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為何事?”


    白傑歪著腦袋看向麵前形如枯骨的幹瘦老鬼,微眯的雙眼中透露出的目光令間桐髒硯不寒而栗。


    他太熟悉這種眼神了,那是看待死物的目光,在過去的這數百年時光裏,他就曾經無數次的用這種目光看待那些,被他視作獵物的可憐蟲。


    過去他用這種目光給那些獵物帶來恐懼與絕望時有多麽的爽,那麽現在被這種目光看待的他就有多麽的恐懼。


    陷入驚慌中的他,就連那由無數刻印蟲組成的身體,都不由得逐漸變得僵硬起來,若不是他無意識的用僵硬的雙手緊緊握住拐杖,此刻的他怕不是都已經癱倒在地了吧。


    對於間桐髒硯那與原著中嚴重不符的ooc表現,他倒是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畢竟他有意識的對老蟲子,定向泄露出了一絲極為微弱的氣息。


    縱使這股氣息再怎麽微弱,那也是遠超型月世界,凡人與神明之間差別的生命層級差距。


    再加上此刻這頭老蟲子已經明白了雙方的實力差距,會出現這樣不堪的反應也實屬正常。


    想想這個老畜生在原作中,那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


    對身邊所謂的家人們肆意的進行著迫害,在將他們的人生搞得一團糟後,還能肆無忌憚的嘲笑對方在他的壓迫下做出的愚行。


    再看著現在間桐髒硯這個枯瘦老鬼,在麵對自己時那一臉謙卑的模樣,白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不是知道自己錯了,他隻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我是來清理肮髒的蟲子的。”


    懶得再和這個老畜生磨嘰下去的白傑,當即臉色一變,用看待排泄物的目光,一臉厭惡的注視著麵前的間桐髒硯。


    隨著白傑的這句話脫口而出,原本心中還抱有著最後一絲幻想,幻想著對方隻是在開戰初期通過威逼的方式,逼迫自己一方成為對方打手的間桐髒硯徹底的死心了。


    哪怕是在將其它英靈全部擊敗後,卸磨殺驢似的逼著他們用令咒讓berserker自盡,他也無所謂。


    大不了他就再忍個六十年的時間,讓期間培養的優秀後代代替他再次參加那一屆的聖杯戰爭,這麽多年忍下來了,再忍六十年的時間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英靈背後的禦主想要做的,居然不是讓他們給對方打白工,而是想要自己的命?!


    這對於一個已經將自身全部精力,都撲在了如何獲得不老不死的生命之上的老逼登來說,簡直比同時麵對十億個變態殺人狂魔,還要令他恐懼、絕望呀!


    就連他那本就已經幹癟到需要用放大鏡才能看清的那活兒,此刻也都一並埋縮了進去呀!


    “為...為什麽?”


    間桐髒硯此刻說話的聲音,都因為內心的驚懼而變得顫抖起來。


    “我應該沒有得罪過閣下和閣下的禦主吧?”


    雖然他早已布下後手,就算此刻這具由刻印蟲組成的身體被碾碎成渣,隻要作為承載了自己靈魂的核心刻印蟲不被殺死,那麽他就還有繼續苟活下去的機會。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弄明白對方想要殺死自己的理由,隻有這樣他才能在聖杯戰爭結束後,伺機報複失去英靈庇護的那個禦主。


    雖然間桐髒硯的想法非常的美好,但冰冷的現實隻會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隨後用惡狠狠的語氣對他怒罵道:【no!去你m的!】


    在擴散開來的無形神力之下,整個冬木市內發生的一切全都無法瞞過白傑的雙眼,就算間桐髒硯做的再怎麽隱蔽,那隻正在悄悄爬向間桐櫻的刻印蟲,又怎麽能夠瞞過他的感知?


    “沒有為什麽。”


    就在白傑敷衍似得回答著間桐髒硯的問題時,無形的神力在他心念轉動間,控製著廚房內的一個空置著的玻璃罐,悄無聲息間飛進了間桐櫻的房間。


    在那隻惡心的刻印蟲幼體一躍而起,試圖鑽入間桐櫻無意識間張開的嘴巴中時,一把將那在半空中無法自如改變方向的刻印蟲裝進了玻璃罐中。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操控著分身與白傑交談的間桐髒硯方寸大亂,此刻的他再也沒有了試探白傑和其背後那個所謂的禦主口風的打算。


    連那分身也懶得控製,任由其像個患有老年癡呆症般耷拉著腦袋口水橫流。


    而是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那個承載了自己靈魂的本體上。


    此刻他的本體正在瘋狂的撞擊著玻璃罐,那足以咬碎成年人骨頭的尖利牙齒在玻璃罐上咬的嘎吱作響。


    但在神力的強化下,那比鋼鐵還要堅硬數千倍的玻璃罐,又豈是他一隻小小的刻印蟲能破開的?


