市的聾啞學校福利院,也許會有收獲。”


    淩子越有些唏噓。


    要不是她,等待這兩個被綁女孩的,還不知道會是什麽樣悲慘的命運。


    “一會兒還有個人也要來,保證讓你嚇一跳!”


    “誰?”


    這個謎底很快就接曉了。


    丁零!


    咖啡館的門又被推開了。


    “顧少,你門口就放塊進門毯吧,太不方便了,總是打滑。”


    韓暮雪人還沒進,碎碎念就先飄了進來。


    兩個女孩看清來人,眼睛都亮了,放下杯子飛奔而來,一左一右撲在韓暮雪的懷裏。


    韓暮雪被兩個女孩衝撞地往後退了一小步,隨即又滿臉溫柔的分別撫摸著兩個女孩柔順的發絲。


    “不要怕,不要怕,沒事了,這裏都是好人!”


    陽光正好,撒在三個人的身上,也慢慢一點一點溜進了淩子越的心裏。


    柔柔的,癢癢的,漾起一波又一波漣漪,春風拂麵。


    “為什麽不願意去警察局啊?”


    她溫柔能滴出水的眼神,更不舍得大聲,是淩子越少見的輕聲細語。


    其中一個女孩“啊啊”急著比劃了兩下,韓暮雪才驚覺這兩個孩子不會說話。


    “會寫字嗎?”


    女孩點點頭。


    於是韓暮雪掏出手機,切換了手寫模式,演示了用法之後,遞給她。


    女孩在手機上飛快寫了一行字:因為妹妹還在他們手上。


    韓暮雪看的一陣心酸。


    “妹妹失蹤多久了?”


    半個月。


    “怎麽失蹤的?”


    不知道,應該是被壞人帶走的。


    “你們的父母呢?”


    父母外出打工再也沒回來了,爺爺也養不起我們。


    “那你們住哪兒,在哪兒上學?”


    平謠鎮,我們鎮子上的白老師出去拉投資,回來給我們建了學校,還有操場宿舍,讓我們有學上有飯吃。


    可是最近幾年,班上總會隔一段時間就少幾個同學。


    半個月前,爺爺說我可以去大城市穿花裙子,過好日子了。


    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就抵死不願意,可妹妹聽到有花裙子穿,就吵著也要去,我氣急了動手打了妹妹,可後來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發現妹妹真的不見了。


    女孩寫字的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眼淚交錯,因控製不了悲傷的情緒,抽噎著,渾身在痛苦的顫栗。


    她已經根本敘述不下去了。


    “這不怪你,不怪你的。”


    韓暮雪的心被揪了起來,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僅僅是因為家庭貧困就要遭受這樣殘酷的苦難嗎?


    她不忍心告訴她,半個月,足夠讓那些壞人把她的妹妹送進黑暗的泥沼裏,甚至是死亡。


    “既然你都敢隻身來這裏找妹妹,那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妹妹,更要相信警察。”


    女孩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韓暮雪看了良久。


    最終她很是艱難的點了點頭,做了這個決定。


    幾個人又急忙驅車去了市總局。


    詢問室門前,看著韓暮雪坐在兩個女孩身旁,貼心照顧,幫忙引的認真側臉。


    門外站著的淩子越季飛宇二人若有所思。


    不得不說,韓暮雪的引導很有幫助,既最大限度安慰了報案人的情緒,還及時引導補充了不少細節。


    十分專業。


    淩子越想起第一次見麵,作為熱心市民的她在街頭抓賊使的那套小擒拿,還有捆綁手法,太多疑點了,都在顯示著她根本不是韓暮雪,就是白楚楚。


    “她好像對詢問筆錄這一塊還挺了解的。”


    季飛宇抱臂感歎道。


    “季隊,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她不是韓暮雪。”


    淩子越適時提出自己的猜想,讓季飛宇滿臉疑惑。


    “那她是誰?”


    季飛宇轉過頭,不解地看著淩子越。


    淩子越一字一頓,說出的這個名字,讓季飛宇覺得荒唐:“白,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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