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嬋聽著婆媳兩人說笑著漸漸地遠去,走遠了還能聽到傅清凝笑著反駁的聲音,她有些茫然,但看著懷中的孩子,她眼神漸漸地堅定起來。


    趙嬋住了下來,不過她很低調,幾乎沒有存在感,專心照顧孩子。對於於氏安排的吃穿用度一點異議都無。


    二月底,古家有喜,三姑娘和喬家二公子完婚。


    對於和古家有姻親的趙家,還是要上門賀喜的,倒不是多看重古家,之所以會去大半還是看在古月琳的份上。


    古家搬出翰林院官署之後,內城的院子買不著合適的,主要是合適的院子對於古家來說銀子不合適,所以,現在他們家住在外城。


    但卻是外城最靠近內城的那一圈,院子不大,傅清凝到了之後,院子裏有些冷清。她們婆媳幾人到了,古老夫人帶著古夫人親自相迎,很看重她們的模樣。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親事,古大人從梁洲趕了回來,親自送閨女出閣。


    傅清凝送上一對鐲子添妝,興許是一母同胞,古三姑娘古月竺長相和古月琳很相似,仔細說起來,古家幾個女兒的長相都挺好的,紀瑛兒也是一副鐲子,和傅清凝一樣。


    古月琳對於妯娌和婆婆的到來很是高興,得空了還跟傅清凝低聲笑道,“嫂嫂,今天氣色不錯。”


    傅清凝笑了笑,“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沒什麽可忙的。”古月琳看著那邊一身大紅衣衫正和古夫人低聲說話的妹妹,“等這一次事情之後,日後我也不太回來了。”


    傅清凝不置可否,古月琳苦笑了下,“前幾日我母親特意去我府探望我,說是跟我借銀子。當初我成親,嫁妝就那樣,三妹嫁得好,嫁妝上其實比我好許多了。沒想到……”


    傅清凝有些驚訝,沒想到她還會跟自己說這個,妯娌之間,要說親近也親近,一家人嘛。但其實許多妯娌都暗地裏互別苗頭,好多直接翻臉吵架的都有。


    古月琳說這番話,等於是撕開自己的麵子,把不堪的裏子擺在她和紀瑛兒麵前。


    紀瑛兒是在兩人低聲說話時過來的,沒想到剛好聽到這個,她有點尷尬,“三弟妹,你別往心裏去。指頭還有長短呢,做父母的很少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尤其是古家這種嫁女兒的方式,還真不能放在心上,要不然能嘔死。


    要知道,喬家的聘禮,仔細說起來還不如當初於氏置辦的呢。


    那喬二公子家世再好,他也隻是個庶子,聘禮這些都隻能由喬夫人置辦,能有多上心?連當初於氏給的一半都沒有,大麵兒上沒出錯,但誠意是沒多少的。


    但古家不這麽想,古老夫人大概覺著古月竺高嫁,最起碼喬家門第比古月琳要高,這嫁妝比古月琳當初辦的上心多了。


    就這,古夫人還覺得不足,想要問古月琳借銀子再添進去。


    古月琳被紀瑛兒安慰得眼淚差點掉下來,“她說嫁妝不好,日後三妹的日子不好過,但是她怎麽就沒想過我那嫁妝……”說到最後,已經帶上了哭音。


    “別哭,大好的日子。”傅清凝看向那邊的古夫人,笑道,“今日且輪不到你哭呢。”


    這就是說笑了。


    古月琳擦了眼睛,笑了笑,“對,今日三妹出嫁,該哭嫁的。”


    因為是在外城,迎親隊伍來得早,外頭熱鬧起來,紀瑛兒拉著傅清凝特意跑出去看。


    紀瑛兒說起來也才十幾歲,正是喜歡熱鬧的時候,傅清凝跟著她出去,說起來她們和新娘子並不熟悉,留在那屋中其實尷尬。但前院招待男客,而這院子本就不大,女客除了這院子就沒別的地方去了。


    眾人簇擁著走在最前麵一身大紅衣衫的就是新郎了,看得出來他對這親事很滿意,滿臉笑容,對著周圍眾人拱手相謝。


    就是吧,他站在那裏看不出問題,走起來的時候就有點跛,一眼就看得出。


    很快,新娘子被接走,熱鬧散去,古家冷清了下來,古老夫人還在抹淚,“我是真心舍不得我幾個孫女的,她們走了,就跟生生剜我的心肝一樣。”


    古月筎扶著她輕聲安慰,“有孫女陪著你呢。”


    古老夫人正和於氏哭呢,聞言看向身旁的人,皺眉,“你出來做什麽?”


