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顧城安突發奇想,想給她搭配衣裳什麽的,她也不好多說什麽,曲柚便“喔”了一聲,腦袋落回枕頭上。


    顧城安都這樣說了,便就真的給曲柚選起她明天要穿的衣裳來。


    他喜歡極了曲柚穿成粉粉的,眼見著一套粉色的彩蝶雙花如意裙,下意識抓過來捧到手上,然後翻啊翻,選了一套罩在外麵的藕粉色小衫。


    這件小衫很是可愛,寬敞的袖子上繡著桃花花瓣,顧城安摸了摸那桃花花瓣,忍不住腦補出曲柚穿上這一身衣裳的模樣。


    又選了一會,顧城安由內到外都給曲柚安排好了,將一套衣裳疊好,抱到手上,走回屏風後麵。


    女孩很乖,沒有提前睡下,而是睜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眸子躺在床上等著他,見他來了,從被子裏支起身來,被子滑到她的腰處,露出她格外曼妙的某個地方。


    因為隻著了裏衣,裏衣比較修身的那種,更顯得那裏脹脹鼓鼓的,顧城安瞥了一眼,喉嚨發緊,立馬挪開目光。


    “好粉。”看見顧城安手裏抱的那一堆衣裳,曲柚額頭已經飄了黑線,但是她哪敢表示抗議和不喜歡,隻是嚅喏了那麽一句。


    “粉粉的多好,孤喜歡你穿粉色。”顧城安抱著衣裳走到床榻邊坐下,將那一堆衣裳落到床頭,好方便明天小丫頭一起床就夠到手上穿。


    可是我不喜歡啊。


    這句話曲柚憋在心裏沒說,她怎麽敢說,見顧城安要爬上床,她主動往裏側挪了挪,給顧城安空出位置。


    和往日一樣,顧城安就了床,隻是將曲柚抱到身上,不敢對她上下其手,很安分,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曲柚也不太敢亂動,乖乖窩在顧城安懷裏,很快意識變得模糊。


    “柚柚,其實……”顧城安突然想跟曲柚解釋什麽,可低頭一看,枕在他胸膛上那顆小腦袋已經閉了眸,櫻桃小嘴微微張開,吐著香甜的呼吸,聲音戛然而止。


    指腹撥弄著曲柚卷翹濃密的眼睫毛,像是在玩好玩的玩具,顧城安無奈扯唇,嗅著曲柚身上的馨香,也隻能闔了眸。


    翌日,顧城安有要事要出宮一趟,前腳剛走,銀徽宮就派人來請曲柚過去。


    “娘娘,這一次奴婢一定要跟著你一塊去。”


    消停太平了幾個月,這遭銀徽宮突然又來找,流雲心提到了嗓子眼,總覺得皇後要找曲柚,準沒好事。


    馬菊花心裏一直記著顧城安說的那句話:“以後不管何時何地,謔出性命也要護好太子妃。”眸子骨碌一轉,偷偷蹭到桌邊,將針線盆裏的剪刀拿了,然後踹進袖口。


    想著這麽久的時間,皇後應該不太記得流雲的樣貌了,流雲也實在堅持,曲柚便沒拒絕她,帶著流雲和馬菊花還有幾個小太監去了銀徽宮。


    皇後見了她,臉色依舊是那麽嚴肅,還惡狠狠地瞪了她身後的流雲一大眼。


    曲柚幾分心驚膽戰,生怕皇後又要發難流雲,立即將自己的手絹落到地上,撿起來時皺起眉頭,說手絹髒了命令流雲快去給她洗幹淨。


    流雲不知道曲柚是有意將她支開,真以為曲柚是嫌棄那手絹髒,就攥著手絹跑出去洗了。


    流雲離開,馬菊花立馬湊過去一點,有意盯了盯皇後身邊那些姑姑嬤嬤還有太監們,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小臉謹慎。


