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掛著笑容賓客,話沒有說幾句,一次又一次的舉杯,自己不喝,笑著等某人喝。


    這種喝法——


    難怪這幾日醉成那樣。


    吃友可能見楚笑突然安靜過來,順著她看人的方向看過去:“邵衍,你認識?”


    “哢噠”


    楚笑捏碎了一顆幹果,扒拉出裏麵的肉來:“我剛來帝城,見過幾麵。”


    吃友學著楚笑拿了顆幹果,卻怎麽也沒能捏碎,隻能隨地摸了塊石頭,放在地上哢擦哢擦兩下砸開。


    “你這接我第一句話,就是為了邵家這位,不是看上他了?”


    年輕男子在地上一片碎核中翻找出幹果肉:“他的事,除非你姓楚,否則還是別沾了。”


    第三十七章


    楚家乃帝城一霸。


    三代都是戰功裏殺出的爵位,輪到公爵這恰好如日中天,軍中三分之一的名將都是其麾下。


    雖說孫子楚寧是個廢人,但是其子楚洵現在不過半百,正是春秋鼎盛,說不定哪天就生個兒子閨女出來。


    就是不生了,也能扛個幾十年等下一代出生。


    “除非你姓楚”這樣的說法,跟除非你出身好家有大佬差不多意思。


    楚笑看著身邊的人扒拉著碎果肉費勁,單手哢擦哢擦捏了個幹果,遞給對方:“說說邵衍。”


    “你還真看上他了?”對方嗤笑一聲,卻沒有再奚落下去,“邵家比楚家差一些,也是數得上來的貴族世家,三代貴族就四個,邵衍排在第三,是個【閉腦】……”


    閉腦,指貴族家庭裏的沒有源力的孩子。


    邵衍雖然是個閉腦,卻點亮了其他天賦。


    少年天才,機甲指揮雙專業高分畢業。


    十七歲入伍。


    十九歲在一線嶄露頭角,從先鋒隊長到軍團指揮官隻花了六年年。


    就在他在軍中前途無限時,其父親突然叛逃。


    二十六歲的他,被帝城規司召回,由規司獄副典長親自限製武裝,軍事法庭押送。


    回來的路上,一行人遇到了襲擊,規司獄副典長當場身亡,邵衍在武裝被限製的情況下,強製駁接機甲。


    最後邵衍機甲肢解,神經受損,人也就慢慢廢了。


    規司查了一年,不了了之。


    一個叛逃貴族的獨子,又是神經受損,連神經駁接都無法做到的廢人。


    自然無法再上戰場。


    邵家受邵衍父親牽連,連丟兩個重要職位,對邵衍非常不待見。


    之後三年,他就在外麵流浪,有人說他在找尋治愈的辦法,也有人看見他加入了雇傭軍。


    軍部個人檔案隻能存放三年,三年後就要打回原籍,強製性退役。


    眼看就剩最後幾個月,邵衍回來了。


    “回來不過一個月,就去了軍部幾趟,現在又滿宴會的要逮貴族,求人給他寫保書。”年輕男子低著頭吃幹果,“他滿世界求人有什麽用,邵家不點頭,誰沒事吃飽了給他作保?”


    “哢噠。”


    楚笑又捏了個幹果:“邵家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方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突然笑了起來,他笑的前俯後仰,然後用手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誒喲,小妹妹你真是太有意思了,話沒兩句,句句見骨。”


    楚笑將幹果果肉剔出來,遞給了身邊人,聽他笑夠了又揚起了聲調,帶著嘲諷的語氣道。


    “邵家當初打量著邵衍廢了,該出的氣出了,該吞東西吞了,該趕的也趕走了。現在要是把邵衍放回軍中,那不是縱魚入海嗎,就他以前的戰績,指不定以後升個聯軍指揮官回來……你說他們怕不怕?”


    楚笑聽完八卦,沉默了下來。


    年輕男子卻以為她受了打擊,半側過頭靠了過來:“小妹妹,要不這樣,你既然是來相親的,你看我也不錯,要不咱倆就湊合湊合……”


    楚笑推開對方的腦袋:“楊少爺,那麽多貴族小姐等著你呢,我就不湊熱鬧了。”


    盤子裏的東西吃的一幹二淨,臨時的吃友搭檔也宣布解散。


    楚笑起身,拿著空盤子從樹底站起來,彎著腰朝著外麵走去。


    站在樹蔭外麵,她側過頭,露出半張臉來:“謝了。”


    ——


    海藍已經不記得麵前這人喝了多少杯,他隻知道,自己一舉杯,對方就會一飲到底。


    邵沄說得對,自己什麽可以什麽不答應,隻是假意要考慮下。


    這人就像是抓住一根稻草一樣,任由自己擺布。


    放在幾年前,誰能想到?