    此話一出,古月筎笑意僵硬了下,解釋道,“我是聽著熱鬧聲音小了才出來的。”


    難怪方才沒看到古月筎呢,原來是讓她避開了。


    眾人麵前,古老夫人隻瞪她一眼,甩開了她的手,對著於氏笑道,“非是我要如此,她身份不同,難免要避諱些。”


    於氏沒接話,要她說古家嫌棄古月筎完全沒道理,她之所以弄成現在這樣尷尬的身份,說到底也是為了家中父親。雖然結果不好,但她卻賠上了女子最要緊的名節和名聲,且做了刑遠的妾室,京城中稍微有點身份的人都不敢沾了,下半輩子想要有好結果,純粹看運氣。沒想到還被家人如此對待,想想都覺得寒心。


    傅清凝看了看門口,此時天色不早了,她跟身旁的紀瑛兒低聲道,“要不然我們回?”


    紀瑛兒攤手,“夫君說他下衙後會過來接我,暫時走不了。”順便還能露個麵,要不然也說不過去。


    行吧,還要等他們,要不然錯開了也不好。前麵的於氏聽到這話,到了嘴邊告辭的話就咽了下去。


    好在趙延展來得很快,兄弟兩人一起來的,和古大人寒暄了一番,就起身告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打架


    傅清凝和於氏早就想要走,飛快上了馬車,那邊趙延展還在和古大人寒暄,恰在這時,古月筎出來,笑吟吟對著古大人柔順一福,纖細的身形動作間姿態曼妙,聲音溫柔如水,“爹,我想隨二妹去小住一段日子。”


    “胡鬧。”古大人並沒有因為她這樣溫婉的姿態而緩和語氣,皺眉斥責道,“你三妹剛剛離開,祖母定然難受,這個時候你應該孝順她陪在她身邊,走什麽?”


    古月筎眼圈紅了,委屈不已,卻強忍著沒有掉淚,“是。”


    說罷,似乎再也忍不住般,對著趙延展急匆匆一福身,捂著臉走了。


    “這是做什麽?”傅清凝低聲問。


    邊上紀瑛兒將那邊的動靜看在眼中,麵色早已難看,氣得臉通紅,冷哼一聲,“不要臉的。”


    於氏搖搖頭,“管她呢,日後讓延展和延善別來了。”


    不是紀瑛兒和於氏反應過度,實在是她出現得不合時宜,今日這樣的日子,古月筎不可能會出門做客,但她偏偏如此,還做出一副委屈不已卻又聽話的表情來,分明就是衝著那邊的兄弟二人來的。


    “就是納妾,也不至於納她進門啊!那算什麽了?”紀瑛兒坦然,不納妾的話不敢在於氏麵前坦蕩蕩的說,但是不納古月筎,還是可以說說的。


    傅清凝點頭讚同,壓低聲音道,“刑遠那邊的事情才過去多久,她想要再嫁,怕是不容易。”誰家敢招惹這麽個人進門?


    其實對古月筎最好的辦法是讓古大人帶她去良縣,在那邊找一門合適的親事,離京城遠了,別人就不知道古月筎的曾經,再說離得遠人家也不怕被刑遠牽連,看在古大人是父母官的份上,還能待她好些。


    紀瑛兒深以為然,憤憤道,“那也不能盯著我們家啊。這是做親嗎?納她進門是自找苦頭,自己給自己挖坑,等到有人想起來她曾經的身份,順手就能把我們家埋了。”


    “胡說什麽?”於氏瞪她,“這話多難聽啊。”


    紀瑛兒討好的笑笑,“娘,我就是這麽一說,您別生氣。”


    於氏也沒真生她的氣,問道,“鄲兒最近好不好?”


    說到孩子,紀瑛兒來了興致,連比帶劃道,“好著呢。還能自己翻身了……”


    傅清凝聽著婆媳兩人說笑,靠在馬車上沉沉睡了過去。


    等她睡醒,睜開眼睛就看到於氏笑吟吟看著她,見她醒了,道,“到家了。”


    傅清凝有些不好意思,“娘,我睡著了。”


    “沒事。”於氏不在意的擺擺手,“下車吧,延煜應該已經回了,去看看孩子去,今日我沒去接,也不知道他習不習慣?”


    晏兒每日接送,多半時候都是於氏去的。


    傅清凝失笑,“娘,別太寵他了。”


    婆媳兩人下了馬車,那邊琴紋急匆匆過來,對著兩人一幅,“老夫人,夫人,你們可回來了。今日小公子跟人打架了……”


    傅清凝驚訝,“怎麽回事?”


