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脈沉默片刻,認真評論:“他心虛了。”


    沈落大笑出聲,和程脈開啟戶外燒烤了。


    沈落收拾出來一塊地方,真的架起了火,兩人開始燒烤。


    “你不會真的就是來這個地方燒烤的吧?”沈落看程脈認真燒烤的模樣,在吃到第一口肉的時候忍不住問道。


    程脈繼續燒烤,“你不是人,不知道人的想法。”


    “雖然聽起來像是在罵我,但是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沈落認可。


    “我讓小千查過,從安全架上掉下去的男人叫周龍,四十二歲,三年前被公司裁員之後跟著同村的人進了工地,家裏有一妻一子兩女,一家五口全靠周龍一個人在工地搬磚養活,重點是,周龍五年前在酆城市裏為自己的兒子買了一套房,他們身上還背著房貸。”


    沈落聽著,不太能明白這裏麵的關係。


    “心有執念,必成惡鬼,商行簡告訴我的。”程脈將烤好的青菜遞給沈落。


    “你懷疑是周龍成了惡鬼,讓那幾個少年走魂了?”沈落最後一句聽明白了,“但是就算化身惡鬼,他現在也沒有這個能力才對。”


    畢竟做鬼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融魂貫通的,心有執念,隻是成為惡鬼的一個先決條件,能力也是要後期修煉的。


    “等等看。”程脈有種直覺,那人敢給她八個小時,那這八個小時之內那幾個孩子就不會出事。


    “如果那人真的那麽厲害,他為什麽不直接把我抓走?”程脈有想不通的問題就問,免得自己想錯了方向。


    沈落認真想了想,“應該也是被困在什麽地方了,沒有辦法以實體出現,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綁架你。”


    程脈依舊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是她也不知道怎麽去問,便不再說話了。


    山中有小妖過來向沈落請安,畢竟沈落的出身高貴,小妖們就算不認識,也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氣息。


    程脈對這些小妖怪見怪不怪,有些甚至還沒有化形,大概僅僅是開了神誌。


    “不是說靈氣潰散嗎?為什麽最近有這麽動物成精?”a市的山上也是,繼續這麽下去,妖怪數量激增,可不是什麽好事。


    沈落揮手讓那些小妖離開,她也好奇,“最近確實有些不正常,除非有大能即將寂滅,自身靈氣開始潰散,但是也不應該啊,現在哪裏還有大能自身的靈氣能這麽充盈的?”


    兩人對視,都覺得奇怪。


    想不明白,就繼續等天黑吧。


    “等到天黑,鬼都跑了,你們打算抓個什麽?”商行簡從遠處過來,將周龍丟在了地上,“等他?”


    “老板?”沈落立刻起身,“您不是回a市了嗎?”


    “造謠遭雷劈。”商行簡掃了她一眼,在她的位置坐下,順手拿起烤串吃了起來。


    程脈看向商行簡,似乎也在好奇他怎麽會在這裏。


    “看我做什麽?”商行簡邊吃邊說,看都沒看她一眼。


    程脈輕咳了一聲,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周龍。


    “那幾個孩子的魂魄在哪裏?”程脈開門見山,問道。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周龍四十多歲,但是因為這兩年壓力太大,看起來像是五六十的樣子。


    “我也不承諾你別的,但我可以告訴你,你死了之後不歸國家管,要等到國家再次管你,你也要有投胎的可能。”


    程脈起身走近周龍,“閻王也好,神仙也罷,過了今天,酆城玄界是玄賀科技說了算,你實在不想說,我們也有時間和你耗著。”


    周龍聽言,瞪大了眼睛看著程脈。


    “你慘遭橫死心有怨氣我理解你憤怒,但是那些孩子是無辜的,你現在這麽做,和那些殘害你的人有什麽區別?”


    “那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麽?”男人踉蹌著爬了起來,憤怒的看著程脈,“我本來有個不錯的工作,家庭幸福美滿,可是三年前,商業寒冬,我們這些年紀大率先被開除,我一家五口要養啊。”


    男人叫著,“你知道我的壓力多大嗎?我努力找各種工作,我也沒有埋怨過,沒有抱怨過,但是為什麽死的人是我?”


    真的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程脈都開始覺得他慘了。


    “大概是上輩子沒做好人。”商行簡淡淡補刀。


    程脈微微歪頭看向正在吃烤串的商行簡。


    “看我做什麽?程大判官繼續斷案啊。”商行簡示意她繼續。


    程大判官?


    程脈覺得商行簡這是罵她呢。


    “汲汲營生,溫飽線上的人誰活得不難?”


    但是這不是他殘害別人的原因。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那幾個孩子的魂魄在哪裏?”程脈不信什麽事不過三,她給機會隻給一次。


    “既然都沒有好下場,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看起來有恃無恐。”


    男人哼了一聲,確實有恃無恐。


    程脈轉身拿了一串烤肉,遞給男人,“吃嗎?奧,你吃不了,大概未來幾百年也吃不上了。”


    周龍盯著肉串,滋滋冒油的肉串帶著他記憶中的香味。


    很快,很快他就又能吃到這種美味了。


    程脈將烤串放了回去,“先不說害死你的地縛靈,你知道玄天觀的觀主為什麽會被惡鬼撕碎了魂魄嗎?”


    這件事周龍知道,別說周龍,酆城的鬼魂野鬼就沒有不知道的,前幾天晚上玄天觀神官失靈,數百惡鬼湧進玄天觀,最後玄天觀的道長一死多傷。


    知道被撕碎了魂魄,卻很少有鬼知道為什麽,畢竟那種地方他們可不敢進去。


    “徐觀從閻王殿拿了那些人的魂契,並且威逼利誘那些人幫他作惡,利誘之一就是可以讓他們走後門提前投胎,這條件熟悉嗎?”


    周龍愣了一下。


    “好了,我們現在在說回在地縛靈,她殺了你,算是你最直接仇人,但是她有一個兒子,身上背著三世功德,命數好的如果投胎轉世,那大概也是首富之子的命,這命數,閃閃發光吧。”


    周龍慘白的臉色一下子更白了,他看著程脈的眼睛都瞪大了許多。


    似乎震驚於她知道的情況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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