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黑發白膚的蘇惟惟站在門衛室旁,新剪的劉海耷拉在臉側,襯得她比尋常多了幾分溫柔,她雙眸盈盈,漆黑的眼中灑滿了細碎的光,耀眼灼熱,比這冬日的暖陽更動人。


    梁衛東朝她笑:“嫂子!”


    蘇惟惟回頭,接近兩個月不見,梁衛東好像又高了一些,她得仰頭才能看清他。“衛東,考試考完了嗎?”


    “所有科目都考完了,試卷我已經抄好了,就夾在這本書裏。”


    蘇惟惟沒看試卷,把新買的蘋果和橘子遞給他。


    “嫂子,你來我已經很開心了,下次不要再買東西了。”冬天的水果貴,他班上的同學家裏都很少買水果來,也就蘇惟惟還舍得。梁衛東打量著她的穿著,果不其然,嫂子給他們買了新衣服,自己卻穿著一身舊衣,她要是有錢就不能給自己買件好的衣服嗎?為什麽她不能自私一些為自己做些打算,真要那樣的話,他或許心裏還能好受些。


    “這些水果能值幾個錢?我記得你上次說過等寒假再回去,這還有一個多月呢,嫂子買點東西看看你怎麽了?”蘇惟惟笑嘻嘻搓著手,又翻看了試卷,不錯,這次市一中的試卷比上次更有水平,“咦,怎麽有兩套啊?”


    “這次市一中全年級一起月考,普通班和複讀班考的是兩套試卷,我知道你肯定都想要,就都弄來了。”


    蘇惟惟高興地拍他肩膀,“衛東不錯啊!你簡直是嫂子肚子裏的蛔蟲。”


    梁衛東臉猛地一紅,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比喻,什麽蛔蟲不蛔蟲的,有些不文雅。


    第37章


    蘇惟惟跟他聊了幾句便騎車離開了,梁衛東默默注視著她的背影,很久才拎著東西回教室。


    蘇惟惟到了區中學,門衛大叔第一時間把她迎進去。


    “張主任都來問你好幾次了,這不,她今天哪都沒去,一直在辦公室等你。”


    蘇惟惟一路上琢磨著門衛這話的意思,張笑會那麽在意她,證明張笑還沒弄到試卷,可市一中一個年級一千多名學生月考,她能想到抄試卷出來賣,其他人不可能想不到,也就是說極有可能張笑已經弄到了普通班試卷,現在就剩下複讀班的了,因為弄不到所以才急著等她。


    至少還能賺一點。


    蘇惟惟想著進了張笑的辦公室,張笑見了她立刻站起來,“試卷來了嗎?”


    “來了,”蘇惟惟沉吟,“您這邊要哪套?”


    張笑立刻回:“複讀班的就行了。”


    蘇惟惟心裏明白,她已經弄到了普通班的月考試卷,因為有心理準備,少賺了錢倒也沒有太大的落差,張笑把準備好的現金遞給蘇惟惟,蘇惟惟點好錢等她確認好試卷正要離開,就聽張笑問:“你手頭還有沒有別的學校試卷了?”


    “您想要哪個學校的?”


    “當然是衛海高中了!你要是有衛海的試卷,有多少我們要多少。”


    蘇惟惟的心思立刻活躍起來,衛海高中是有名的高考工廠,如今高考沒有擴招,學校升學率還遠遠比不上後世,蘇惟惟穿越來之前,她們市好的學校本科率都是百分百,但在她上學那會,學校本科率也就是50%左右,這已經是市裏數一數二的高中了,按照張笑所說,衛海高中每年的本科率能達到30%,這還不算專科師範的,真要算起來,至少有一半學生有學上,要知道張笑所在的區中學一年也就考上兩三個學生,但衛海一年能考一兩百,這怎麽不嚇人?上頭還專門下過文件,要各大學校向衛海學習,可衛海對試卷也是出了名的嚴格,再加上衛海是省裏的高中,離這非常遠,張笑弄了很多次都沒弄到衛海的試卷。


    蘇惟惟應下來,下麵時間她去了一趟縣城,如今她手頭有了三套試卷,就算有的試卷已經泄露了,可三套試卷打包賣賣個三五百的問題應該不大,她們縣城有三所高中,加上市裏其他的縣城,至少有十所學校,蘇惟惟想著,便騎著自行車一一找過去,有幾家高校的主任不在,除去不在的這幾家,她找到的6所學校都買下了她的試卷,且每個學校的主任都激動萬分,囑咐她下次要是有好試卷就第一時間送來,還特地說明他們願意付錢。