    於氏急切往裏走,“晏兒可受傷了?”


    琴紋追在後麵,“老夫人別急,是學堂的夫子讓我們家去接回來的,小公子臉上受了點傷……”


    傅清凝腳下加快,這傷勢可大可小,男子臉上有傷,怎麽能沒事呢?


    晏兒在屋中案前坐著,正認真寫大字,於氏見了,鬆一口氣。


    傅清凝心裏也放了下來,如果傷勢嚴重,哪裏還顧得上寫字啊。


    走近了卻發現孩子嘴角和眼角都有烏青,白嫩的肌膚上突兀的一片片烏青紅腫,看起來可憐得很,於氏上前,想要摸又不敢,“晏兒,疼不疼?”


    晏兒捂著傷,“不疼。”一邊說話,一邊還齜牙咧嘴。


    這副模樣,哪裏是不疼,分明是疼得很了。


    於氏心疼得不行,輕柔詢問,晏兒作認真狀,一言不發。


    傅清凝轉身,“大夫來看過嗎?”


    “小孫大夫來過。”琴紋低著頭,“說是沒有大礙,烏青大概得七八日之後才能消退。”


    越是白皙的肌膚,烏青紅腫越是明顯。傅清凝點點頭,上前靠近晏兒,柔聲問,“晏兒,你怕不怕?誰打的你?”


    晏兒偷瞄她一眼,搖頭道,“我不怕,沒有人打我!”


    傅清凝訝然。這孩子一般不說謊,沒有人打他,那他怎麽受傷的?


    於氏越發心疼,總覺得這孩子受了委屈,“那你這傷總不能是你自己摔的吧?”


    晏兒眼睛一亮,“祖母,就是我自己摔的。”


    就這青紫到處都一片片,怎麽也不能是摔的啊。再說了,那學堂的夫子可不敢讓這些孩子受傷。雖然夫子是卞安書院的學子,身份清貴送孩子去的人家都會給幾分麵子,但卞安書院出來的,有本事的都科舉入仕了,有門路的也捐官候補走了,到這邊來收學生的,多半都是得老師看重但不會圓滑處事的。


    但再不圓滑,也知道這些送去的孩子不能受傷,平時都護得嚴實。


    於氏見問不出什麽,柔聲道,“那晏兒先寫大字,祖母去給你買點心?”


    “不用,我不餓。”晏兒一本正經。


    於氏又心疼了,“是不是嘴疼吃不下?”


    說完,拉著傅清凝出門,臉上的柔色不在,怒氣衝衝道,“誰家孩子這麽霸道?我們得問問夫子去!”


    傅清凝滿心疑惑,這孩子平時最是喜歡吃點心,凡是於氏提起,就沒有拒絕過。今天特別反常,且動作間處處違和,怎麽看都是……心虛!


    孩子被人打了,怎麽會心虛呢?


    傅清凝覺著需要仔細問問琴紋,於氏則想出門去夫子家中問問到底怎麽回事。婆媳兩人還沒分開,門口處一陣喧鬧,還有留書急切的聲音,“夫人,奴婢還沒通報!”


    一個有些熟悉的婦人聲音響起,滿是怒氣,“不用通報,我有正事找你們家夫人!”


    傅清凝和於氏對視一眼,來者不善啊!


    本來嘛,無論什麽事,一般都是先送帖子,哪怕急事,到了門口也會讓丫鬟先進來通報一聲,哪兒有這樣直接往裏闖的?


    於氏心情不太好,孫子被人揍了,還沒找著罪魁禍首呢,這邊還有人上門找茬,她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很快,就看到拱門處有人進來,為首的婦人果然是認識的,是那吏部侍郎喬夫人,也就是孟夫人的娘家嫂子,胡公子的嶽母。


    此時她滿臉怒氣,腳下生風,眼神四處觀望,身後還跟著孟夫人,傅清凝和於氏本就打算出去,站得很明顯,喬夫人一眼看到她們,幾步過來,“趙夫人。”


    傅清凝疑惑地看向孟夫人,“孟夫人……這是有事?”肯定有事,今日可是喬二公子成親,雖然他是庶出,但喬夫人身為嫡母,不應該這麽跑出來才對。


    不過,孟夫人是尚書夫人,喬夫人和她一樣是侍郎夫人,身份都一樣,說起來她誥命還高她一級呢。但無論身份多高,都不能這樣往別人家裏闖吧?


    “有事!”喬夫人滿臉寒霜,“我來問問趙夫人,可是對我有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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