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虞景洲再怎麽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說道:


    “祖母,這不是討好您,是擔心您。


    更何況方才歸晚都已經說過了,這一次的事情誰都不想發生,可外麵說的也實在太難聽了。


    咱們是一家人,難道如今不該伸出援助之手相互幫襯嗎?


    這些消息傳到軍營裏麵,孫兒的同僚看孫兒的目光都有些玩味……”


    虞景洲說到最後也有幾分不好意思。


    畢竟他一個大男人,當著妹妹的麵跟祖母說這些,就好像是在告狀。


    虞老夫人冷笑一聲,


    “你們之前總說疏晚這兒不好那兒不好,可偏偏她回家以後折騰的事情自己都收了尾。


    誠如疏晚所說,若是沒有擔責的能力,為何一定要選這條路?”


    “祖母,你這也太偏心了!”


    虞景洲惱了,


    “我承認疏晚從前過的苦,可這不是歸晚的錯。


    現在歸晚甚至放出心頭血,隻為求得祖母幾分憐愛,為何這也不行?”


    他直接將虞歸晚拉了起來,


    “起來,祖母眼中根本沒有你我,她隻在乎虞疏晚!


    不就是京城流言嗎,哥哥想辦法!”


    虞歸晚也沒有掙紮,眸光裏含淚看向虞老夫人,


    “祖母,如今為了疏晚,您甚至都不管不顧侯府名譽了嗎?”


    虞疏晚直接站起身來隔絕了虞歸晚看虞老夫人的目光,語氣不善,


    “說到底我這個侯府的親生女兒都還沒多少反應,輪得到你在這兒瞎操心?


    不是有人要給你出頭嗎,還在這兒愣著幹嘛?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不說出來是給你麵子,滾!”


    她沒有絲毫客氣,直接將一邊用錦雞尾羽做成的撣子抓了過來,


    “逼我動手是吧?”


    早就見識過虞疏晚打人沒有一絲含糊的二人甚至連狠話都來不及放,轉身狼狽逃開。


    等關上門以後,虞疏晚這才嘟著嘴坐下,


    “祖母難不成方才真的想要幫她?”


    “你說呢?”


    虞老夫人搖頭,“你太衝動了。”


    “孫女已經很克製了。”


    虞疏晚冷笑一聲,


    “之前沒有想到您半分,如今在這兒開始裝模作樣起來。


    我今日若不是恰好在這兒,隻怕是這出戲都要讓她給演爽了。


    送的都是什麽不值錢的玩意兒,也好意思的提出這樣難的要求。


    還有那個虞景洲,我都不想說!”


    “你安插在她身邊的那個丫頭不是也會見風使舵嗎?”


    虞老夫人睨了她一眼,虞疏晚沒有絲毫心虛,反而理直氣壯,


    “當初春藥的事情,要不是我幫流珠,她早就沒命了。


    她願意為我效勞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


    更何況她拱火也沒錯。”


    聽著虞疏晚振振有詞,虞老夫人頓時臉都黑了。


    她剛要開口說什麽,就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虞疏晚麵色一變,連忙起身給她拍著背,招呼著一邊的可心和知秋,


    “快倒杯茶!


    苦心,過來!”


    苦心沒有絲毫猶豫的快步過去,直接將指尖搭在了虞老夫人的手腕上。


    半晌後搖搖頭,“虞老夫人無礙。”


    虞老夫人隻是剛才有些著急,這才被自己嗆到。


    見虞疏晚這樣如臨大敵,方才心中的不悅此刻也全部煙消雲散。


    她就著虞疏晚的手喝了杯茶後,這才開口說道:


    “她這一回設計想毀你清白,你也不想讓她好過,祖母心裏都明白。


    隻是這一回,她姿態放的這樣低,你哥哥又是個不長腦子的。


    方才你哥哥求和不成也就罷了,你這是將自己身邊的人往著她那邊推啊。”


    虞老夫人有些恨鐵不成鋼,


    “若等我百年之後,誰又能護你?”


    “我不許祖母老是說這個。”


    虞疏晚沉下臉,


    “依靠旁人的強者永遠不是強者,我以後自己會成為自己的依靠。”


    “這個世道對女子多有苛刻,你即便是想闖出一片天地,祖母也想你能夠有一個家。”


    從年輕時候一路艱辛走來的虞老夫人歎息。


    虞疏晚握住虞老夫人的手,


    “祖母,就算是再苛刻,我也一定要走出自己的一條路。


    不過就是一個忠義侯府,那麽多年,沒有人護著我我都能夠長大。


    更何況如今還有祖母在身側。


    隻是祖母,孫女這些日子做了一個夢。


    夢中虞歸晚利用你風寒,在你的藥裏麵動了手腳。


    我那個時候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蠢貨,您沒了後再也沒人護著我了。


    所以平日吃喝衣食住行,祖母要萬分小心。


    就當做是祖母垂憐孫女,為了孫女多在意自己的身子吧。”


    她說的認真,讓虞老夫人都不由得愣住。


    那雙向來總是含著清冷或是笑意的眸子此刻隻剩下了悲傷。


    微微泛紅的眼底和鼻尖沒有方才虞歸晚的楚楚動人,可卻叫人不由得心裏刺痛。


    虞老夫人聲音也軟了幾分下來,


    “怪不得你這幾日總是處處防範,就因為這一個夢?”


    虞疏晚想說這並不是夢,而是她上一世的經曆。


    祖母去世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至今虞疏晚都不敢回想。


    可看著眼前活生生的祖母,手心處還在傳來二人溫熱的溫度,虞疏晚垂下了眸子,聲音帶著些許失落,


    “不管這是不是一個夢,我不能夠再讓祖母受到半點的傷害。


    祖母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不計任何回報對我好的人……”


    “傻孩子,祖母好好的呢。”


    將虞疏晚攬入懷中輕哄,再三的保證自己一定會處處留心注意,虞疏晚這才笑出來。


    可說了會兒話,言歸正傳以後,虞老夫人依舊沒有忘記敲打虞疏晚,


    “這些日子說了不許出去就是不許出去,你要是不聽,我方才的話也不做數。”


    “祖母怎麽還套路我?”


    虞疏晚委委屈屈的開口,可眼中卻帶著笑意,


    “既然祖母這樣疼我,我且就在家中坐幾天牢吧。”


    “姑娘家家的說這些話。”


    虞老夫人點著她的鼻尖,


    “如今你沒有歸晚做這些事的證據,她那邊的事情也見好就收,莫要再折騰。


    若是沒有意外,太後娘娘也就這段時間就要回來了,京城裏頭少不得是有風雨。”


    虞疏晚乖巧應聲。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幾個丫鬟都去做自己手上的事兒。


    虞疏晚剛在書案前坐下,準備練會兒字,眼前就投下一片陰影。


    “是你?”


    她抬眸,眼中警惕化作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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