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陽也讓富安陽聽秦小悠的,先把自己的傷處理好了再說,再要緊也不差這幾分鍾了。


    富安陽是真差這幾分鍾啊,他經常執行任務,當然知道分秒必爭的道理,也許你晚了一秒鍾,嫌犯就脫逃了。


    “霍處,師傅,我有重要的消息匯報,傷口先等一會。”他朝兩人敬了個禮,這就是要公事公辦了。


    秦小悠無奈地退後了兩步,把場子給讓了出來,眉頭卻是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也不知道什麽事情這麽著急,幾分鍾也等不得了?莫名心慌。


    第三百九十六章 毒販的狗頭軍師


    當富安陽匯報完情況,屋裏的所有人都驚著了,案子眼瞅著就快落實了,隻等著嫌犯們的判決出來了,沒想到還會出現這樣的隱情?


    霍安陽直接就開始打電話調集人手,分秒必爭地把任務安排了下去,並親直帶隊,奔向了那處落腳點。


    任務已經完成好幾天了,也不知道那夥匪徒還在不在,這可真是行動的一大疏忽,沒想以毒販們還留了後手。


    一路上風馳電掣的,必須得盡快趕過去,萬一留守的毒販們想要等到平靜之後離開呢?那就是自己的機會。


    富安陽自然也要跟著去,秦小悠這次是強硬地阻攔了,就他這脾氣,真要遇上毒販,不可能不動手。


    好不容易才長好的傷口,百分百就得撕裂,所有的痛苦又得重新再來一遍,秦小悠不允許。


    他如果是健康的,秦小悠不會攔著他,但現在他不是,所以……秦小悠第一次心疼到了骨頭縫裏。


    在他以往的任務中,不知有多少次是忍著傷痛在繼續做任務的,一想到這個,秦小悠就心疼到無以複加。


    “小悠,所有的人裏,隻有我對販毒集團的人員最清楚,因為我接觸的多,就算是霍子銘都不行。”


    “所以我必須去,這個時候,不是我該退縮的時候,我答應你,把這次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安下心來養傷,好不好?”


    能有什麽好不好的?男人為的是家國天下,自己卻隻是想要他的平安,秦小悠不由得湧上了一陣委屈。


    但她沒再反駁,而是快速地幫他把身上的傷口處理好,然後陪他上了車子,要跟他一起過去。


    富安陽哪舍得讓小丫頭冒這個險,“小悠,你留在這裏,我很快就回來,我向你保證,不上第一線,就幫他們認認人頭。”


    秦小悠隻是不說話,富安陽等不及再拖了,隻能讓司機開車,帶著秦小悠一起去了章 哲浩給的那處地址。


    他們到的時候,激烈的對戰幾乎已經結束了,按著時間上來看,也不過就是幾分鍾的事兒。


    應該是給了毒販們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警方會殺了個回馬槍,把他們連根拔了。


    霍開古正帶著手下,押著院子裏的人出來,看到富安陽的車,示意他別下來,畢竟是他相識的,多一個人認出他,他就多一份危險。


    看著手底的人把嫌犯都押上了車,霍開古才鑽進富安陽的這輛車裏,“真是好懸,正準備逃跑呢。”


    “案發後這幾天查的太嚴,他們不好出去,看今天警戒終於鬆一點兒了,才打算行動,就被咱們給端了老窩。”


    聽了這話,富安陽很是慶幸,自己接到的線報時間剛好,若是再晚一天,或者哪怕再晚上幾個小時呢,這邊都很可能已經人去屋空了。


    “萬幸,還來得及。”富安陽感歎了一聲,抬起眼睛朝毒犯暫住點的大門看過去,結果……


    富安陽刷地一下拉開了車門,朝著一個身穿警服,帽簷卻拉得很低的人走過去,伸手要去拍他的肩。


    一邊伸手一邊嘴裏打著招呼,“同誌,院子裏還有人嗎?頭兒讓我過來清場點數呢。”


    結果在富安陽的手即將落在那人肩膀上的時候,那人迅速地矮身躲了開去,“噢,沒人了,都押出來了。”


    這位警察答得很順溜,沒有半點猶豫、磕絆,要不是他躲閃得太麻利,根本不會讓人起疑。


    “既然沒人了,那我就不去費那個勁兒查驗了,咱們上車吧。”富安陽說著,便伸手去拉人。


    那人再次想要躲開,富安陽怎麽可能讓他連著躲開兩次,手上一個寸進,依然是抓住了他的手臂。


    “走吧,前邊的車都滿了,咱們倆上這輛。”富安陽抓住這人就往車邊走,那人用一隻手搭上富安陽的手。


    “上頭既然讓你去查點人數,我看你最好再去好好查查,我剛才就是順嘴一說,也沒有仔細查過。”


