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蘇瞪了眼,“活該!”


    石桂英也是氣憤,“可不是!你們知道他做了什麽缺德事嗎?他竟然把自己閨女送去賣腎,說是賣給得病的人,還說什麽賣了一個腎還有一個,死不了,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後來江桃知道了這事,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就帶著紅紅跑了,留了壯壯,現在是劉玉梅在帶,不過那壯壯也不是個東西,前幾天去我家玩,他走後我一個金戒子沒了,後來在他口袋裏翻到了,就這樣劉玉梅還不認,說我汙蔑她,說她孫子不是那種人。”


    梁敏英也不免感慨,雖然他們算是有了報應,可因為曾經是一家人,心裏多少有點別的感覺,大家很快不提這些掃興的人,開始準備入席了,全村人擠在一起,這一年的團圓飯倒是格外熱鬧。


    席間,梁小妹拉著嬌嬌一起坐,嬌嬌很久沒見她略顯羞澀,卻還是很高興地拉著小妹的手。


    飯後,蘇惟惟帶賀東霖去以前的老屋子住了一晚,得知蘇惟惟以前帶著一家子住在這裏,賀東霖心裏頗不是滋味,為了懷舊,蘇惟惟心血來潮拉著他在老屋子裏打算住兩晚,讓他體驗一下她以前過的有多辛苦,還好車上有新被子,倒也能將就著住。


    次日一早,蘇惟惟一出門就碰到勾著身子的劉玉梅,劉玉梅和她對視一眼,惡狠狠地呸了句,很快關上門。蘇惟惟挑眉,原本她想著,劉玉梅沒地方去,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她要是說什麽倒顯得她過於苛刻,可看劉玉梅那樣子,倒是給了她兩個巴掌,就好像要教訓她別枉做好人。


    她帶賀東霖四處逛逛,到鎮上時,她忽而看到一個帶孩子的女人,那女人又矮又胖,穿的很拖拉,因為孩子哭鬧要玩具,女人嗬斥著打罵著,狠狠掐那孩子,那孩子被打的哇哇直哭。


    蘇惟惟皺眉站在那,很快那女人回過頭,見了蘇惟惟滿眼愕然。


    是蘇媛媛。


    蘇惟惟略顯驚訝,眼前的蘇媛媛看起來至少有四十歲,身材臃腫,皮膚鬆弛,眼泡腫著,雖然她從前就不漂亮,卻也沒有這樣。


    與此同時,蘇媛媛也不敢相信地盯著她,蘇惟惟穿了件淺玫紅色的皮草馬甲,下身是一條短裙,腿上蹬著一雙過膝的包腿長靴,明明是隆冬,別人都渾身包裹著大棉襖,可她卻穿著這麽顯身材的衣服,長靴襯得她雙腿修長,臀部挺翹,凹凸有致的身材壓根不像是有孩子的女人,風情之餘還有種莫名的少女感。這種感覺蘇媛媛見過,以前她在葉家時,大院子裏的女人因為沒有生活壓力,不需要做繁重的工作,不需要起早貪黑為生活奔波,不需要受風吹日曬,她們的日常就是看書寫作,養花看電影,偶爾養幾條狗打發時間,孩子有專門的人帶,男人為她們賺錢為她們遮風擋雨,不需要拋頭露麵,她們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這樣的人臉上都會有這種神態,那是生活狀態好的人才有的。


    反觀她……


    蘇媛媛下意識摸向自己臃腫的臉,當初她以為剩下孩子張誌就會回頭,可她沒想到張誌是鐵了心不認她,她生完孩子後身材臃腫又帶了個孩子,哪怕工作不錯,也沒人會要她,至今沒嫁出去,最近人家給她介紹了個鰥夫,據說之所以跟她相親是因為她工作好,原本她以為這個對象不錯了,可如今看到蘇惟惟身邊的賀東霖,她心裏不舒服的厲害,賀東霖高大英俊,一身風衣讓他多了幾分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更重要的是,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落在蘇惟惟身上,就好像怎麽看也看不夠。


