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給我注射嗎?”“不行。”“他媽的,為什麽。”“你不是改造人,身體機能跟不上,到時候你是會死的。”“哦。”人影晃動了幾分鍾了,唐霽在收拾東西,宋塵看他坐在凳子上調試槍支,然後卡上準鏡瞄準。他數子彈,把彈頭舉起來對著光查看,看上麵繁複的花紋,最後把子彈箱推到角落裏去。“等雨停了,天氣好點了我們就出發。”唐霽把一層油氈布蓋在武器上,“我們得到海上去。”他說話的聲音變得飄渺起來,像懸在頭頂,洞裏隻有燭火在搖晃。林城看他脫掉上衣坐在石床邊,問道:“我們還要這樣風餐露宿多久?”唐霽回頭看了眼宋塵,讓他裏麵去點,然後抬腿上床,說:“很久,也許十天,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時間的問題,誰知道呢。”宋塵嗯了一聲躺在唐霽裏邊,睡覺的時候唐霽就讓宋塵睡裏麵,裏麵安全。唐霽是改造人,異常警覺,睡眠很淺,宋塵翻個身就能把他驚醒好一陣。“不睡嗎?”唐霽瞟了眼睜著眼睛不肯睡的宋塵,把手裏的書翻過去,他在看《瓦爾登湖》。宋塵側著身子看唐霽翻書,他們都不說話,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有點孤獨。忽然宋塵伸手拉住唐霽的手腕,抽掉他手中的書,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手按著皮帶。唐霽震驚地看著宋塵做出這一係列動作,他沒弄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宋塵就開始解衣服的扣子:“睡不著,很難受。我想做點別的事情,我有點......寂寞。”“你已經很累了,小東西。剛才俯臥撐都把你做趴下了,現在還有力氣做這些?”宋塵咬牙皺起眉,粗魯地捂住唐霽的嘴,直接卸掉了皮帶扣,往上頂了頂腰:“閉嘴,我不是想玩戀愛遊戲。我現在很想要,但這裏沒女人。”“你這小東西,真的混蛋又大膽。”唐霽揪住宋塵的頭發,低聲說了一句,手指摩擦他發紅的耳尖。(微博@秦九郎先生,書群121279140。)“這是第幾次幹這種事了?”“第一次。”“那上次......”“閉嘴,上次是個意外,不算數的。”“嗯。累嗎?先睡吧,雨應該會停的。”“我睡了,晚安。”“晚安。”飛機停在海灘上,偵察雷達開著,正在休整。月光下的海水沒有風浪,符衷能看到天上漂移的雲層,更遠的天幕下,月光在那裏就變成了紫色,像是什麽神話中的場景。他讓人測算了時間,時間沒有問題,說明黑夜會過去,天總會亮的。朱給他清理了傷口,安排妥當了才站起身,有條不紊地收拾自己的藥箱。“傷勢比較嚴重,估計要過段時間才能好。”朱脫下身上血跡斑斑的白褂子,露出他裏頭的花襯衫,“希望最近幾天太平點,媽的。”他罵了一句,不知道在罵誰,煩躁地掀了掀頭發。符衷看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用淺淡的聲線問起:“季首長的消息收到了嗎?他叫你準備好,有事要說。”“收到了,坐標儀上的人告訴我的。他有什麽事要問我?聽說他另外還通知了很多人。”“一個楊奇華,一個肖卓銘。楊奇華是生物實驗室的教授,肖卓銘是醫療部的,你應該見過,她是楊奇華的學生。”符衷把電腦轉給朱,屏幕上呈現的是楊、肖二人的基本資料。朱瞟了一眼,又仔細看了看,然後點點頭:“見過,但不知道叫什麽名字。我是成都來的,對你們內部不太了解。”“嗯,沒關係。”符衷說,他把一段音頻打開,耳機遞給朱,“這是我的線人傳過來的資料,線人是誰不重要。你聽聽看,裏頭提到了你我國西南的某情報組織。”朱愣了一瞬,接過耳機靠在座椅旁邊聽。符衷靜靜地疊著雙手,他嚴厲、冷淡、默不作聲,唇線繃緊。“這說的是什麽?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朱聽完後把耳機還回去,“我為什麽要聽這個?”“秘密文件從西藏泄露之後,情報被我國西南的某個地下機構給截住,高價賣給了全國最大的黑道組織。”符衷複述一遍,“你掌握整個西南地區的地下情報,被稱作‘heaven''s gaze’。”他停頓了一下,抬起眼睛看朱,繼續說:“我想你應該不會錯過這個從西藏泄露出來的驚天秘密。我想問問你,這是個什麽情報,而我國最大的黑幫組織又是什麽?”“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因為這件事跟我有關。你沒聽見嗎?朱醫生。裏頭提到了符家,還有季家,是有關西藏的事情,我必須要知道其中的內幕。朱醫生,我需要你的幫助,你隻需要動動嘴,說不定就能拯救一群人的命。”朱扶腰盯著符衷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舉手認輸,說:“裏麵提到的情報組織確實是我,我不否認。但你說的那事不是我經手的,時間對不上。也許是我的父親做的,我得要去查查。”他拿起旁邊的搪瓷水杯,揭開蓋子喝一口,符衷聞到淡淡的花香味。搪瓷杯子很舊了,漆掉了一圈,上頭的紅色圖案也參差不齊。朱看到符衷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杯子上,晃了晃杯蓋,聳聳肩道:“我父親的杯子。”第134章 道阻且長“嗯,”符衷表示了解地點點頭,然後轉過眼睛,關閉電腦,撐著扶手要站起來,“看來你非常看重這個杯子。”朱無所謂地晃動著杯中枯黃色的花瓣,另外加了岩蘭香和辛薄荷,朱需要這兩種植物來幫他提神醒腦、改善睡眠。他把符衷扶起來,提醒他注意腳下,腿上傷口剛縫合,得要小心。“老東西走了之後什麽也沒留下,就留給我一個搪瓷杯子。”朱一邊陪著符衷慢慢走,一邊說,“老東西生前天天對著我挑三揀四,我恨他恨得要命,發誓絕不接他的班。”“那現在呢?”符衷問,他撐著一根手杖走路,遇見有人來就側身避讓。朱笑笑,他還是那副沒心沒肺騷氣衝天的樣子,說:“你看我現在怎麽樣?還不是硬著頭皮去繼承家產。所以說,這是命,逃不掉的,走到哪都逃不掉。”符衷聽他略顯滄桑的話語,忽然心裏升起一種孤寂,就好像自己也曾這樣,無論他走到哪裏去,命運總會找上來。他不知道怎麽會有這種莫名的想法,也許是月光太過寧靜。“海上起風了。明天會是個好天氣。”符衷說,拉緊衣領,站在幾架飛機相連的玻璃走廊中眺望明月,“季首長在哪裏?我想去看看他。”“他在另一邊的急救室裏,應該在做手術。我帶你過去吧,那邊還有幾個傷員。另外順便給你找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