    見馬菊花那副淳樸憨憨的模樣,守在皇後身後的劉姑姑忍俊不禁,聽說太子爺給太子妃在宮外買了一個鄉下丫頭來伺候,定就是這位了吧,有意思。


    自中毒事件後,曲柚沒再來與皇後請過安,宮中早傳出各種流言蜚語,說什麽曲柚恃寵而驕,不尊重尊貴的婆婆。


    世人並不知道皇後曾心狠手辣想將曲柚給毒死的事情,那次她昏迷了半個月之久,對外宣稱的是重病。


    輿論過激之時,她有曾想過來銀徽宮給皇後請安,可顧城安不準,她也沒法子。


    這一次,再來銀徽宮,是時隔幾個月後,她與皇後第一次說話,慶功宴上見時,皇後朝她投來的目光多是不悅和嫌棄的,今日也一樣。


    並且皇後絲毫沒有抱歉之意,仿佛她從來不認為自己給她下過毒,是一件多麽荒謬的事情,滿臉寫著“你若不聽話,不懂事,不孝順,本宮不介意再毒你一次”的狠辣。


    曲柚乖順聽著,少言少語,皇後說什麽,她就聽著,隻是眸底的冷淡沒有多加掩飾。


    她以為皇後訓教一番,會再次刁難她,沒想到話說到一半,皇後叫劉姑姑端來一個錦盒。


    “打開看看。”皇後不耐煩道。


    馬菊花眼皮一抖,又湊進曲柚一點,緊緊護在她身後,眼睛死死盯著桌上那個錦盒。


    曲柚沒有疑惑地問一句“母後,裏麵是什麽?”因為打開便知道了,便就省了口舌,她手伸過去,將錦盒打開。


    第50章 喜歡他...


    曲柚開盒子的時候,皇後視線被曲柚那雙小手吸引。


    多麽白,多麽纖細,保養得多麽粉嫩的一雙小手啊,聽說其中一隻小手的手腕上還有一塊特別漂亮的藍色蝴蝶胎記,她的城兒尤其喜歡那快胎記……


    皇後突然氣不打一處來,喝了幾口杯中的熱茶才努力將心頭的氣焰消下去。


    “章宮印?”


    流雲洗好了曲柚的手絹,趕忙跑了回來,先對皇後福了身,然後走到曲柚身後站好,恰時看見曲柚打開那盒子,露出盒子裏麵的一塊青白色的石頭。


    石頭上麵刻著“東宮掌宮印”幾個大字,流雲眨了眨眼,有些驚訝。


    這麽久以來,皇後一直扣著掌宮印,就是不願意交給曲柚,流雲替曲柚心急,囑咐了曲柚好幾次說她如果能想辦法,還是盡量早點從皇後那裏要來掌宮印的好,利用太子對她的寵愛也行,給太子吹吹枕邊風也行。


    曲柚被流雲說得多了,也應和她,答應努力去爭取掌宮印,可是她都是嘴上說說,一直未有實際行動,做什麽事情都懶懶的,沒有什麽功利心。


    此時皇後直接將掌宮印送到曲柚麵前,流雲自然意想不到。


    “以後東宮的事宜,本宮不會再插手,你是太子妃,理應掌管東宮內務大小事務,親力親為一些,打理好東宮,也不枉費太子那般疼你,切莫讓本宮失望,也切莫讓太子失望。”


    皇後又諄諄教導起來,話鋒一轉,說道:“這掌宮印你拿去,也請你明白自己身上的重任,數年來,太子一心朝政,不肯選妃,也不肯納妾,連個暖榻的也沒有。你也知道,若不是太後堅持,太子根本不願意娶你,此番太子寵愛於你,是你的福分。”