    比起來她那個經常吃喝嫖賭的男人根本不能看。


    這兩年來,她時不時回想起以前在葉家的事,那時候她穿著一千多一件的衣服,買東西隻買貴的,住著洋房,到哪都有車接送,人一旦沒過過好日子也不會有想頭,可過過了再回來,她心裏十分不舒坦,如今的日子再好在她看來也是沒意思的很,再加上她一個人帶孩子實在辛苦,每天熬夜,這才兩年就蒼老了十幾歲。


    蘇媛媛低頭,心裏生出一股恨意,蘇惟惟到底哪來的福氣,憑什麽有這樣的好運?憑什麽就是葉家千金,憑什麽就能嫁給賀東霖這麽好的男人,憑什麽梁家那些兄弟姐妹都把她老母親一樣供著,她還拍了廣告,她還上了報紙,她還被梁明中當成演唱會神秘嘉賓,她憑什麽!


    蘇媛媛心裏很不舒服,當即低下頭斂住眼裏的情緒,孩子又哭著鬧,蘇媛媛猛地一巴掌打在孩子的臉上,泄憤般罵:“你算什麽東西!都怪你!都怪你!”


    蘇惟惟挑眉,當晚就寫了一封信。


    次日,去學校培訓的蘇媛媛忽然察覺到所有老師都在看著她。


    “她真做了那種事?”


    “不會吧?”


    “太可怕了,不僅頂替人家的學籍,還頂替人家的身份,這還是人嗎?難怪她有了孩子,原來是這樣。”


    “我說她對象怎麽不要她了呢,原來身份是假的,還想騙婚。”


    “她媽媽竟然是人販子,這也太可怕了,誰知道她會不會跟她媽一樣。”


    “虧我以前讓她和我閨女在一起,想想都可怕,萬一我們鬧矛盾,她生氣把我閨女拐走怎麽辦?”


    蘇媛媛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直到校長把她喊進了辦公室,並告訴了她教育局對她的處理決定,“你做的事情很惡劣,教育局連夜開會做出開除你的決定。”


    蘇媛媛頓時慌了,她連忙拉住校長的手,“校長,你不能這麽對我!”


    校長歎氣,“我們調查過,當初高考的人確實是蘇惟惟,人證物證都在,你有什麽好抵賴的?再說,這是上頭下的決定,我也無能為力,蘇老師,做事先做人,以後不管你在哪個行業,都請你記住,品行不端,做什麽都不可能成功的。”


    蘇媛媛渾身發抖,她慌忙拉著校長,“可是雖然我頂替了她的學籍,學校卻是我自己考上的,轉正也是我自己努力得到的,你們憑什麽說開除就開除?”


    校長見她滿臉憤恨,不知悔改,不禁搖頭道:“你這是惡意頂替別人的學籍,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可能改變別人的一生?被你頂替的人還是你曾經的姐姐,你說說看,你連自己親姐姐都能坑,我們怎麽放心讓你在學校裏教孩子?”


    蘇媛媛如雷轟頂,頹然地坐在地上,哭得滿臉是淚,孫紅英被抓進去坐牢後,家裏的錢都在蘇有才手裏,原本蘇媛媛以為他們父女倆至少可以相依為命,可她萬萬沒想到,蘇有才回來就娶了別的女人,錢也都給了那個女人,孫紅英留給她的錢她一分都沒拿到,原本好好的家現在變成這樣,而她也在頂替了蘇惟惟之後,人生處處不順遂,就好像所有的好運都被透支了一般,她這一生算是徹底完了。


    ——


    這些事蘇惟惟當然不知道,她已經坐上了回省城的車上,今年家裏人難得團圓,賀東霖拿了相機回來準備拍一張全家福,所有人都站在別墅門口,笑著看鏡頭。


    蘇惟惟伸出後世拍照的必備姿勢剪刀手,笑道:“大家跟我一起喊茄子,來,我倒計時!”