    “畢竟不是分給我的任務,我也就是出來的時候,順便掃了一眼,萬一有落下的可就出大事兒了,這個責任我可不擔啊。”


    話說得挺輕鬆,還帶著些調侃,手上卻沒閑著,已經去掰富安陽的手了,兩人立刻糾纏起來。


    富安陽的不依不饒,讓那人明顯急了,幾次掙脫未果的情況下,他刷地抬起頭來,盯向富安陽的臉。


    這一看之下,他的眼裏迅速冒出了兩道狠厲的光,“原來是你?我說怎麽行動失敗了,竟然有內鬼。”


    富安陽點了點頭,笑了,手上更用力地把人抓住,“是啊,是我,你萬萬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


    “出來行動的時候,我還琢磨呢,怎麽兩位老大的行動,會少了你這位狗頭軍師呢,原來在這兒貓著呢。”


    對方明顯受了刺激,一腳便踹了過來,這回是下了死力,直奔了富安陽的腰窩,打著一擊便讓富安陽失去戰鬥力的主意。


    他現在沒時間糾纏,他要做的,是盡快脫離開這個地方,本來已經成功了一半,沒想到會遇上富安陽。


    邊踹邊惡狠狠地罵到,“你這個叛徒,敢背叛老大,老大不會饒了你的,你就等著受死吧,淩遲都是輕的。”


    富安陽身上有傷,就算他想逞強,也有些使不上力,所以沒心思跟他再說這些有的沒的。


    他現在需要集中全部精神,趁著這人還有所顧忌,把人一舉拿下,越拖下去對自己越不利,狗急跳牆,怕是會拚命的。


    車裏的霍開古已經看出門道來了,嘴裏叮囑秦小悠老實在車上呆著,自己則打開車門衝了過去。


    局麵迅速變成了二打一,那人想要不引起別人注意的逃走是不可能的,倒也是個果斷的狠角色,立馬掏出了腰間的手槍。


    富安陽哪能讓他得逞,手腳齊上,把人給糾纏住,霍開古則是一腳踢向對方的下頜,把人踢得向後仰過去。


    秦小悠坐在車裏,門在霍伯伯下車的時候,被用力甩上了,所以她沒有聽到那人下頜骨碎裂的聲音。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最難過的告別


    雖然秦小悠沒聽到那人骨頭斷裂的聲音,但她卻看到了霍伯伯的帥氣,心裏暗自地嘀咕著——


    ‘沒想到薑還是老的辣,霍伯伯到了這樣的年紀,竟然還能有這麽利落的身手,真讓人佩服。’


    那邊對戰仍在繼續,霍開古在踢中了對方下頜的同時,偏身近前,從被富安陽控製住的那隻手上,奪下了凶器。


    槍已經開栓,真的是萬分危險,匪人明顯已經拿出要拚命的架勢了,槍被搶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把全身的力氣集中在了手肘上,狠狠地向後砸去,同時腿上配合著,重重地後踢向富安陽的迎麵骨。


    不說人的迎麵骨是最脆弱的地方,這麽近距離地踹過去,不骨折的機率簡直可以小到不計。


    隻說富安陽的腰窩,那也不是什麽堅實的地方,他現在腰側受著傷,還沒有拆線呢,根本就是比迎麵骨還要更脆弱。


    看著他砸過去的方向,正是富安陽受傷的側腹部,秦小悠在車子裏看得真真切切,嚇得她一聲尖叫。


    即便有車廂的阻隔,秦小悠的尖叫聲還是傳了出來,富安陽卻是顧不上分心了,雙手用力,迅速推出。


    他是打算把人推離自己身前,讓對方的這次進攻成為無用功,奈何對方已經預先判斷了富安陽的應對。


    隻見他用自己的另一隻手,把富安陽的手臂勾得緊緊的,砸向身後的手肘,半點也沒有停頓。


    霍開古先一步把手臂伸進了那人和富安陽之間,用自己的手臂,替富安陽扛下了這一次攻擊,但腳下卻有點夠不著了。


    不過有了霍處的幫襯,富安陽不必分心他顧,自己把危機給化解了,隻見他右腿後甩,抬高,然後再狠狠地踹回來。


    他的鞋底正好踹在對方的後腳跟上,對方一聲慘叫,那條腿立馬就軟了,也不知道傷成了啥樣。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番對戰也不過就是眨眼的工夫,但也足夠戰友們反應了,在對方想要重新開始進攻時,已經被跑過來幫忙的戰友拿下。