    “有福分,亦有責任,太子也二十老幾了,至今膝下卻無半個子嗣,你作為太子妃,理應為太子分憂皇嗣之事,你身子弱,本宮不逼你,也不催你,先養好身子要緊,耶律國公主入宮,皇上一直有意將耶律國公主許給太子,可是太子糊塗,拗著脾氣不肯答應,皇上很生氣,本宮也很生氣,拿太子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這件事情,本宮交給你去辦,這便是你獲得掌宮印的第一個任務,想辦法勸勸太子,務必讓他納了耶律國公主。”


    “……”流雲立馬黑了臉,她就知道,皇後哪能白白送上掌宮印。


    曲柚卻是沒多大的反應,心裏更多的是理所應當。


    她不稀罕那掌宮印,但也不想讓顧城安一直這麽把時間耗在自己身上,她身子不好,雖然養好了些,但在侍奉顧城安上,還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其他幾個和顧城安年紀差不多大的皇子都有子嗣了,可顧城安卻還沒有,他都快滿二十五歲了。


    曲柚便對皇後點了點頭,“兒臣盡量。”


    見曲柚這麽爽快就答應了,模樣還是那麽乖巧,在皇後預料之外,微訝幾分,不耐煩和不悅的神色舒緩了些,難得地對曲柚揚了揚嘴角,“好孩子,記得你說的話。”


    -


    滬陽城東巷,棲雲酒樓,一個青衣男子坐在顧城安麵前,一杯酒毫飲下去,從胸口掏出一封信遞到顧城安眼前,“梓熒兄,刺殺太後和刺殺你的那幾個刺客,目前來看,跟北燕細作,並無什麽關係,跟毒門也沒有什麽關係。這封信是我派去毒門的一個密探寫的。”


    “毒門裏的人並未見過那骷髏頭符紋,梓熒兄也知道,毒門門主是個唯利是圖之人,拿人錢財,替人辦事,而且從不接官府的單子,為了保住根基,從來都是避開朝廷紛爭的,毒門門主如此謹慎,不會輕易被人指示刺殺太後和梓熒兄,況且是怎樣的敵人,會將苗頭同時對準太後和你?”


    顧城安從信封裏抽出信,將信看了一遍。


    這幾月,北燕帝安插進大晉的細作幾乎被顧城安一網打盡,對那些細作拷問一番,大多數人看見那骷髏頭標誌時,並未有多大的反應。


    現下,跟毒門也沒有關係,那便隻有一個可能了。


    “靖王?”青衣男子與顧城安想到一處。


    “可是靖王為何要刺殺太後?”青衣男子又緊接著提出疑惑。


    顧城安看著手裏的信,不知道在想什麽。


    -


    曲柚沒有直接拿著那裝有掌宮印的錦盒回東宮,而是由皇後派了劉姑姑端著錦盒跟在她身後回了宮。


    回宮後,劉姑姑便對東宮眾人的麵,宣布了皇後將掌宮印交由曲柚的意思,並取出錦盒裏的掌宮印示眾。


    曲柚當眾接下劉姑姑手裏的掌宮印,眾人齊齊對曲柚跪下,“太子妃娘娘掌管東宮,齊福樂天,吾等聽候太子妃娘娘差遣!”


    馬菊花不太懂其中複雜,隻是單純地替曲柚終於能不受幹涉掌管東宮而開心,樂嗬得不行,小腦袋湊過來對曲柚說了一句:“恭喜娘娘!”


    東宮上下也多是笑臉和恭敬,有小部分瞧不上曲柚的,忌於顧城安對曲柚的寵愛,都不敢肆意表現出來,眸底的鄙夷和不屑也因為曲柚端在手裏的掌宮印褪去不少,隻有流雲是皺著眉頭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覺得那掌宮印是個棘手的東西。


    雖然她不敢有讓曲柚獨占東宮,獨占顧城安的寵愛這種野心和想法,但連皇帝和皇後都勸不動顧城安要了那耶律國公主,曲柚又怎麽能勸得動呢,怕到時候會惹了顧城安不高興。


    “娘娘,時辰不早了,要不要先用膳?”


