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簡帶著程脈一路到了寺廟的後門處,後門出去便是一條蜿蜒的小路,直通山下。


    此刻已經有官方人員組織在這裏讓大家撤離了。


    “那邊兩位,可能馬上就會有地震,快點下山,不要在山上逗留了。”工作人員見到他們便叫著讓他們快點下山,跟上大部隊。


    所有人都在倉皇卻還算有秩序的撤離著,程脈和商行簡沒有做異類,而是跟了過去。


    “也沒聽說有地震預警,怎麽就地震了呢?”


    “可不就是,我手機可不是那什麽水果手機,地震預警可是三秒就會反應過來,可是也沒預警啊。”


    “別說了,命重要,還是快點下去吧。”


    他們下去的時候有部隊正在上山,明顯是要排查危險的。


    程脈和這些軍人擦肩而過,她回頭看去,這些逆行而上的人各個神情堅定。


    所以一個物種可以長存下來,從來都不是沒有理由的。


    總有那麽一部分人,在逆流而上。


    疫情中的醫生,災難中的武警,戰爭中的戰士……


    “商行簡,在別的物種裏麵會有這樣的人嗎?”程脈低聲問著,指了指那些逆流而上的人。


    商行簡找了個機會拉著程脈去了一邊的樹林,躲過了工作人員的視線。


    “妖有妖王,仙有玉帝,魔有魔尊,怪有怪聖,但是他們的一切都是以實力說話,誰能打,誰就是王,誰是王,誰就可以唯吾獨尊。”所以有的時候滅絕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


    “鬼呢?”


    “鬼不同,鬼雖然有閻王,但是閻王也是人死後而成,他們那一套踐行的依舊是人間的那一套,所以人界存在,鬼界不滅,鬼界始終中立,因為萬物皆可化鬼,神除外。”


    神死了,就是死了,不存在魂魄一說。


    兩人重新回到泉眼處,等待山上的人全部撤離下去,程脈卻有些擔心那些上山的勘測的戰士,雖然她知道地動山搖不會真的對他們造成生命危險,卻擔心被他們發現奇怪的地方。


    泉水還在從泉眼繼續向外湧出,隻是湧現的比剛剛要大了許多,似乎有水淹寒山寺的錯覺。


    程脈微微眯眼,看著泉眼處開始湍急的流水,“這是怎麽回事?”


    “有人動了龍骨。”商行簡說著,一手握住了程脈的手腕,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程脈再次站穩身子,人已經出現了一個山洞裏麵。


    山洞潮濕,還有滴滴答答的水聲。


    岩壁上並非石頭,而是深深白骨。


    程脈:“……”程脈下意識的握住了商行簡的手。


    商行簡腳步一頓,被程脈推了一下,“走啊。”


    商行簡垂眸落在了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唇角微微勾起,反手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繼續向前走。


    “還記得a市的屍林嗎?”商行簡問道。


    程脈自然點頭,小念世前一個師父搞得,殘忍又惡心。


    “除了用屍林匯集怨氣掩蓋山體,還有另外一種方式可以做為掩蓋另外一種東西的掩體,就是萬骨重樓。”


    “萬骨重樓?”程脈抬頭看著那比比皆是的白骨,像是用白骨建造的房子,但是這分明就是一個山洞。


    “幾千年的一個禁術,因需活人剔骨太過殘忍,所以被清梵取締,凡是會此邪術的人當年都被清梵超度了,沒想到還有人能找到這種邪術。”


    “清梵是?”


    “清梵神君,主,超度。”商行簡認真的想了想,為好友安排了一個聽起來能聽懂的身份。


    其實清梵神君並非和尚,隻是他對應的道法是釋然便是放下,可超度世間萬物。


    程脈默默的記住了這個人,十二神君裏麵她已經知道三個了。


    繼續向裏走,陰森的感覺越發濃烈,程脈忍不住蹙眉,纏繞在手腕上的束凶鈴輕輕的晃動了一下,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程脈似乎聽到了鬼號的聲音,淒厲又痛苦。


    她忍不住握緊了商行簡的手。


    商行簡握著她的手,另外一手落在了程脈握著自己手臂的手背上,“龍骨應該就在前麵了,抽出龍骨我們就離開。”


    商行簡難得好聲好氣的安危一次程脈,而不是幸災樂禍的看她恐懼。


    程脈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並不是那麽害怕,但是失敗了。


    主要是這地方太特麽的陰森了。


    “那這些白骨怎麽辦?”程脈就算是害怕也知道這些人是無辜的,可是這怎麽看都有數以千計的白骨,“你能渡化嗎?”


    商行簡嘖了一聲,“超度不是我的強項,再說這裏麵的冤魂早就不是一般的冤魂了,除了清梵,大概沒有人可以渡化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抽出龍骨之後,毀了這裏,讓他們徹底魂飛魄散。


    程脈看向四周,眼中帶著不忍,他們生前受盡苦難,死後也不得安息,現在就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既然救不了他們,那不如想著為他們報仇,也算是全了他們一世的執念。”商行簡並不會為這些人惋惜,有些事情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清梵的死,世人又能無辜到哪裏去?


    “清梵常說,一切不過是因果輪回,無計可施的事情,都有它必然的理由。”商行簡緩聲道,“所以不需要為世間任何你無能為力的事情惋惜,那是他們曾經有過的因,才有了如今的果。”


    程脈有被安慰道,雖然不多。


    “你呢?有無計可施的果嗎?”程脈突然問道。


    商行簡愣了片刻,突然笑了,這一笑,竟讓程脈一時間忘記了害怕。


    程脈:“……”果然美色誤人!


    男人一樣可以禍國殃民。


    “若是我的果,就算無計可施,我也會劈出一條路來。”商行簡一改之前的姿態,這話說的要多霸道就有多霸道。


    “走吧,前麵就是了。”


    程脈被商行簡帶著向前走,商行簡分明就是話裏有話,所以他總說的他有大事要做,就是在劈路嗎?


    到底是什麽樣的因,讓他一個無所不能的神也要重新劈一條路出來?


    商行簡,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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