    哪怕撞到體表的幾丁質甲殼破裂,尖利的牙齒盡數粉碎,間桐髒硯也無法在那本應該一觸即碎的玻璃罐體上,留下一星半點兒的劃痕來。


    拿玻璃罐毫無辦法的間桐髒硯,隻得驚恐的看著這個懸浮在半空中的玻璃罐,在以蠻橫的姿態一路撞穿擋路的所有牆壁後,最終落在了白傑的手中


    “唏~,可以和解嗎?”


    此刻,明白人為刀俎我為魚的間桐髒硯,再次控製著自己的分身,依舊不死心的艱難開口問道。


    隻要能夠活下去,哪怕是讓他為奴,他也甘之如飴呀。


    “不可以。”


    白傑斬釘截鐵的回答道,臉上雖然帶著燦爛的笑容,但其中卻並沒有半點的歡樂之意,有的隻是徹骨深寒的殺意。


    眼見自己已經如此低聲下氣的苦苦哀求對方,卻連一絲生機都無法挽回,早已為活下去這個執念陷入魔怔的間桐髒硯,當場就破了大防。


    “你~你~你~你~你這個該死的混蛋,你把生命當成什麽了?!”


    他顫顫巍巍的指著白傑,聲嘶力竭的咆哮道。


    “不知所謂的東西。”


    看著那老蟲子居然說出了和自己身份完全不相符的話來,白傑差點被對方的醜態氣笑了。


    “毀滅你,與你何幹?!”


    隨著白傑話音落下,原本包裹著玻璃罐的無形神力,驟然間轉變成了那威力無窮的無形之火,將玻璃罐內的間桐髒硯本體細細的灼燒著,以給予他最大的痛苦。


    “咕~~啊!”


    “呱~~啊!”


    “嗚~~啊!”


    無法用語言形容恐怖痛楚,彌漫在間桐髒硯靈魂的每一處角落,讓他猶如被十萬個基頭四服務般,內心充滿了痛苦與絕望。


    為了不再遭受如此恐怖的刑罰,他強忍著那股源源不斷的極致痛苦,立刻啟動了預留在間桐雁夜身上的後手。


    在將berserker召回到身邊後,間桐雁夜手背上那僅剩下兩劃的令咒,在悄無聲息間被激活了一劃。


    原本還護在間桐雁夜身前看戲的berserker,不受控製的衝向那正被無形之火灼燒的間桐髒硯。


    那匯聚著大量魔力的拳頭足以在被無形之火燒盡前,將間桐髒硯那並不堅韌的本體轟碎。


    ‘隻要能夠抵達這裏!’


    ‘隻要能夠抵達這裏!’


    ‘我就可以不再遭受這樣的折磨了!’


    眼看著berserker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間桐髒硯那蟲眼中,也不由得透露出了一絲興奮的光芒。


    但很可惜的是,一道無形之鞭快速地凝聚而出,向著衝來的berserker橫掃而去。


    這樣明顯的攻擊軌跡,對於已經在更加密集的攻擊中躲避了無數次的berserker來說,想要躲避這樣的一擊,就跟玩耍般輕而易舉。


    但就在這道無形之鞭掃至身前,他正要做出躲閃動作的時候。


    這道無形之鞭突然間一陣變幻,由原本的一條直線變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鞭網。


    如此突然的狀況,打了berserker一個措手不及。


    因為無形之鞭的快速變形,令本就理智盡失的berserker陷入了刹那間的呆滯,但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失誤,卻是讓他再也沒有了躲閃的機會。


    這張無形的大網在berserker陷入刹那間的呆滯時,以極快的速度無比順滑的掃過了他的身體。


    在間桐髒硯那絕望的目光中,berserker的身體在一陣搖晃後,猶如被推倒的積木般,當場便化作了無數碎片散落一地。


    “no!!!!!”


    絕望的現實令間桐髒硯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no也沒用!!!”


    白傑一臉不屑的大聲嘲諷道。


    在失去繼續細致折磨他的欲望後,這個該死不死的老蟲子很快就在無形之火的灼燒下化作了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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