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盯著喬墨雨臉上的笑意,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是。半夜三更讓我獨自去小廚房熬粥,偏偏小廚房還放著幾日前沒有倒掉的泔水,味道四散。”


    “如果大小姐的貼身丫鬟要做的是這樣的事,那我……還請大小姐大發善心,免了我這個身份吧。這貼身丫鬟,誰愛當誰當,我反正是無福消受!”


    神荼的聲音理直氣壯,活脫脫一個恃寵而驕的小丫鬟。


    一旁的青玉低頭不語,安安靜靜地跪著,垂下的眼眸中卻透露出一絲嫌棄。


    “雲霜,別鬧了,我知道你今日累了,待會兒出去,你想吃什麽便買些什麽,好嗎?你可是我最最信賴的貼身丫鬟,你這般誤會我,我心裏難受的緊。”喬墨雨手指輕輕地撫住自己的眉頭,透露出一絲孤苦與無依。


    隻是青玉低著頭不敢講話,也不敢插嘴。


    而神荼,看著喬墨雨的樣子,心中毫無波瀾。


    吭哧吭哧幹了大半夜工作的是她,要說整個屋子裏最有資格扶著頭喊疼的也隻有她。


    喬墨雨好吃好喝,好睡好玩的,在這裝什麽?


    神荼看著喬墨雨的樣子,抬腿踢了踢跪在一旁的青玉,還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提醒她:“青玉,枉你還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你沒看到大小姐頭疼成什麽樣子了,還不趕緊去請郎中過來?!”


    青玉和雲霜,雖然同為貼身丫鬟,但是雲霜卻幹過不少體力活。


    神荼這一腳下去,不僅有神魂的加成,還有原主幹那麽多年體力活的加成,青玉立刻便摔在了地上。


    “嘶……”青玉倒吸了兩口涼氣,這一摔,她感覺自己渾身都疼。


    神荼見狀,立刻火上澆油道:“我不過是輕輕一碰,你怎麽就躺下了呢?難道說你是故意的,就是為了逃避去給大小姐請郎中這件事?就你這個樣子,怪不得大小姐嫌棄你服侍的不行。”


    被冷落在一旁的喬墨雨,看著自己被忽視,隻得輕輕地咳了一聲,主動加入了談話,柔聲道:“你們兩個不必擔心我,剛才也不過是老毛病罷了。如今我已經沒事了,也不用去請郎中,到時候免得爹娘還要為我擔心。”


    青玉也掙紮著站了起來,生怕神荼再做出什麽動作,她直接站在了喬墨雨的身後。


    喬墨雨看見青玉的動作,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接著便對著神荼笑著道:“雲霜,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你是我最信賴的人。這句話,以前是這樣的,以後也是這樣。今日施粥一事,十分重要,交給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說完這話之後,她還指了指身後的青玉,“青玉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她也隻能做個梳洗之類的活,若是論別的,她可不如你。我的身邊也隻有你一個人,值得我托此重任。”


    喬墨雨滿臉都寫著“真誠”兩字,再搭配著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任誰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除了神荼。


    這樣的洗腦手段,對她可沒用。


    喬墨雨嘴上說的天花亂墜,又是真情流露,又是你最重要,可是行動上呢?


    說是為你遮風擋雨,可是原主經曆的所有風雨,又全部都來自於她。


    神荼搖了搖頭,她看到的隻有原主任勞任怨的短暫一生,怎麽可能會選擇相信喬墨雨呢。


    “大小姐說笑了,怎麽會隻有我一個人值得托付呢?平常大小姐對待下人不是和藹又溫和嗎?我還以為大小姐對待所有的下人都那麽用心,原來,在大小姐的心裏,一個都不信任,全部都是裝出來的呀!”


    神荼毫不客氣地揭穿了喬墨雨,她想要試探一下,喬墨雨的底線到底在哪裏。


    誰知喬墨雨聽了神荼的話之後,臉上猙獰的表情一閃而過,隨之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與善良。


    她微微一笑,眼睛彎成一個淺淺的月牙,聲音裏聽不出憤怒,“雲霜,今日的你怎麽老是誤會我呢!我對他們所有人都是真心的,隻是,對我而言,你是最特別的一個。”


    神荼配合著點了點頭,“我竟然不知道在大小姐的心中我這麽重要?”


    “你當然重要了,我將你一直當做我的妹妹,否則我又怎麽會讓你一直留在我的身邊?還把熬粥這麽重要的事交給你?”喬墨雨還以為神荼已經相信了她的話,語氣中帶著一股勢在必得的意味。


    “有道理。大小姐既然把我當成妹妹,熬粥這麽的辛苦事情,大小姐麽不親自去呢?”神荼看著她,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放肆!雲霜,你怎麽能這樣對大小姐說話?大小姐雖然待人溫和,但這可不是你肆無忌憚、不分尊卑的理由。你要知道,若是沒有大小姐,哪裏能有你的今天?”青玉見到神荼這樣說話,再也忍不住斥責道。


    說完這話之後,青玉才感到一絲惶恐,眼角的餘光輕輕地瞟了一下喬墨玉,卻發現大小姐並沒有斥責她。


    宛如被打了一劑強心針的青玉,再次趾高氣揚地道:“雲霜,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身份?當時的你被人扔在喬府的門口,除非是喬老爺心善,你怎麽可能活得下來?除非是大小姐仁慈,你怎麽又能成為貼身丫鬟?”


    “不錯,既然喬老爺和大小姐都這麽心善又仁慈,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還給我賣身契,還給我自由!”神荼看著青玉,可視線卻又關注著喬墨雨。


    神荼眼睜睜地看著喬墨雨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甚至還夾雜著一絲憤怒。


    喬墨雨再也坐不住了,她確實是想讓青玉先說兩句,這樣既能敲打一下神荼的銳氣,隨後自己再給出一個台階,必然能讓神荼對她更加感恩戴德。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神荼居然提出要離開的話。


    她換上一副哀苦的麵容,勸慰道:“雲霜,你之前曾說,要報答我們喬家的恩情,永遠都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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