    哢嚓一聲,相機定格下這一年的他們,蘇惟惟要求賀東霖在照片上加上年月日,總覺得這樣更有紀念性。對於賀太太,賀總一向是有求必應的,當即讓人拿去加了做。


    這一晚,賀東霖做了個夢,夢裏他似乎回到了從前,那時候的他還是梁鶴鳴,住在農村,跟妻子剛結完婚不久,夢中的蘇惟惟比現在年輕一些,但沒有現在會打扮,穿的衣服十分樸素,好在臉能壓得住,倒也算是漂亮的,他走過去想抱住她,卻被她的妻子一把推廣,她看向他,滿是冷漠厭惡,冷冰冰地端著洗臉盆離開了。


    雖然平常他跟蘇惟惟也會胡鬧,可他們的感情總的說來算好的,前些天賀東霖才知道東霖的員工私底下都在八卦他的家事,倒也沒什麽惡意,隻是覺得他和太太感情好,覺得他很寵太太,而他太太年輕漂亮又是廣告模特,很具話題度,大家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也一直是這樣以為的。蘇惟惟這一推讓他心裏冰涼,他想拉住她可她一直往後退,後來賀東霖像是做了個很漫長的夢,夢裏的主角是他和程艾,他夢到蘇惟惟跟人私奔了,他失憶後得知妻子私奔,回老家把弟妹帶回省城,安頓好有自閉傾向的孩子,後來程樹生想讓他跟程艾在一起,他不知為何也答應了。


    後來的生活和他預料的差不多,他第二段婚姻不算幸福,程艾在婚後還跟前男友來往,出軌懷孕,情況失控,為了給程樹生留點麵子,他對外都說是他的責任,隱瞞下程艾出軌的事,並給她分了些財產。


    程艾並不知道他已經是上市公司的老板了,他覺得這事也沒有提的必要,反正他們的心從未在一起過。時間往前奔流,賀東霖來到很多年後,這時候的他已經四十多歲了,他又遇到了蘇惟惟,隻是這時候的蘇惟惟頗具老態,皮膚皺巴巴的,跟印象中年輕漂亮的女人完全不一樣,此時他似乎已經是首富,幾個弟弟妹妹都有成就,孩子bb也已經長大成了知名畫家,一切都不錯,除了他那兩段失敗的婚姻。他到了四十多歲身邊也沒個女人,除此外一切都好。


    她回來了,想認回孩子,她跟齊元新過得不好,當初她狠心拋棄孩子,孩子吃了劉玉梅很多苦頭,對她感情淡薄,根本不想認她,他勸孩子去看看,畢竟他曾看過蘇惟惟走進醫院,想來她這次回來也是有緣由的。


    後來蘇惟惟一直哭,還跟他說對不起,沒多久她就去世了,他替她買了好的墓地,將她安置好,還讓孩子和幾個兄弟姐妹去她墳前跪一跪。


    賀東霖盯著她的照片看了許久,最終一句話沒說,如果可以,他想回到從前,回去後和一個人好好過日子。


    睜開眼,許久後賀東霖才扶著額頭,意識到方才不過是一場夢。


    但那夢太真實,夢中的一切都像是在另一個世界真實發生的一般,夢中許多細節也能對的上,好比他日後是國內首富這一點,他對此毫不懷疑。那一切是真的?賀東霖不懂,然而夢境畢竟不真實,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比身旁這女人更真實。


    被被子緊緊包裹住的女人,發絲淩亂,睡覺時薄唇輕輕張著,似乎睡得並不踏實。


    他從身後緊緊抱住她,被弄醒的女人煩躁地嘀咕:“你個禽獸,我扛不住了,我困!我要睡覺!”


    賀東霖哭笑不得,這才意識到昨晚折騰得狠了一點,他笑著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愛憐道:“乖,睡吧。”


    過了會,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戒指戴在蘇惟惟手上,微弱的燈光下,戒指閃爍著光亮,從哪個角度看,都堪稱完美。


    察覺到手上冰涼的觸感,像是小狗一樣被人套住,蘇惟惟不悅地挪動著身體,嘀咕道:“什麽玩意兒?”


    “戒指。”


    “為什麽送戒指?”某人真是懶到極致了,說話時眼睛還一直閉著。


    “新年禮物?”


    蘇惟惟也就笑納了,或許是因為太困了,她自始至終沒睜眼,隻迷迷糊糊用手指摸索著鑽石,似乎確定了鑽石足夠大,便又再次踏實地睡去,賀東霖漆黑的眼中閃過笑意,他又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似乎怎麽也親不夠。


    他其實並沒有料到自己能遇到人們口中的所謂愛情。


    從前沒遇到,所以覺得沒可能遇到,如今……


    他眼中含笑,俯視著睡在身邊的這個女人,如果算是遇到了?如果這都不算愛情的話,那他隻能重新定義愛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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