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兒不夠好嗎?”


    虞疏晚抬眸問道。


    她昨天在何其峰走後專門的又改了一遍,按道理說不會有紕漏。


    但是她也是第一次嚐試,肯定是有錯的地方的。


    何其峰指著幾處地方,


    “小姐做的準備雖好,可這幾處卻錯了。”


    他拿起一邊的紙筆略一思索,頓時筆尖行雲流水。


    虞疏晚湊過去看了看,麵色認真得很。


    何其峰將寫好的條例展示給虞疏晚,


    “商隊的東西貴,是因為幾乎每個月的行程都會改變。”


    虞疏晚頭也不抬,


    “每個月都變,那會不會影響我們賣出?”


    若是不能按時交貨,那豈不是做不長久?


    原本虞疏晚沒想過時間的事兒,但現在被何其峰一提醒,她這才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


    可她也實在是舍不得商隊這條路。


    何其峰笑道:


    “自然是有解決方法的。”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歎道:


    “隻要是能夠有固定的合作商船,何須商隊走到這裏交貨?


    但……商隊和商船之間的合作一直談不攏,極少有人能將兩者關係協調。”


    虞疏晚眸光閃了閃,道:


    “商船設立這些,可有門道?”


    她的意思是直接自己走一條龍。


    但時間成本和投入的資金不低,自己就算是幹,手上那點兒銀子恐怕不足以撐起商船和商隊的運作。


    虞疏晚心下感慨。


    原本以為自己很有錢,但現在一看,估計還不夠她折騰一條商隊的正常運行呢。


    “按道理說,有自己的商船自然是最好。”


    何其峰斟酌著道:


    “從前老夫還未家道中落的時候,也曾做過一條線路,專門是走商船的。


    隻是每年的維護實在消耗甚多。


    小姐若是要做,在京城隻賣一樣就虧了。”


    “也就是說現在兩條路。”


    虞疏晚放下手上的手劄,道:


    “一條是走商隊,但很緩慢,可能會趕不上交貨。


    一種就是自己建造商船,但是會投入不少,隻能做單一的貨物,是嗎?”


    見何其峰點頭,虞疏晚慢條斯理地問道:


    “既然如此,為何不收購已經成熟的商船?”


    那隻需要搞定一個東家就夠了。


    “若是收購商船那麽簡單,又怎麽會隻有我們想到?”


    何其峰無奈一笑,


    “小姐怕是有所不知,商船船舫能夠走通航線的,幾乎沒有幾家。


    他們身後的家族都是積累了不少的經驗,也算得上在地方上隻手遮天了。”


    虞疏晚皺了皺眉。


    這事兒還真是沒有想的那樣好做。


    她索性將手上的手稿收好,


    “波斯還是按照計劃全收,這幾個月先走走商隊。


    至於商船,我來想辦法。”


    何其峰沒想到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虞疏晚還是決定做這門兒生意。


    他的眼中逐漸泛起亮光。


    這種堅韌勇往直前的才是他一直以來最期盼的繼承人。


    雖說兩人身份有差距,可也不耽誤何其峰看虞疏晚的眼神變得慈愛。


    虞疏晚沒察覺,讓何其峰將商船船舫的商會想的出的都給記下來。


    交代好了何其峰接下來的銀錢在哪兒支取,又特意額外拿了一百兩給他,


    “安頓好家中,別有後顧之憂。”


    送走何其峰,虞疏晚叫來月白看看消息可否打探。


    月白從前是淩煙閣的暗衛,探查消息應當是不在話下。


    月白聽了虞疏晚的話後,眼神都變得有些微妙,


    “主子……是打算辦商船?”


    “你去打聽就是了。”


    事未成,虞疏晚沒有要四處宣揚的習慣。


    月白知道虞疏晚的習慣,隻好退了出去。


    天已經越發的熱了。


    虞疏晚興致不高,整個人趴在金絲竹席上麵懨懨地看著眼前的冰塊兒一點點消失。


    她前段時間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不缺銀子呢,現在真真打臉。


    不管是怎麽做,必然是要花出去一大筆銀兩的。


    她得想辦法多弄點銀子才是。


    一邊的可心一邊給她搖著扇子一邊抱怨著這天氣,


    “今年的夏天還真是熱得很,去年的冰塊兒似乎都不夠,各個房中都是緊巴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下一場雨衝衝這暑氣。”


    “冰不夠。”


    虞疏晚重複了一遍,可心將冰塊兒用纏枝蓮花長柄小勺撥弄了一下,


    “可不是,每年的冰窖都裝滿了,可是一旦熱起來,哪兒夠呢?”


    虞疏晚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咕嚕一下爬起來,


    “要是賣冰的話,豈不是賺大發了?”


    “咱們要是有也就罷了,可如今咱們都不夠啊。”


    可心哭笑不得,


    “好了小姐,奴婢再去給您做一碗梅子湯解暑。”


    等到可心離開後,虞疏晚依舊滿是激動。


    她若是沒有記錯,上一世的時候虞歸晚製出了冰,被多少人認作是神跡。


    如今的冰值錢,隻要是自己能夠做出來,那麽銀錢不就是迎刃而解?


    虞疏晚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冰,仿若是在看一個金山。


    可喜悅過後,就是一陣悵然。


    她上輩子也無意間見過虞歸晚寫下來的方子,方子簡單,就一味硝石。


    當時虞歸晚還因為她看見了這個而狠狠地唆使蘇錦棠責罰了她一頓。


    可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硝石這種東西在京城並無人重視。


    虞歸晚更是等到出現了硝石後才想起來製冰。


    自己自然是不能夠跟著她熬時間,這種東西就是搶占先機。


    好在虞歸晚似乎是並不知道硝石的模樣,但自己已經見過了,也知道是從哪兒得!


    簡直是天無絕人之路!


    虞疏晚心情大好,直接叫了溪月過來給她更衣。


    溪月驚訝,


    “這麽熱的天,小姐是要出去?”


    “嗯。”


    虞疏晚看了一眼還剩下一大盆的冰,道:


    “待會兒你們留點兒,剩下的給祖母那裏送過去,免得祖母熱得難受。


    我出去一趟就回來。”


    溪月點頭,又想起來方才聽荷那邊傳來的消息,連忙道:


    “小姐,大小姐那邊有動靜了。”


    虞疏晚穿衣裳的手頓住,轉而看向溪月,


    “她幹什麽了?”


    溪月不敢怠慢,一邊給虞疏晚換衣服一邊道:


    “大小姐讓公子找一個叫硝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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