    這六家學校跑完,蘇惟惟手頭已經有了三千塊錢現金,錢來得太快,讓苦慣了的蘇惟惟甚至有些不習慣,當然,她為了得到這三千塊已經跑了2天了,騎著這輛28杠自行車差點把腿跑斷了,還好是跑結束了,下麵隻剩下鄉裏的幾所高中,這幾家她也不是很看重,要就要不要就罷,反正她手頭的錢已經夠用一陣子了。


    蘇惟惟騎著自行車穿梭在冬日街頭。


    一個農民種地眼裏往往隻有腳底下的一畝三分地,隻有那一壟壟的莊稼,很少會費心思去思考過於深邃的道理,但一個有學識的人若是種地,則能從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中得出許多深邃的道理。這大街上的人都在騎車,別人騎車就僅是騎車,可蘇惟惟騎車倒讓人難以忽視她臉上的表情,似乎連這條街上的枯葉都能引人遐思。


    奔馳車內,葉沉東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又對著大哥大說:“具體情況我已經跟媽說過了。”


    “年紀能對上,隻是爸媽的擔心恐怕成真了,對方的品行有待商榷,目前看來不是很樂觀。”


    “對方是小學教師,剛實習。”


    “知道了,我會把人帶回去,你好好養病,別多想。”


    掛上電話,葉沉東鋒利深邃的眉眼中隻剩下沉默,他千裏迢迢從省裏過來,在縣城住了幾天,把對方的家庭情況摸透了,卻遲遲不找上門,也沒把人帶回去,家裏多少明白他的意思,今天已經打了幾個電話來催了。


    可他找了十幾年的人竟然是那樣的品行。葉沉東看向車窗上空的枯葉,隻覺得奇怪,今天的冬天是什麽時候來的?


    消息傳來時孫紅英正在鎮裏的軋花廠做工,聽到丈夫來找的消息她有些奇怪,夫妻倆各有工作,一般沒事丈夫不會來找她。孫紅英擦擦手走出去,到了門口,聽蘇有才講了事情經過,她當下覺得待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孫紅英請了假回家,剛走到門口就見鄰居們圍在那指著她家門口的車嘰嘰喳喳議論。


    “紅英,你家還有這麽有錢的親戚?這車要不少錢吧?”


    “聽說要一百多萬呢,還是什麽奔馳的,看不出來你家還有這種親戚?”


    “這人是誰啊?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黑色的奔馳車彰顯著主人的實力和氣勢,莫名給了孫紅英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孫紅英心跳得很快,她慌忙走進家門,隻見幹枯的葡萄架下站著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對方太有氣勢,以至於孫紅英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隻能緊張地盯著對方的背影。


    葉沉東回頭,對她點頭示意,話不多說隻掏出一塊白色玉佩,“您認識這個嗎?”


    孫紅英怔了片刻,“有點眼熟,跟我家二丫頭脖子上的一模一樣,就是顏色不一樣。”


    “我想直入主題比較適合,實不相瞞,大約24年前,我母親在醫院生下一對龍鳳胎,家父欣喜若狂,便找來雕刻大師替這對龍鳳胎雕刻了一對玉墜,因為我父親對道教很感興趣,又覺得太極生兩儀,用陰陽來代表龍鳳胎再適合不過,便刻了這一對玉墜,我們這一門家家都生男孩,我這龍鳳胎的妹妹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也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家裏人很是疼愛,便任由她來挑選玉墜的顏色,也是奇怪,人家女孩都喜歡淺色,她倒好,緊抓著黑色的玉佩不放,我父親是個女兒奴,便拍板讓女兒戴黑色的玉佩,兒子戴白色的。隻可惜這孩子福薄 ,出生沒多久就被人偷走了,之後一直不知下落。”


    葉沉東麵無表情地拿出兩枚玉佩放在一起,那一黑一白的玉佩竟然完整地拚成了一副太極圖,嚴絲合縫,一絲不差。


    孫紅英見到那黑色玉佩明顯驚訝,“這不是我家媛媛的嗎?媛媛的玉佩怎麽在你那?”


    大師兄解釋道:“蘇小姐把這玉佩拿去典當,我們機緣巧合得到了這塊玉佩,這才找上門。”


    “典當?媛媛竟然拿玉佩去典當?”孫紅英想到前幾天蘇媛媛找她要錢,大抵明白過來,肯定是為了那個張誌。


    隻是沒想到當個玉佩竟然能牽扯出這些事來。


    孫紅英歎息一聲,喝了口水才說:


    “我就說媛媛這玉佩不尋常,原來是這麽貴重的東西,隻可惜我們都不識貨,還以為是什麽普通的玉佩呢。”


