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下正在得意地向運糧隊衝殺之時,忽然從左翼殺出了一股黑呼呼的飛軍,落在各個鬼子的臉上頭上一陣猛蜇,鬼子顧臉不顧進攻了,捂臉的,丟槍的,痛得嗷嗷亂叫。宮下吃過蜜蜂的虧,早有防備。他聽到蜜蜂的嗡嗡聲就帶上了麵罩、手套、鋼盔、皮靴。可是,食人蜂落在他的全身,吃了他的手槍,嗑了他的軍刀。蜜蜂咬他的麵罩之時,嚇得他跳進那條河裏,才倖免於難。高貝的臉紅腫得封閉了眼睛,兩眼宛如半熟的桃子,半青半紅,挺好看的。兩個中隊的士兵全部掛了如同高貝一樣的傷。遠遠看去是一股青眼軍,紅眼軍。宮下帶著他的殘兵敗將一口氣逃回了渤海。


    赤本三尼一見是白蘭雪所為,更怒上加怒,他令渤海警備總司令高老蔫沿長城一線加倍警戒,絕不能讓運糧隊過長城。高老蔫就命令牛宜軒、杜眼子執行命令。


    川島更是捉拿白蘭雪心切,親自乘自己的專機起飛從天上監視運糧隊的行蹤。


    飛機在盧龍上空盤旋,發現運糧隊從盧龍過灤河進入遷安縣境,向西北方麵運動。


    運糧隊在繼續前進。


    辛好24支花來得及時,糧食沒有多大損失。三腳雞潘耀祖從炕沿下站起來的時候,一見蒲公英和白蘭雪,就抱住蒲公英拉住白蘭雪嗚嗚痛哭。白蘭雪說,好了,沒死就繼續幹,當鬼子的掘墓人。蒲公英退出潘耀祖那顆沒有打響的子彈說,收好,留個紀念。你經歷了一次磨練,人就是在一次次的磨練中成人。


    蒲公英集合部隊,才發現一區隊的陳龍、淑敏,八區隊的二瑞。陳龍待要解釋時,白蘭雪說,拉倒,你們回去吧,不必暗中護送。


    張老八先紅了臉,不好意思說出真情。


    蒲公英說,多虧你們參加戰鬥,不然,我們可就慘了。


    劉子瑞說,別給我們戴高帽子了。於是向運糧隊告別。


    運糧隊行進在遷安縣境,頭直上那架小型飛機就像熱天的蒼蠅一般黏糊糊地追著你,轟去又回來。直到天黑,飛機才撒一股子浪氣飛去。運糧隊乘夜色繼續前進。孫景華路熟,在前邊引路。潘耀祖殿後。


    他們走出黑夜之時,在一片林子裏吃早飯。小丙套住了一隻野雞,在火上燻烤之時,在戰鬥中小丙丟了的那隻軍犬,又回來了。潘耀祖恨死了這隻日本狗,抽槍就要打,小丙攔住說,八路軍不處死俘虜,它可是個好俘虜。小丙蹲下,那軍犬小心地走過來,拿嘴拱小丙的手,親吻他的臉。就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小丙把烤熟了的野雞肉撕碎優待俘虜了。小丙給狗起了個名字叫安琪兒,狗搖了尾巴表示接受這個名字,對小丙產生了友好的感情。一隻野雞肉搭上了人與狗的橋樑,他倆就形影不離了。


    潘耀祖納悶,野雞這麽香的食物他都不吃,都餵了狗,難道他們不吃人飯?蒲公英、白蘭雪他們也不吃飯。孫景華坐在蒲公英、白蘭雪身邊說,怎麽走?蒲公英待要說過長城時,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槍響。大家都站起來,四處張望,尋求槍聲的來由。孫景華派出的偵察員回來報告說,沿長城一線腳腳都是警備隊,那齊楚就像一個令來的。我們過不去。


    蒲公英說,向西掛雲山隱蔽行動。


    他們一天天接近掛雲山了,可是,山就在眼前,隻是走不到跟前。說是到了到了,就是還遠著呢。身後總有零星的槍聲,他們不敢停留,吃力地前進。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了掛雲山腳下,一條大河擋住去路。槍聲漸漸臨近。潘耀祖是當地人,他說,這條河就是環掛雲山的河,過河就是南盧村,上山就是盧龍寨。我們過河就到了。


    潘耀祖發出信號,從那片蘆葦中飛出一條大木船,稍時靠岸。槍聲也一陣緊似一陣。蒲公英說,老扁、老於組織人力把糧食裝上船,老潘、老孫帶隊迎敵。


    蒲公英回頭叫白蘭雪之時,卻不見了她的身影。蒲公英抱怨著說,這個毛愣鬼又幹啥去了?


    情況危機,糧食裝船可不是一個時辰就能完成的,白蘭雪想了一個拖延時間的法子。她判斷如此遠距離的開槍,警備隊的真實意圖是趕運糧隊快走,不是想劫持糧食。於是,她飛去偵察敵人的指揮官是誰。哦,原來是他——牛宜軒牛司令。她落地就是白蘭雪,她來到一個村子的大戶人家,那就是警備隊司令部,她被門前的哨兵攔住,白蘭雪說,通知你們的牛司令,出來迎接我。


    哨兵說,吆喝,來個戳橫的。


    他順過步槍來就要捅。白蘭雪一笑,那哨兵就像挨馬蜂蜇的一撒手丟了步槍。抱頭侉聲野氣地亂叫著跑進門裏。門口事端驚動了門裏的人們。牛司令從門裏走出來一看是白蘭雪,便喝退左右,恭恭敬敬地把白蘭雪請進了他的司令部。


    白蘭雪進來一見屋裏還有一位,她說,這位就是杜司令吧?


    杜眼子慌忙站起來說,小姐認識在下,榮幸之至。


    牛宜軒說,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他本想說是我的妻子,白蘭雪橫他一眼就馬上改口)老朋友柳葉小姐。


    杜眼子說,你們談,我迴避。


    白蘭雪小聲說,那些運糧隊都是我的啊,你可留神。


    牛宜軒叫道,來人,傳我的令,停止追擊,原地待命。


    白蘭雪說,謝了。告辭。


    牛宜軒回頭之際白蘭雪就不見了,他想白蘭雪都想瘋了,今日可見了麵,沒有長敘別後情懷就散了,真令他失望。他嘆息:白蘭雪啊,白蘭雪,你難道就這麽高傲,可望不可及?他騎馬追出司令部,可是,沒有白蘭雪的影子。他不甘心如此一閃的見麵,她何以稍縱即逝?他信馬由韁一直走到河岸。八路軍的運糧隊早已過河,一個人影一個驢腳印都沒有留下。在他哀嘆之時,副司令杜眼子騎馬站在他的身後說,牛司令,那位小姐是掛雲山盧龍寨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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