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哥哥,我怕。”


    虞歸晚趕緊搖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傻丫頭,走,哥哥上次給你帶回來的小玩意兒都還沒給你呢。”


    虞景洲心裏麵已經是打定了主意要讓虞疏晚吃點兒教訓的,直接扯開了話題。


    而另一邊坐上馬車的虞疏晚想要先開馬車簾子看看外麵,又有些怕跌了虞老夫人的麵子。


    看出她的蠢蠢欲動,虞老夫人啞然失笑,


    “京城裏麵對女子的約束並非你想象之中的多,你要是想看,大大方方地掀開簾子看就是。”


    聞言,虞疏晚眸子一亮,迫不及待地就掀開了簾子往外看去。


    長街十裏,有包子的香味兒在前麵傳來,叫賣胭脂水粉的攤主聲音高昂。


    行人們交談說笑組成了人流,馬車就在這人群中悠然穿行。


    旁邊賣果子的大娘跟一個賣餛飩的攤主的嚷嚷聲中,還穿插孩子們舉著糖葫蘆在人群中穿梭時候的銀鈴笑聲。


    “謔——厲害!”


    前頭還有一群簇擁著江湖雜耍的百姓們,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發出了一陣的喝彩聲。


    市井風光,人間煙火。


    光是看著就叫人的心情好多了。


    “喜歡嗎?”


    “喜歡。”


    虞疏晚沒回頭,她舍不得挪開目光。


    這些平凡的東西,是她上一世所渴望的,可到死她也沒有機會在這人群中好好看看。


    “喜歡往後就多出來走走就是。”


    等到看了許久,虞疏晚保持的姿勢有些累了,她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人生在世就求一個安穩,你如今可明白可安穩的意思?”


    “孫女省得的。”


    虞疏晚脆生生的應著。


    虞老夫人倒沒有繼續說下去。


    疏晚是個聰明孩子,自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很快布莊就到了,掌櫃的看見忠義侯府的馬車,特意站在口侯著。


    看清楚馬車上扶著老夫人下來的少女模樣,掌櫃立刻明白過來她的身份,立刻堆滿了笑著迎上來。


    “老夫人安好,二小姐安好。”


    虞疏晚也不奇怪掌櫃的知道她的身份,畢竟認親宴的事情就算是沒有大片的傳開,但也至少是有一些風聲的。


    她的臉跟蘇錦棠那樣像,掌櫃掌管著京城最大的布莊,怎麽可能不懂這點兒人情世故?


    “我這孫女兒才回來,之前買的衣裳都有些不合身。”


    虞老夫人道:“勞煩掌櫃得拿一些時興的料子來。”


    掌櫃地笑起來,“老夫人折煞在下了,為您效力是在下的榮幸。”


    說著,他端詳著虞疏晚誇讚起來,“二小姐跟夫人生得真像,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庫房剛巧有幾匹顏色襯小姐,在下親自去挑。”


    一行人被熱情地迎進了一個廂房之中。


    “往後你要是有什麽喜歡的衣裳,就自己過來選。”


    虞老夫人將一個牌子放在她麵前,“你回來以後我就叫人去打牌子了,這以後就是你的令牌,有什麽直接出示就是。”


    虞疏晚拿過牌子,眼中浮現出了幾分的恍惚。


    上一世的自己也有這個牌子,更是虞老夫人親手畫的樣子讓人去打造出來的。


    也是唯一的、屬於自己的身份象征。


    “怎麽了,不喜歡?”


    見虞疏晚半天沒說話,虞老夫人微微凝眉。


    虞疏晚回神搖頭,“喜歡。”


    她珍而重之的將令牌掛在腰上,特意在虞老夫人麵前走了兩步,“祖母,我跟你們一樣了。”


    “傻孩子。”


    虞老夫人心下喟歎。


    自己能夠給的已經是少之又少,可疏晚還能這樣的珍重,可見她從前得到的,實在是太少了。


    祖孫倆說著話,樓下忽的傳來了聽的不太真切的吵嚷聲。


    “奴婢去看看。”


    知秋很快去而往返,麵上是止不住的無奈,


    “是昭陽郡主和薑小姐為了一匹料子吵起來了。”


    “郡主和小姐吵架?”


    虞疏晚驚訝,“她們不怕被看了笑話?”


    “她們兩個人不合是京城中人盡皆知的事情,不必管。”


    虞老夫人也不見得多稀奇。


    虞疏晚眼珠子轉了轉,“祖母,我去瞧瞧。”


    “有什麽熱鬧好湊的?”


    “我還從未見過貴女吵架呢。”


    虞疏晚笑嘻嘻道:“如今我好學學,往後誰要是罵我我也能夠直接罵回去不是?”


    “這是什麽歪理?”


    虞老夫人還是頭一次聽這樣的說法。


    虞疏晚有些撒嬌,虞老夫人隻好讓她別惹事。


    得了應允的虞疏晚立刻往著外麵行去。


    她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個薑小姐應該是鎮國公的女兒,性格跋扈得很。


    聽說深得鎮國公的疼愛,可在年少的時候下手沒個輕重,跟昭華郡主大打出手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郡主容貌。


    那可算是毀了郡主的一輩子,後來更是鬱鬱寡終,一生不得誌。


    至於她是怎麽知道的,那可就說來話長了,暫時不提也罷。


    但倘若自己能夠救下昭華郡主,自己往後不就能夠再多個虎皮嗎?


    打定主意,她腳下的動作更快了。


    大庭廣眾之下,兩個衣著華貴的少女均是容貌動人。


    站在一起分明是養眼的組合,可此刻氣氛卻顯得劍拔弩張。


    粉衣的少女冷笑,


    “你不過一個孤女罷了,就算是得了太後娘娘的寵愛有了個昭華郡主的名號,真當做自己是什麽金枝玉葉不成?”


    “薑瑤,你要是嫉妒大可直接說出口,何必在這兒拐彎抹角?”


    藍衣的少女也不甘示弱,“不過是因為姑母現在不在京中你就敢這樣跋扈,等到姑母回來以後,我定然會跟娘娘稟告你的所作所為!”


    祝卿安的話若是在從前還有幾分的震懾,可今日薑瑤卻隻有陰陽怪氣,


    “背靠大樹好乘涼,怎麽,你也隻會告狀了?”


    虞疏晚看得認真,但心下卻有些微妙起來。


    祝卿安算是太後親侄女兒,年紀尚小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父母,被太後養在身邊長大。


    可論起身份來,京城裏麵沒幾個瞧得上她的,都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罷了


    但祝卿安大抵永遠都不會知道的是,往後這一個護著她的人,也不會在了。


    最多就是這兩日,就會傳來在護國寺祈福的太後娘娘因為重病暴斃於回京路上的消息。


    舉國國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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