    葉沉東蹙眉,隻聽她又道:“當初我是在鐵道上發現的媛媛,那時候我在鐵道裏做工,半路忽然聽到小孩哭,跑過去一看,就見媛媛被包在一個紅色的包被裏,身上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物件,隻有脖子上這一塊玉佩,我抱起她之後火車就來了,那時候一天才幾班火車,我尋思著這肯定是哪個沒結婚的小姑娘生了孩子不敢要想把孩子弄死,那時候我剛生了孩子,正好有奶水,就把媛媛給帶回來一起服侍了。”


    聽了這話,葉沉東臉色緩和許多,他應道:“我父母找了她很多年,既然是我們葉家的孩子,我們肯定要把人帶回去。”他把一個信封推給孫紅英,孫紅英打開一看,就見那信封裏有厚厚一疊錢,粗略一看至少有一兩萬。那沉甸甸的手感讓孫紅英心裏歡喜,“這是……”


    “您養了她這些年,這是應得的補償,我父母很想念她,如果您不反對,我想帶她去一趟省城看看父母和爺爺奶奶,如果她願意可以待在葉家,如果不願意想回來的話,我們也不會攔她,一切看她自己的選擇。”


    其實二十多年過去,葉家人從最初的焦急到現在的看開,也實屬無奈,這麽多年過去,葉家人都覺得這孩子隻要能活著就行,哪怕這孩子對他們不親,不認他們,但隻要活著多少有個念想。


    葉沉東環視蘇家,和這個縣城大部分普通人家一樣,並沒有太多值錢的物件,家裏布置的也普通,不大的房子裏住著一家四口人,大的那一間住著老夫妻倆,另外兩間……


    第38章


    “這是媛媛的房間?”


    “是啊,這間房間朝陽,通風好,我就給媛媛住了。”


    “那麽這間是?”葉沉東走到門口,就見不大的房間裏堆滿了雜物,一張很小的單人床上被各種鹹菜米袋占據了,單人床邊上有一張很破舊的書桌,上麵堆滿了教科書。聽說蘇家有兩個閨女,倆人年紀差距不大,想必處的不錯吧?葉沉東並非想窺視別人的臥室,隻是在聽到孫紅英講述妹妹被拋棄在鐵軌上的事,心裏不免有了憐惜,那樣一個孩子自小受盡委屈,就算真的品行不端也不是她願意的,這樣想,他心裏對她又寬容了幾分,隻想看看妹妹生活了這麽多年的房間是什麽樣的,想知道這些年來妹妹過得如何,在這裏是否受過委屈,童年裏有哪些有趣的事,她性子如何,說話做事是否像他們葉家人。


    “那是……是我親生閨女的房間,我一向憐惜媛媛,覺得媛媛命苦,又沒了親生父母,平常對媛媛更照顧些,媛媛住大房間,我親生閨女就住這間,這不,我親閨女很不理解,從小到大一直對我有怨恨。”孫紅英歎了口氣,一雙眼盯著葉沉東,在葉沉東沉默之際,她默默關上門。


    按照她的說法,這些年她對蘇媛媛很好,蘇媛媛的存在也讓她的親生閨女有了想法,再想到她把媛媛從鐵軌上保下來,葉沉東對她存了幾分感激,便應了聲,“如果您不反對,我想見見她。”


    “也不是不行,隻是這件事我從來沒跟我女兒說過,就怕她接受不了。”


    “長痛短痛都是要痛的,還不如下定決定來的痛快,您放心,您負責把她找回來,其餘的交給我,”大師兄見葉沉東不說話,便在一旁幫腔,“反正都是要認的,我知道您舍不得,但您想想葉家人找了她24年了,浪廢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勞力,他們家老太奶奶這麽大年紀了還總是記掛著這個孫女,每年都給孫女過生日,您就體諒一下他們的心情。”


    孫紅英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葉沉東的車一走,蘇有才便從外麵進來,剛才人在時他不敢出來,此時見人走了才拉著孫紅英:“怎麽樣?”


    “要認媛媛回去。”


    “什麽!那那媛媛她……”


    孫紅英瞥了他一眼,“你急什麽?既來之則安之,明天你就去城裏找媛媛,讓她回來一趟。”


    “你還真打算讓媛媛跟去?媛媛就是個鄉下人,去了那種家庭能適應嗎?再說了……”


    “有什麽不適應的?媛媛就是缺了機會,她要是從小長在葉家,那從小就是公主了,好了,你別說了,我讓你做的事你照做就是了。”


    蘇有才被說得愣愣的,當下很多鄰居來問情況,蘇有才知道這事瞞不過,便一一講了,得知蘇媛媛竟然不是親生的,眾鄰居隻當三觀被刷新了,所有人都知道這倆口子對蘇媛媛有多寵,當初蘇媛媛冒名頂替的事大家都有耳聞,隻不過心照不宣沒說罷了,沒想到那蘇媛媛竟然不是親生的,隻是對一個撿來的丫頭這麽好,這對夫妻到底圖什麽呢?