    這顆帝國新星,最後會隕落成一塊廢石。


    隔壁幾個人還在看好戲,海藍鬧也鬧夠了,心裏某種滿足被填滿。


    看見對方已經醉的隻能用手扶著椅背才能站穩,他有些興致缺缺,端著酒杯喝了今天第一口:“我還有事,今天就到這。”


    隻是沒等他轉身離開,邵衍突然傾著身體,一手抓住他的手腕。


    對方一身酒氣,似乎也發現自己動作過大,放開了手,隻是人依舊還擋在自己麵前,臉上笑著:“閣下,還望回去能認真考慮一下我的請求。”


    這是賴上他了?


    海藍冷笑一聲,側過身,端了餐桌上放著一杯藍色的酒:“今日見到邵先生高興,這杯酒月湖酒我敬你,賞臉喝完的話,我回去一定好好考慮。”


    邵衍手扶在一旁的餐桌上,先直起身體,聽到回去考慮,將幾乎湧到喉嚨口的惡心壓下,沒有任何猶豫,伸手就去接杯子。


    又是一杯見底


    月湖酒又叫忘憂酒,在宴會這樣的場合,多半是用來調酒打底用的。


    若是真有人喝下去,那多半是一杯即醉。


    海藍冷眼旁觀著,隨著時間的推移,果然對方連站都站不住了。


    隻有撐在餐桌上的手緊緊握成拳,在和滿腦子的天旋地轉和困意廝殺,臉上的笑容終於僵住了。


    海藍嗤笑,不再管對方,端著酒杯轉身準備離去。


    正好從左側一位白衣女子朝著這邊的方向走來。


    來人一身白色褲裝,長發垂在胸前,從他的角度看去,鏤空的後背露出的蝴蝶骨下,隱隱能看到對方優美的腰線。


    海藍也算閱女無數,美豔的、清純的、可愛的、成熟的,卻鮮少見到這種跨越了性別的美感。


    今天楊家的宴會,說是生日宴會,說白了就是給楊弘相親的。


    所以難賓客還有可能是湊數的,這女賓客,都是楊複凱費盡心思請來的貴族小姐。


    低階位的一個沒有。


    這才是他們這群人來這的目的所在。


    楊弘長得好不錯,可也不是每個人都隻看臉不是?


    眼看對方走的離自己越來越近,海藍將手中的紅酒換成雞尾酒,正打算靠上去打個招呼。


    對方卻先一步靠了過來,打招呼道:“不知閣下叫什麽名字?”


    海藍笑容優雅得體:“海藍。”


    楚笑默念一遍名字,又掃了一眼他的麵容:“海藍。”


    海藍:“是。”


    這白衣褲裝氣質獨特的姑娘來得快,去的也快,問了他的名字之後,就從他的身邊繞了過去。


    朝著他身後的方向走去。


    海藍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自己發小陸明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伸頭探腦的往他身後看:“剛剛,那位跟你說了什麽了麽?”


    他這位發小從出生起,就受陸老爺子疼愛。


    天賦不錯,小時候驕縱慣了,看人做事都提不起什麽興趣,總是用頭頂看人。


    前段時間好像是去帝綜交流了一次學習,回來就突然踏實起來,說話做事都有了幾分靠譜的樣子。


    聽說陸老爺子現在還在認真思考,是不是自己挑錯了學校,應該直接陸明給送到帝綜才對。


    這剛沒穩重幾天,又現出原形了?


    海藍還以為發小眼光和自己類似,將雞尾酒塞到自己的發小手中,臉上帶著見幾分得色:“她特意問了我的名字。”


    “問了你的名字?”陸明端著雞尾酒喝了一口,“奇怪。”


    自己在帝綜的時候,都倒立著背完校規了。


    這位大佬也沒有問自己的名字……


    ——


    宴會結束的時候,已經臨近深夜。


    楊複凱攜著兒子一起在門外送客,陪笑、寒暄、囑咐路上小心……一套下來,將人妥妥帖帖的送出了門。


    楊弘長著一張十分漂亮的臉,臉部線條柔和,五官精致,偏偏身材高挑,眉宇帶著英氣,生生將五官的女氣給壓了下去。


    楊複凱送走一名貴族小姐後,回頭見站在身邊的兒子臉上平靜,難得沒有不耐煩,知子莫如父,他有些好奇:“今天有看上的姑娘了?”


    “我看上人家有什麽用?”楊弘衝著遠處君家的貴族小姐露出完美的笑容,“人家看上的是其他人。”


    楊複凱關注點有些偏移:“是貴族小姐?階位高嗎?哪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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