    傍晚之時,流雲見顧城安還沒回來,怕曲柚餓著,上前說道。


    曲柚正在紙上練字,剛剛描了“梓熒”兩個字。


    顧城安字“梓熒”。


    “等太子回來。”曲柚淡淡說,又描了一個“城”字。


    流雲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不管多晚,隻要顧城安沒有事先說不用等,不會回來用膳,曲柚一般都會等著顧城安回來。


    “那先吃點梨花酥吧,小廚房剛做好的呢。”馬菊花端著一盤色澤瀅潤的點心小跑進來。


    流雲一喜,“對,娘娘,咱們先吃點梨花酥,娘娘您胃不好,可不能餓著,為了殿下,您也得養好身子不是,先吃點梨花酥吧。”


    “嗯嗯,對啊!”馬菊花已經進點心端到曲柚麵前,往曲柚眼前湊。


    兩個宮女嘰嘰喳喳地囑咐自己吃東西,曲柚自然沒心思再寫下去,也知道自己的胃很脆弱,到時候犯了病,又會害顧城安勞神,便落下毛筆,抓了快梨花酥來吃。


    “你們也吃。”曲柚說。


    “不、不了!”流雲趕緊擺擺手,馬菊花也搖搖頭。


    “吃。”曲柚聲音淡淡的,卻毋庸置疑。


    流雲和馬菊花對瞅了一眼,舔了舔唇,隻能乖乖跟著曲柚一起吃,那盤梨花酥差不多快被三個小姑娘分吃完了,顧城安快馬加鞭趕至東宮門口。


    他沒讓人通報,跟往常一樣,悄咪咪地踏進殿,想看看曲柚在做什麽。


    走到長帷外麵,就看見曲柚小手抓著一塊梨花酥在吃,曲柚平日裏多端莊淑女,但吃東西的時候卻不太顧忌形象淑不淑女,似乎有點回到流雲跟顧城安提起過的曲柚小時候的樣子。


    又因為他不在旁邊,曲柚更隨意了,讓兩個貼身宮女也跟著一塊吃。


    她話不多,但那兩個宮女圍在她身邊像小鳥說個不停,時不時能讓她展露笑顏,顧城安不自禁掀起唇角,眸底流光閃過。


    他有點不舍得打擾那一幕,抽回身去問了李明德,得知曲柚果然等著他,沒有自個先用膳,便讓小太監去催小廚房趕緊將晚膳送來。


    李明德向顧城安稟報了曲柚去了一趟銀徽宮,並且皇後將掌宮印交接給曲柚的事。


    顧城安詫異,“母後怎麽突然……”這作風,可不像她。


    李明德想了想,說道:“殿下,或許……或許是皇後娘娘想通了,上次的事,皇後娘娘定是後悔了的,殿下,有些話奴才知道不當說,可是奴才還是不得不說。”


    李明德動了動胳膊上搭著的拂塵,“殿下,皇後娘娘與殿下畢竟母子連心,殿下好久沒有……好久沒有去看過皇後娘娘了啊。”


    顧城安濃眉蹙起,某一根神經驀地發顫,腦海浮現出嬰兒時期,皇後將他抱在懷裏搖撥浪鼓的畫麵。


    對於一個上一世嚴重缺乏母愛的孩子,這一世被嗬護在懷,是一種怎樣的刻骨銘心,顧城安忘不了。


    再是記恨皇後那次的下毒舉動,顧城安此世生命為皇後所誕,二十幾年的母子情分擺在那,他怎會割舍得下,這幾個月狠下心不去請安,賭氣成份居多。


    “嗯,明天孤去一趟銀徽宮。”顧城安看著地麵,攏著大黑靴的腳踢了踢房梁柱子,聲音微淡。


    小廚房送來了晚膳,顧城安想曲柚想得緊,也怕這小丫頭餓壞了肚子,迫不及待回到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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