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驚訝:“香椽姐姐,你怎麽來這裏了?”


    香椽的聲音同時響起:“原來你在這裏啊,大公子呢?”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時笑了起來。香椽笑道:“我陪姑娘來找大公子的。”


    平安道:“大公子在裏麵練功呢。”


    香椽驚訝:“大公子還要練功嗎,練的什麽功啊?”


    平安道:“是明衍大師教授的禪功。大公子小時候體弱,被送去給大師當弟子,大師就傳了他一套禪功。大公子每日修煉,身體才慢慢好起來。”


    香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中不解:馬上壽宴就要開始了,大公子怎麽選在這個時候練功?


    平安知道她在奇怪什麽,卻沒法解釋。誰知道會這麽巧?大人的禪功反噬恰好撞到了壽宴這一天。


    宋熾練的禪功,乃佛門秘技,練氣養顏,強身健體之餘,還能抑製七情六欲,使人一心向佛。但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強行抑製七情六欲,畢竟有違自然之道。因此,每過一段時間,功法就會反噬。原本七情六欲越強烈,壓抑得越狠之人,反噬就會越厲害。最要命的是,反噬的時間不定,可能是十天半月,也可能是一年半載,全看練功人被壓抑的情感多少程度。


    反噬之時,氣血逆行,七情翻騰,神智昏沉,難以控製自己。宋熾怕自己無意識中傷著人,每次都會把自己鎖住密室中,憑著意誌力硬生生地熬過去。


    這次反噬,宋熾早有預感,原本想挺一挺,挺過壽宴這日,卻到底挺不過,壽宴參加了一半,就匆忙回了藏拙齋,連多做些布置都來不及。


    今日壽宴,又把藏拙齋的人借走了大半,無人看守,倒叫大姑娘主仆無意間闖了進來。


    平安想到這裏,問香椽道:“怎麽沒看見姑娘?”


    香椽道:“姑娘去內室找大公子了。咦,怎麽這個時候還沒出來?”


    平安臉色驟變:“我進去看看。”


    平安一進內室就看到耳房的門開著。他心裏一咯噔,幾乎是小跑進了耳房,剛進去,就聽到木版後傳來粗重的呼吸聲,似痛苦又似歡喜的悶哼聲。


    平安呆在了那裏,後背發涼,腦中隻剩兩個字:“完了!”


    不知過了多久,木版打開,一道纖細的人影從裏麵慢慢走了出來。


    平安目光不自覺地落到她身上。


    初妍神情疲憊,雙眸似水,身上的衣服倒是整整齊齊的,唯有頭發亂了些,臉紅了些,裙擺略有些皺,似乎還沾上了塵土。


    她看到平安守在外麵,似乎並不意外,吩咐道:“幫我打盆水來。再把香椽叫進來。”


    平安回過神來,連忙應下,倒是糊塗了:剛剛明明都聽到奇怪的聲音了,看這情形,姑娘竟全身而退了?


    那真是太好了。否則,他們兄妹以後可怎麽相處?


    他出去喊了香椽進屋,自己跑去打水。


    香椽進來時,初妍臉上的紅暈已退,正坐在堂屋的黑漆折背椅上出神。聽到香椽進來的動靜,她頭也不抬地說:“幫我重梳一下頭。”


    香椽應下。


    梳具是隨身帶的。她動作靈巧地解開初妍的發髻,正要重新梳上去,忽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姑娘,你的後頸……”


    白皙瑩潤的脖頸上,多了幾道紅紅的印子,分外顯眼。


    初妍冷冷道:“被狗啃的。”


    香椽:“……”


    初妍揉了揉眉心,聲音緩和下來:“撲些粉,再將頭發放下來擋一擋。”


    香椽不敢再問,連忙應下,幫初妍換了發型。


    平安端了銅盆進來。


    初妍摘了腕上的玉鐲,將雙手浸入水中,緩慢而仔細地清洗著。洗完,她一邊擦手,一邊吩咐:“再換一盆水。”


    平安滿腹疑惑,卻到底心虛氣短,不敢違抗,果然又換了一盆水過來。


    一連換了三盆水,初妍才重新戴上鐲子,淡淡吩咐平安道:“我先去壽宴了。等他醒了,讓他盡快到母親這兒來。”


    她起身往知時閣去。這會兒宋熾那混球是指望不上了,她隻有把衛昀先丟在一邊,護著盧夫人要緊。


    作者有話要說:  初妍:被狗啃的。


    某隻:汪~還想啃別的地方!


    我們妍妍揚眉吐氣的日子就要來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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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豔陽高照,知時閣外,玉蘭花俏立枝頭,幾隻鳥雀嘰嘰喳喳叫得歡快。閣中觥籌交錯,盛宴已開。小戲台上,伶人身段婉轉,咿咿呀呀地唱著曲子。


    初妍進去時幾乎沒驚動什麽人,宋姮先看到她,迎上來道:“你去哪裏了,怎麽才過來?”


    初妍默了默,半點兒也不想回想剛剛在藏拙齋發生的事,含糊道:“三妹妹的事你知道了吧?”


