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染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心中想起一個不好的念頭,他虛弱的身子搖搖欲墜,硬撐著問出了心裏的疑問。


    “願望?什麽願望?”


    這一刻,他的心中有一絲期待,卻也有一些害怕,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神荼,等著她的回答。


    神荼對此卻默不作聲,抬腳便走向一旁的林如霜。


    “聽說,你是專門回來找我報仇的?”


    林如霜身旁的老者直接挺身而出,義正言辭地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妖族發生了什麽,但是無論發生了什麽,這都與我們無關。你現在既然是新任妖王,那就趕緊送我們出去,畢竟你要知道我們的身份非同一般。”


    神荼搖了搖頭,麵無表情地道:“來都來了,不留下點什麽,你們還想走?”


    她轉頭看向林如霜,沉聲道:“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不喜歡。”


    “夕顏……不……妖,妖王,”墨青染突然意識到如今的身份差別,立刻改口,“如霜她的眼睛還沒有好,眼神是她也沒辦法控製的,你就別怪她了。”


    神荼聽著墨青染的話語,並未理會,直接撿起地上的樹枝,猛地朝著林如霜揮去。


    攻勢之快,一旁的老者都沒有反應過來。


    與此同時,林如霜下意識地躲閃起來,原本柔弱的身子,此刻看起來竟然像是正常人一樣,躲閃有度,身姿靈活。


    “怎麽?不打算繼續裝了?”


    神荼看到林如霜的變化,卻毫不意外,手中的樹枝仿佛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緊緊地跟著林如霜。


    無論林如霜閃躲得有多麽迅捷,終究都逃脫不了會挨上一棍的結局。


    一旁的墨青染則覺得不可思議,他有些意外地道:“怎麽會是這樣?如霜,你為什麽要騙我?你的眼睛明明都已經好了,為什麽要騙我,帶你回來報仇?在你的心裏,到底當我是什麽?”


    身上挨了好幾下的林如霜,根本無暇顧及墨青染的追問,而是朝著老者露出求救的表情。


    一旁恢複過來的桃花妖十分熱心腸,他偷偷摸摸地蹭到墨青染身邊,小聲解釋道:“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那個林如霜有個破妄眼,能夠一眼將咱們妖族的魂魄定住。她如今隻是恢複了視力,可是額外的,卻啥也沒有了。你不會連這件事,都不知道吧?”


    另一側的白狼聽到之後,也開口解惑道:“那我也明白了,之前在妖族的時候,林如霜的眼睛就已經正常了,可還是一直讓你去找各種寶物,擺明了就是要恢複破妄眼。如今回來,隻怕是恢複無效,這才來報仇了。你不會連這件事,也不知道吧?”


    所以,從始至終,自己都隻是個工具?可是,如霜從來沒跟他提過這件事啊。


    墨青染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瘋狂地搖頭,想要拒絕這個可能,“這些事情都是假的,都是你們猜測的,我才不信!”


    聽到動靜的金虎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好奇地問:“火煙,你說他是不是比我還蠢?”


    火煙嫌棄地瞪了一眼墨青染,又略帶無奈地看了看金虎,語重心長地道:“什麽都比,隻會害了你。”


    “哦,那我不和他比了。”金虎十分懂事地點了點頭,聽人勸,是一種福氣,而他,最是懂得惜福。


    另一邊的追逐仿佛也畫上了尾聲。


    神荼揮舞著手中的樹枝,遊刃有餘地道:“還有別的嗎?你不會就這點本事吧?”


    “師父,快點救我啊!”林如霜朝著老者大喊,聲音尖銳而焦急,她已經躲閃了好多次,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一旁的老者伸出雙手,一個巨型的符咒從他手中而出。


    林如霜強忍著身上的劇痛,一躍而起,躲到了老者的身後。


    隨著符咒的成型,一隻巨大的眼睛出現在眾人眼前,老者麵容扭曲地笑著,“多謝你,一直追著我徒兒,才給我留下這麽多的時間,讓我凝聚出這個符咒。如今,你便嚐嚐它的味道吧!”


    林如霜也露出一副輕鬆的表情,洋洋得意地道:“你以為,毀掉了我的破妄眼,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這可是堪比破妄眼的寶物,不對,它在我師傅的手裏,可比破妄眼要厲害多了。”


    神荼看著一瞬間就被定住的眾妖,從眉心之間變幻出一隻金色鳳凰,拖著長長的尾巴,朝著那巨眼飛了過去。


    “真是不知死活!”林如霜一臉自得地道,雙手環抱,擺出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


    下一刻,金色鳳凰直接掉頭,朝著老者而去。


    金黃色的火焰如同是正午的太陽,絢爛耀眼,令人不敢直視。


    林如霜下意識地便往後退去,她眼睜睜地看著,金色的火焰吞噬了老者。


    而在她心中無所不能的師父,一直被稱作是人族最厲害的捉妖師,卻連一絲哀嚎都沒有發出,就已經化為灰燼。


    直到金色鳳凰與老者一起消失不見,林如霜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師父說了,我會滅掉妖族。可如今師父都已經死了,我要怎麽辦,誰還能夠幫我達成這個目標?”


    她看著失去控製的巨眼,嚐試想要控製它去攻擊神荼。


    神荼看著林如霜,又看了看巨眼,麵不改色直直朝著巨眼走了過去。


    林如霜仿佛看到了鬼一般,眼神之中透露出驚恐,根本不相信眼前的所見,“你不是妖嗎?你為什麽可以走動?”


    神荼伸出拳頭,一拳朝著巨眼打過去。


    她的身體裏可是真正的神,怎麽會被一個小小的符咒所震懾?


    鬼哭狼嚎之聲從鬼眼中傳出,下一刻,像是舊房子那斑駁的牆皮一般,四分五裂,一點一點地砸落在地麵上。


    巨眼碎裂開來,它所形成的震懾之力也瞬間破滅,眾妖陸陸續續也恢複了行動力。


    經曆了這一切的墨青染,心中也開始後怕起來,平心而論,若是方才動手的是他,隻怕會被秒的渣都不剩。


    林如霜看著這一幕,心中的希望再次破滅,蜷縮在地上。


    神荼一步步地向她走去,她忍不住往後一點點地挪動。


    神荼不悅地撇了一下嘴,將手裏的一根樹枝扔出,直直地插入了林如霜的小腿,將她釘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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