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簡與程脈對視,始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沒有說可以相信,也沒有說不能相信。


    程脈在等,隻要商行簡說,她就信。


    可是似乎她聽不到這個答案了。


    “世間之事,說的有可能是假的,做的有可能是假的,浮沉三千,真真假假,誰能說的清自己的做的事情是真的又是假的呢?”商行簡抬手落在程脈腦袋上,起身靠近了她一些,額頭幾乎貼在了她的額頭之上。


    “但是,不論真假,我都不會害你。”


    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落下,商行簡在她耳邊停留了片刻,才恢複正常重新坐下。


    “你爸那小老頭能和我說什麽?無非就是我蹭他的車回來,他不爽說了我幾句,我還能和他一般見識?”商行簡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坐回到床邊帶著笑意看著程脈。


    程脈心下混亂,冷冷的盯著商行簡,有的時候她真的想在他這嬉皮笑臉的麵皮兒上狠狠甩上一巴掌。


    但是又該死的舍不得。


    “你的大事怎麽樣了?”程脈冷聲反問,也算是放過了剛剛那個問題。


    “還行,穩步進行,比我預想中的快。”


    清梵覺醒,就證明其他人也會漸漸覺醒,對他來說,是好事。


    “程明,是清梵神君。”程脈又問。


    程明,程明,是澄,是明,給天下一片澄明。


    她早就應該想到的。


    商行簡嘖了一聲,“你看你看,你想和人家當同事,人家卻想當你爹,嘖嘖嘖,發現沒有,還是我好吧。”


    程脈:“……果然如此。”


    程脈微微抿唇,再次帶著危險的眼神看向了商行簡,“你不隻是和智慧神君關係不好吧,不然為什麽清梵神君對你也是這種態度?”


    “你們主要是嫉妒,嫉妒我比你們所有人都厲害。”商行簡大言不慚。


    程脈一副我聽你胡扯的模樣,商行簡笑的越發開心。


    程脈更氣了,想打人。


    商行簡抬手將她額前的碎發撥到耳後,“程氏集團的事情交給程明吧,不確認他是否恢複神智之前你可以抓著不放,但是既然他已經恢複了神智,他不論是為誰做事,都不會危害世人。”


    “可他曾經屠過城,是你說的。”


    “殺生為救生。”商行簡辯解道。


    “你就這麽相信他?”


    “因為他是神。”是神,就要心係天下蒼生,哪怕犧牲自己,也要守護蒼生。


    “神,就不會做壞事嗎?”程脈再次問道。


    商行簡突然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少看些電視劇吧,真正的神沒有兒女情長。”


    “那他還想做我爹。”


    這問題著實讓商行簡愣了一下,愣過之後倒在床上笑的不能自已。


    程脈氣的抬腳踹了他一腳,有這麽好笑嗎?


    “神也總有一些小癖好嘛,好為人父也不是什麽大毛病。”商行簡被她踹的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為程明開脫,“畢竟當年十二天神有十個想當你爹的也不奇怪。”


    “你想當我兒?”程脈都沒問,就知道那唯一一個不想當她爹的人是誰?


    “我啊?”商行簡雙手疊壓在腦袋下麵,卻也隻是感歎了一聲,什麽也沒有回應。


    程脈突然起身,跨坐在商行簡腿上,掌心壓在床麵支撐在商行簡臉側。


    商行簡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見她避開了傷口便沒說什麽,與她對視,“怎麽,霸王硬上弓?”


    程脈不理會他的揶揄,就這麽懸在他的上方看著他,“和我說說你凡間的妻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次程脈第一次主動的,並且想要細節的知道那麽個人的存在。


    “她愛吃魚對嗎?”


    商行簡與程脈對視,兩人都不會錯過各自眼神中的每一個細小的情緒。


    商行簡保持著本來的動作沒有動彈,“時間太久,早就忘記了。”


    “你說謊。”程脈無情拆穿,“乾坤袋裏的房子不染前塵,除了你還有誰能一直打掃著那裏?”


    “一個沒用並且不值錢的破房子,你卻一直帶著,你真的能忘記嗎?”


    商行簡微微挑眉,“不帶著你受傷了能有地方休養?”


    “不要轉移話題。”程脈蹙眉,凶巴巴的威脅。


    商行簡笑,不轉移話題也不說話了。


    程脈手根撐在床上實在是累,最後索性直接趴在了商行簡身上,側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能聽到他的心跳。


    商行簡頓了片刻,最終抬手落在了她的背上,輕輕的拍著,“沒什麽大事,不用這麽緊張,一切都能解決的。”


    程脈沒有動彈,她確實緊張,除了緊張還有害怕,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她怕她應付不了商行簡所謂的大事。


    “你是不是還要找其他人?”程脈問道。


    清梵是第一個,絕對不是最後一個,還有其他的神君會陸續被找到,全部被找到之後呢?


    程脈發現,她怕的便是這個之後。


    “冥冥之中皆有定數,看命吧。”商行簡又在插科打諢。


    “老板,脈脈,電話接不接。”沈落站在門口大聲叫道,她連門都沒想過推開,擔心看到什麽不應該看的東西,畢竟這倆人現在還沒捅破窗戶紙,就已經肆無忌憚了。


    商行簡落在程脈背上的手微微一頓,思考片刻後說道,“這鳥崽子越長大越不討喜了。”


    程脈壓在商行簡的肩膀起身,利索的下了床,沒理會他這句幼稚的譴責。


    商行簡沒起身,依舊躺著。


    程脈也沒管他,走到門口開門接過了手機,“小千,怎麽樣了?”


    小千今天早上被派去了寒山寺處理後麵的事情,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


    “山裏的生靈不多,統計之後開了靈智的也就幾十個,不過這山上的情況不是很好,泉水幹枯,樹木也開始凋零了。”


    程脈回頭看向了沈落,沈落微微聳肩,“龍骨壓陣,寒山寺才有源源不斷的靈氣,山上的植被一向是被靈氣滋養的,現在沒了靈氣,幹枯也是正常的。”


    “先處理那些開了靈智的生靈,是收編還是怎麽樣你們提個章程過來。”程脈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麽,“那無首妖獸我和商行簡見過,但是昨天一直沒有遇到,你們切記小心,不要……嘟嘟嘟……”


    電話被突然切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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