    宋姮聽說了,以為初妍是去看宋嬈才晚到的,好奇道:“那人到底是什麽來頭,膽子這麽大?”在他們宋家的地盤上,都敢如此囂張。


    什麽來頭?天底下最大的來頭。


    初妍想到那位還在柴房等著她去“搭救”,腦袋又開始突突地疼。幾樁事偏偏都撞在了一起。


    旁邊有不知哪家的姑娘招呼宋姮過去。初妍自去尋盧夫人,一眼看去,卻沒在席上看到盧夫人,臉色驟變。


    柳綾羅告訴她:“大舅母身子不適,先回去了。”


    怎麽會提早走了?初妍心裏不安,問道:“她喝酒了?”盧夫人雖然答應了自己不喝酒,可她性子過於柔順,別人若要強行勸酒,她隻怕頂不住。


    柳綾羅道:“和二舅母她們一起給外祖母祝壽時喝了一點。”


    果然!


    初妍心中的不安越深,往外走去:“我去看看她。”


    柳綾羅拉住她,善意提醒道:“你不跟外祖母打聲招呼嗎?”這樣子太容易授人以柄了。


    初妍心急如焚,哪還顧得上這個:“我回頭再來。太夫人若問起,麻煩表姐幫我說一聲。”


    她直接去了清風軒。


    清風軒中靜悄悄的,先前布置屋子的丫鬟婆子不知去了哪兒。初妍剛進屋,就和從裏麵出來的春暖打了個照麵。


    初妍問:“娘呢?”


    春暖道:“夫人醉了,二夫人派人和奴婢一起將夫人送到這裏來歇息。”


    初妍心一沉,邊往裏走邊問道:“我不是關照過要送回雲汀院嗎?還有,周媽媽和秋葉她們呢?”她明明囑咐過,幾個人都要守著盧夫人,不許擅離。


    春暖慚愧道:“夫人醉得厲害,我們幾個人實在扶不動她。”又解釋道,“周媽媽不小心和端茶水的人撞了,茶水潑了一身,先回了雲汀院換衣服。秋葉被叫去幫忙傳菜了。”


    所以,和上一世一樣,隻剩了春暖一個在盧夫人身邊,再次被段夫人身邊的人領到了清風閣,這個噩夢發生之地。如果她沒有馬上趕來找人……初妍簡直不敢想象後果。


    盧夫人軟綿綿地躺在熏香的床鋪上,嬌柔的臉蛋兒泛著酒後的紅暈,如海棠春睡,風流嫵媚,嬌豔動人。初妍望著她,心裏歎了口氣:這副模樣,難怪那人動心。


    她叫了盧夫人幾聲,盧夫人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皺起眉來:“娘喝了多少酒,怎麽醉成這樣?”


    春暖道:“隻喝了兩杯。奴婢也奇怪,正想去討一份醒酒湯。”


    隻喝兩杯是不可能醉成這樣的。初妍知道盧夫人這是又中了招,心下暗恨下手之人心思歹毒,想了想,吩咐道:“找一碗涼水來。”


    無論如何,得趕快把人弄醒,否則等那人過來,就來不及了。


    一碗涼水灌下去,盧夫人“唔”的一聲,悠悠醒轉,迷茫地看向初妍:“阿妍?”


    初妍放柔聲音:“娘,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盧夫人的一對桃花眼霧蒙蒙的,秀眉微蹙:“我這是怎麽了?”


    初妍道:“您剛剛喝醉了,現在還走得動路嗎?”


    盧夫人試圖坐起,渾身虛軟無力,搖了搖頭。


    初妍想了想,對春暖道:“香椽力氣大,你把她叫進來,讓她背著娘先離開。”她進來時,把香椽留在了外麵望風。


    就在這時,腳步聲蹬蹬蹬響起,香椽跑了進來,神情緊張地道:“姑娘,有許多護衛往這邊來了。”她縱然一開始不明白怎麽回事,也覺出了不妙。對方的架勢明顯是往清風閣來的,可一個供女眷休息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陌生的護衛過來?盧夫人還在裏麵呢。


    來不及了,必須馬上離開!


    初妍當機立斷:“香椽,你背著夫人;春暖,你在後麵幫著搭把手,從窗戶中出去。”


    兩人應下。初妍定了定神,往外走去。


    香椽大急:“姑娘,你去哪裏?”


    初妍道:“我去攔一下,否則,一個都跑不了。”


    盧夫人急了:“要去也該娘去,哪有讓你一個女兒家出麵的?”


    初妍道:“娘放心,我既然敢去,就有脫身之計。”


    盧夫人還想說什麽,初妍道:“娘要是先前肯聽我的話,也不至於如此。”


    盧夫人無言以對,羞愧地垂下了頭。


    初妍催促道:“快走吧,再遲就來不及了。”


    初妍合上內室門,到清風閣門口,果然看見假山那邊轉過來一隊穿著飛鸞服的龍驤衛,中間簇擁著一個頭戴烏紗描金曲腳帽,身穿大紅團領蟒服,腰係鸞帶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生得麵目陰柔,白淨無須,走起路來,肩膀不晃,每一步都仿佛用尺子丈量過一般,不多不少。


    果然是他!


    衛昀的大伴,司禮監掌印太監高閣。衛昀貪玩,無心政事,國家大事外靠內閣處理,內靠司禮監把關。高閣可以說是如今這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高閣此人,對衛昀極為忠心,也肯周全忠義之士,和首輔祝清河配合無間,卻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好色。


    許是身為閹人的缺憾,他在女色上極為瘋狂偏執,非但好色,好得還是別人家妻妾的色。為此深受詬病,不知受過多少彈劾。


    偏偏衛昀是個不講規矩,由著性子的。他自己當初都是對誠王心儀之人想搶就搶,毫無顧忌,對看得順眼的人更是一意護著。那些彈劾高閣的奏章他直接扔給了高閣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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