    當晚蘇惟惟剛到家,就見巧紅和梁敏英在門口說著什麽,見了蘇惟惟,巧紅欲言又止。


    蘇惟惟愣了一下,洗手的空隙裏問:“怎麽了?”


    “嫂子,”梁敏英走到她身邊,低聲問:“你們家蘇媛媛是撿來的?我怎麽沒聽你說過呢?”


    蘇惟惟也有些懵,蘇媛媛是撿來的?不是吧?孫紅英和蘇有才對她那麽好,什麽好東西都緊著她,這樣的人是撿來的?


    蘇惟惟當下一嗤,樂了:“這麽不靠譜的事是誰傳出來的?我看我才像撿的呢。”


    “大家都知道了,聽說那男人開著一輛奔馳車上你家找人呢,惟惟啊,你這妹妹恐怕要發達了,她親生父母這麽有錢,以後怕是不會回來了吧?”


    蘇惟惟這才知道他們不是在開玩笑,眾人提起蘇媛媛都在羨慕她親生父母有錢,蘇惟惟心如止水,她跟蘇媛媛一向不對頭,她原本還想等蘇媛媛轉正後一封舉報信把蘇媛媛冒名頂替學籍的事告去上麵,誰知道竟然會鬧出這事來。


    不過家裏沒人來通知她,就是當她不存在了,她也不會特地湊上去沾蘇媛媛的光,有錢又如何?有錢也是別人的,她不羨慕。


    蘇惟惟依舊穿著那件破舊的棉襖,她把手頭的四千多塊錢縫在棉襖的內部口袋裏,用針線封死,這樣錢就不會掉出來了。她把買來的豆腐往桌上一放。


    “嫂子,晚上還吃豆腐?”


    “對!豆腐有營養嘛,可以燒著吃,也可以蘸點醬油吃。”


    “那隔壁……”


    “你傻啊?當然是收起來吃完飯再吃了。”


    一旁的巧紅撇撇嘴,心道這家怪窮的,晚餐就隻能吃這點豆腐了?再看看蘇惟惟的穿著,她忍不住直歎氣,人長得好看又怎樣?穿的這麽窮酸一看就是日子過的不好,所以說投胎真是技術活,像蘇惟惟這樣的人,論模樣論身材都是一頂一的,但她的命是真不好,在家裏不受寵就算了,來婆家沒多久又死了丈夫,現在還得拉扯這一家老小,隻怕一輩子的青春都要耗在這家裏了,反觀她妹妹長的普普通通,卻有這樣的好命,人這際遇真是沒法說。


    不過蘇惟惟在這吃不飽穿不暖,過的這麽窮酸,這到底是圖什麽呢?要是她,早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晚上的稀飯還是稀的能照人影,席間,劉玉梅一雙眼在蘇惟惟身上瞄來瞄去,態度前所未有的溫和:“惟惟啊,聽說你妹妹是撿來的?她家裏人來認了?”


    “我也聽說了,據說她親生父母家很有錢呢,沒想到蘇媛媛長得貌不出眾竟然能有這麽好的命,什麽奔馳轎車,我這輩子連轎車都沒摸過呢,”謝寶芸說完瞥了眼蘇惟惟,嗤了聲:“你說同樣是姐妹,你怎麽沒人家那好命呢?看看人家媛媛,原以為是個普通人,可實際上是個小公主呢,親生父母是大城市的,聽說那家庭了得,說出來都嚇人的那種,媛媛要是去了新家庭,那就是名副其實大城市的人了,有些人真是比不上啊,嘖嘖!”


    蘇惟惟聽了沒有任何反應,劉玉梅用筷子打了謝寶芸一下,責備道:“怎麽跟你大嫂說話呢?”


    謝寶芸不敢相信地看向劉玉梅,一副見鬼的模樣。


    蘇惟惟也被這一聲大嫂雷的外焦裏嫩。


    劉玉梅笑笑地看她,“惟惟啊,你跟媛媛是親姐妹,現在媛媛發達了,照顧你這個姐姐也是應該的,你完全可以讓她給你買屋子買車子嘛,要不是你們家,她怎麽可能活這麽大?這有錢人家手裏隨便漏一點都夠你吃一輩子了。”


    蘇惟惟麵無表情夾菜,“沒興趣!”


    “要不你讓你妹妹找人幫你找個工作什麽的,順便幫我家振江、江桃、寶芸也張羅張羅。”


    “沒想法!”


    劉玉梅笑得有些僵硬,“年輕人沒想法是正常的,但我跟你說,趁現在你妹對你還有點感情,這時候說出來事情還好辦,等以後人家回家了,對你們這些親人沒感情了,再想找人辦事那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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