    霍開古陰沉著臉,“子銘,帶人去院子裏查查,看看是不是……”他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的警服,臉上一陣懊惱。


    上次抓捕那兩名販毒頭目,自己手下的兵最多也不過就是受傷,還沒出現過死亡紀錄呢,這一次……


    霍子銘迅速帶人衝進了院子,屋前屋後地搜查了一遍,最後在某個房間的衣櫃裏,把人搜了出來。


    霍子銘看到人,眼淚刷地一下就出來了,咬著牙把人抱出衣櫃,身後的戰友傳出了哽咽聲。


    被扒了警服的戰友,讓人擰斷了肚子,此時已經聲息全無,頭歪成了一個不可想象的角度,像一個被遺棄了的破布娃娃。


    伸手幫戰友合上不甘的眼睛,霍子銘迅速地返回到車上,拿了一副臨時擔架出來,三兩下組裝好。


    再出院子,就是抬著戰友出來的,所有的人,眼裏都泛起了淚光,那兩名抓著狗頭軍師的警察,更是狠狠地踹了他兩腳。


    軍師卻是陰測測地笑了,笑容裏甚至帶著得意,帶著猖狂,沒有半點的懊惱或是懺悔。


    一個警察的生命,就這麽隕滅了,那些被他保護在羽翼下的百姓們,也許根本沒有人會記得他。


    警車裏外的所有警察,全部脫帽致敬,對手邊的這些人渣,更是恨之入骨,如果沒有紀律約束著,他們甚至想把這些渣滓碎屍萬斷。


    “走了。”霍開古陰沉著表情,朝著自己的手下一揮手,烈士被抬上了一輛車,車裏的嫌犯們被押了下來。


    秦小悠趕緊把自己坐的那輛車讓了出來,人太多,車子不夠用,她可以用別的方法回去。


    看著車子一輛輛地開走了,富安陽這才回到秦小悠的身邊,看到她哭得滿臉淚痕,心裏也是疼得不行。


    又一名戰友犧牲了,在保護祖國和人民的道路上,他們任重麵道遠,卻無怨無悔。


    也是在這一刻,秦小悠真正地懂了富安陽,理解了他之前的所做所為,明白了他心裏的一些想法。


    有很多的付出,其實不是看自己因此獲得的利益值不值得,而是要看它到底能為祖國和人民承受多少。


    富安陽抬手抹去小丫頭臉上的淚,伸手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裏,這一刻,他也明白了自己的殘忍。


    如果小丫頭剛才看到的是自己的……屍體,那會怎麽樣呢?自己的事業是自己的驕傲,也是小丫頭最大的難過和擔心。


    “小悠,對不起!”可他隻能說對不起,保護祖國和人民的安寧,是他做為一名人民警察,不可推卸的責任。


    “沒有對不起,以後,總是有我陪著你的。”不管你要經曆什麽,我都會不離不棄地陪伴在你的左右。


    歎息不是勇敢者的行為,選擇了就不能後悔,富安陽側頭親吻了秦小悠的額頭,然後摟著她,踏上了回程的路。


    富安陽沒有跟回緝毒處,而是跟秦小悠回了醫院,案子有霍處和師傅跟著呢,他回不回去沒什麽大作用。


    他現在要做的,是讓小丫頭安心,秦小悠一路上都是擰著眉頭,表情嚴肅,這讓富安陽很是不安。


    他想要堅守在警察這個職業上,當初隻是一心為了幫師傅報仇,但現在他已經愛上了這個職業。


    可看到小丫頭如此擔心、擔憂的神情,富安陽又覺得自己的選擇太自私了,完全沒有顧及小悠的感受。


    但他放不下呀,“小悠,對不起!”一路上,他對小丫頭說了無數次對不起,秦小悠隻是搖頭。


    為祖國和人民獻身是榮耀,沒有什麽可對不起的,隻是,她真的能承受得了那樣的付出和代價嗎?


    秦小悠的反應,讓富安陽左右為難,一邊是工作,一邊是愛人,他哪一樣也不想舍棄,更不想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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