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虞疏晚跟虞老夫人說要出門,虞老夫人擰眉不應,


    “這個節骨眼兒上你還是老實點兒地在府上吧。”


    昨日的事情雖然有太子管束,可到底人多眼雜。


    想到昨日虞歸晚和蘇錦棠過來鬧的那些,虞老夫人就隻覺得窩了一肚子的火。


    慣會惡心人的東西。


    那樣的事情都敢做,虞疏晚要是一個人出去,少不得會被盯上。


    “祖母忘了?”


    虞疏晚笑吟吟道:


    “我還要做天下第一商賈呢。”


    她提著裙子坐下在虞老夫人的身邊,裙擺散開,玉蘭花紋樣栩栩如生。


    虞疏晚挽著她的胳膊,語氣親昵,


    “更何況祖母,昨日的采蓮詩會宴我都還有賬要收呢。”


    開賭盤的事情虞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但此刻也不由得詫異,


    “你不是就開了兩個結果嗎?”


    虞疏晚眉角眼梢帶著些小得意,


    “之後我加了一個沒有勝負,直接丟了一萬兩。”


    其他的兩個她是故意折騰的人盡皆知,將所有人注意力也都引到了會不會贏上麵。


    但是後來她想過了。


    她是為了搞事,搞事的能正兒八經的比完嗎?


    一想到稍後能夠拿到的銀兩,虞疏晚簡直是心情大好。


    虞老夫人都沒能想到她還有這麽一手,恐怕那些跟著對賭的都輸的連褲衩兒都不剩了。


    她笑得無奈,


    “你就是個機靈鬼。”


    虞疏晚笑嘻嘻道:


    “還不是都隨了祖母?


    那祖母,我先走了。”


    看著虞疏晚歡快遠去的背影,虞老夫人眼中的笑意也逐漸淡去,隻剩一片的冰冷,意有所指道:


    “她走了?”


    “是,一大早就準備了馬車哭哭啼啼地回了尚書府。”


    冬雪歎息,


    “夫人原本是要帶著大小姐一起走的,但大小姐拒絕了,隻說留在府上給老夫人和二小姐祈福。”


    “祈福?


    是想老身早些死了才是!”


    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聽說蘇錦棠哭著回娘家,真是能折騰得緊!


    “母親何須說這些話。”


    站在虞老夫人身後的冬雪連忙行禮,


    “侯爺。”


    虞方屹的眼下還有淡淡烏青,可見也是沒有睡好的。


    虞老夫人眼也不抬,


    “這些年來你寵著縱著,我都沒有意見。


    我時時說家和萬事興,可如今你瞧家裏是什麽樣子?


    她若是喜歡鬧性子,那就讓她鬧著。


    我老婆子的臉不要了!”


    虞方屹苦笑一聲,


    “母親這說的是什麽話?


    兒子昨夜已經說過錦棠,她就是一時沒能想明白。”


    虞老夫人寒著臉抬頭,


    “沒想明白?


    按道理說,你如今是侯爺,蘇氏是主母。


    我這老婆子若插手你們的事兒,說出去了是要讓蘇氏被人瞧不起的。


    連著我都要被戳脊梁骨。


    可我從上次作為懲罰收走了管家權,你瞧她可有半分改變?”


    虞老夫人緩了口氣,道:


    “原本我是想著她腦子明了些後將管家權重新交由她。


    你瞧著她那糊塗的豬腦子,我能放心?”


    沒有管家權尚且如此,有了,豈不是更過分?


    虞老夫人睨向虞方屹,


    “你也是從孩提過來的,我可曾這樣對過你?”


    虞方屹歎息,


    “母親,兒子知曉了。


    錦棠和歸晚……我都會勸一勸。”


    虞老夫人不再抬頭去看他,虞方屹也不好繼續留下了。


    他原本是想讓虞老夫人能夠幫著勸蘇錦棠回來,可虞老夫人直接將話給挑明了。


    昨兒夜裏吵起來的時候,兩個人說到了管家權的事兒。


    蘇錦棠哭哭啼啼地說虞疏晚回來以後就雞犬不寧。


    如今自己主母不像主母,母親不像母親,平白就是惹人笑話的。


    今日一早自己上朝,蘇錦棠也後腳直接走了。


    從前蘇錦棠可從未如此過,虞方屹是真的頭痛。


    母親妻子女兒,他算是一個討好的都沒有。


    ——


    虞疏晚帶著可心和苦心一起出的門兒。


    領完銀子出來,虞疏晚直接給二人一人塞了兩張銀票。


    可心受寵若驚,


    “小姐,奴婢要不得這樣多。”


    “好歹是我身邊的丫鬟,不得穿好看些給我長臉?”


    虞疏晚懶聲,


    “拿著吧。”


    她餘光看向苦心。


    苦心麵上沒有什麽多餘的神色,隻是隨意地將銀票折了折塞進荷包,就繼續在一邊待命。


    虞疏晚的眸光微閃。


    她方才塞的銀票至少是五百兩。


    府上丫鬟一個月也就是那麽點兒銀錢,這五百兩可都足夠苦心在鄉下一輩子了。


    苦心……


    不簡單。


    還得再試探試探才行。


    三人剛拐進小巷,從四周就悄無聲息地出來一群黑衣人。


    和上次遇見的那兩人不一樣,這群人的衣裳統一,眼中滿都是殺氣,可見是訓練有素。


    虞疏晚將手交叉捂住自己往後退了一步,


    “劫色可以,劫財不行。”


    “劫色也不行的!”


    可心慌了,


    “小姐快跑!”


    虞疏晚感動,轉身,又有同樣裝束的人堵住了路。


    好了,這會兒跑不了了。


    她攤開手,歎了口氣,將身上的銀票拿出來,一張一張地丟,


    “我這個人很講道理的。


    想要我命的人給了你們多少銀兩,我可以給雙倍。


    五百兩?


    一千兩?


    三千兩?


    一萬兩?”


    說到一萬兩的時候,虞疏晚看見為首的男人眼中明顯動了動。


    她滿意地笑起來,


    “不錯,我果然還是很值錢的。”


    可心欲哭無淚,小聲道:


    “小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虞疏晚眉眼彎彎,將方才還沒有揣熱的銀票全部拿了出來,


    “這兒是五萬兩。


    幫我殺回去,這些就全歸你們。”


    可心和苦心都愣了愣,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懵懂。


    虞疏晚雖然不知道這是誰找的人,但無所謂,她有自己的打算。


    為首的男人冷笑一聲,


    “我們做的是有信譽的,你出再多的銀子我們也絕不會改變主意!”


    “還挺有原則。”


    虞疏晚坦然點頭,


    “你們倒是比虞歸晚有骨氣多了。”


    她又補充了一句,


    “比薑瑤也可愛多了。”


    苦心抽了抽嘴角,低聲道:


    “小姐,我們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虞疏晚恍然,


    “瞧我,都給忘了。”


    她站在那兒笑吟吟道:


    “不能為我所用,那就不必留著了。


    苦心,讓我瞧瞧你的本事。”


    苦心的眸光一沉,身形如豹,迅速飛身入人群之中。


    可心驚呼一聲,虞疏晚將她往後一扯,堪堪躲過麵前落下的一刀。


    虞疏晚輕笑,


    “既然是來殺我,怎麽還濫殺無辜呢?”


    她手心翻轉,立刻抖落出兩把匕首,直接衝上前一刀刺入了對方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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