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小姐!”


    這麽一聲立刻將眾人目光吸引了過來。


    方才還在說虞疏晚心狠的丫鬟白了臉,完全不敢抬頭。


    “方才說得不是很開心嗎?”


    虞疏晚挑眉,緩步上前。


    看清楚麵前已經昏死過去的可人身上血痕斑駁,這才轉開了目光,


    “可心,方才打的時候沒有說清楚是為什麽?”


    “說過了。”


    可心看向方才說話的幾個人,麵上陰沉下來,


    “你們還敢在這兒嚼舌根?”


    “沒有,奴婢、奴婢……”


    小丫鬟的腿一軟,嚇得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二小姐……真的好恐怖!


    虞疏晚甚至連眼神都懶得分她一個,淡淡開口,


    “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可心應聲,上前啪啪地打起來。


    小丫鬟不敢呼痛,嚶嚶嗚嗚地哭起來。


    虞疏晚在廊下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長裙撒開了一片,在光下泛著點點的金色,纖細的指尖繞著湘色的帕子,


    “本小姐向來不會無緣無故地罰人,犯我者,我必奉還。


    可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讓本小姐傷心。


    可也不乏有明眼的人,瞧得出來好賴。”


    她目光掃過在院子裏的人,聲音緩緩,


    “做好自己的本分,賞賜自然是少不了。


    可心,給那頭兒穿著碧色衣裳的小丫鬟賞一兩銀子。”


    那是方才幫著說話的小丫頭。


    本在忐忑惶恐,沒成想反倒是得了賞賜,小丫鬟頓時驚喜不已,


    “多謝二小姐!”


    那邊已經挨完十個嘴巴的小丫鬟小聲地抽泣著,卻也不敢說一個字。


    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可心拿出一錠銀子塞在了小丫鬟的手裏,麵上笑道:


    “小姐人善,對待下人寬宏。


    你們好好當差,什麽該做該說,都當是清楚的。”


    虞疏晚不得不承認可心的進步越來越大,將她要說的話給全乎的密不透風。


    眾人原先還有些懼怕的眼神此刻都變成了羨慕。


    一兩銀子!


    隻是一次幫著二小姐說話,就有一兩銀子!


    他們做下人的一個月也就隻有幾兩銀而已!


    不知是誰,率先大膽站了出來,道:


    “二小姐,奴婢知道您院子裏還缺丫鬟,您看奴婢行不行?”


    其他人猛然反應過來。


    從前虞疏晚的院子也就是隻有兩三個人,如今走了可人,位置一下子不就空出來了?


    這麽久以來,他們還沒聽說過虞疏晚苛待下人。


    這又是在老夫人的院子旁邊,賞賜又大方,隻有一個主子……


    誰不心動?


    他們爭先恐後地想要跟虞疏晚毛遂自薦。


    虞疏晚隻抬了抬手,底下頓時鴉雀無聲。


    “你等我回來再說吧。”


    虞疏晚看了一眼那個大膽的小丫頭,眼神之中倒是欣賞,下巴微揚,


    “你們把這兒該收拾的收拾了,可心,走了。”


    等到坐上馬車,可心才忍不住的撲哧一聲笑出來。


    “笑什麽?”


    虞疏晚挑眉。


    可心道:


    “奴婢就是覺得,小姐幾句話就將那些人的心給籠絡了。


    實在是厲害!”


    “如今不是我厲害,是銀子厲害。”


    能用銀子解決事情又何必自己去動手?


    虞疏晚又不蠢。


    笑完以後可心就有些擔憂了,“不過小姐,今日您真不擔心嗎?”


    要是這一次沒有按照虞疏晚的猜測走下去,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撈不著嗎?


    “你可以不信別人,但是你得信你的小姐。”


    虞疏晚悠悠的開口。


    可心點頭,“奴婢知道。”


    說完,她往外麵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好奇起來,


    “大小姐不過來了嗎?”


    “怎麽會呢?”


    虞疏晚意味深長,唇角微微翹起來,


    這樣能夠出風頭的場合虞歸晚怎麽可能不來。


    更何況今日自己給的羞辱,虞歸晚能咽下去這口氣?


    ——


    “這個時間點兒了,那虞家小姐怎麽還沒來?”


    “誰知道呢?說不定啊,是怕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這樣,咱們的賭約豈不是白費了?”


    “這賭約我都不敢隨意下,你們下的是誰?”


    ……


    九月江南花事休,芙蓉宛轉在中洲。


    美人笑隔盈盈水,落日還生渺渺愁。


    京城的荷花在六月就開了。


    高矮參差的蓮葉和蓮花緊緊挨著,清香陣陣。


    荷塘之中,有輕紗微微揚起,走得近了,這才看得見是一艘畫舫。


    見有人看過來,畫舫的一扇窗欞被直接拉了下去。


    舫內有人笑起來,


    “在這樣好的地方,瀾兒還那樣大的火氣呢?”


    “要不是為了見見那個囂張的虞二,我才不來呢。”


    葉瀾眼中劃過一絲厭惡,“那群沒見識的賤民眼睛都沒從咱們舫上離開過。”


    “賤民?”


    薑瑤哼了一聲,“到如今,我隻見過虞疏晚這一個膽大包天的賤民!”


    “這樣囂張當真是聞所未聞,聽說連歸晚都吃了虧,不會不來了吧?”


    有人擔憂開口。


    下一瞬,就聽見外麵沸騰起來。


    葉瀾再次忍不住的將窗欞微微打開了些,就瞧見了一個明豔的少女從光中走來,


    “這就是……虞疏晚?”


    聽她們的形容,葉瀾一直以為虞疏晚應該是一個長相醜陋,性格乖張的無知村婦。


    可如今瞧見,除了那抹眉宇之間的桀驁跟其他的貴女不大相像以外,倒是沒有其他不一樣的。


    “來了?”


    薑瑤頓時眼睛亮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撩開輕紗走了出去。


    見果真是虞疏晚,薑瑤忍不住的笑起來,


    “我以為,你今日不來了呢。”


    “那可不能不來。”


    虞疏晚笑吟吟道:“你臉還疼嗎?”


    一句話引起了周圍的輕笑聲。


    薑瑤的臉頓時僵硬住,手指緊緊地攥著帕子,半晌怪聲怪氣道:


    “承蒙關心,還是先進去吧。”


    虞疏晚大大方方地走進了畫舫,草草一眼,就認出來了在裏麵坐著的幾個小姐。


    前麵一臉淡然的少女是葉瀾,父從大理寺當值,素來有京城中冰山美人的稱號。


    旁邊那個圓臉打量自己的,是兵部侍郎之女,叫周含寧。


    其他的幾個瞧著雖然眼生,可打量虞疏晚的眼神不善。


    “你就是虞疏晚?”


    葉瀾眯起眸子,率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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