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她身後的警局,陸川難得和她玩笑,“巧什麽呀,你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也是……”


    “例行詢問而已,不用擔心。”猶豫了一下,陸川還是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雖然他覺得,依照這丫頭的心智一定不會有絲毫膽怯。


    估計,薑灼這會兒快被氣瘋了吧。


    “謝謝。”說話的時候,秋書語不經意間掃過陸川身上穿的製服,眸光微動,“我眼神不好,竟然沒發現您升官了,抱歉。”


    “就是現在沒發現,你也早就料到了吧……”


    從秋君辭出獄,再到孟家破產,甚至連上麵的幾位都被牽連了進來,這當中雖然是連家和葉家在背後出力,但陸川壓根不相信她一點都不知情,而且……


    “那幾個人相繼死在了牢裏,你知道嗎?”之前,她就曾幾次三番引導自己去調查那些人。


    “您說笑了,牢裏的事情我怎麽可能知道呢。”


    “是嗎?”


    陸川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裏卻不免在想,這丫頭說的話連個標點符號都信不得。


    她說她不知道,可得知那幾個人的死訊她連一個驚訝的眼神都沒有。


    顯然,她從一開始就料到了他們的結局,像他會因此升官發財一樣,早在她的意料當中。


    失笑著搖了搖頭,陸川側過身朝她比了一個“請”的姿勢,想到薑灼如今的境地,他就忍不住想幸災樂禍。當初他被秋書語逼的無可奈何時,也沒少被他們嘲笑,這下總算輪到他們了。


    風水輪流轉……


    該!


    *


    這兩天秋書語都待在a市哪兒也沒去,期間薑灼的確是又來找過她一次,不過隻簡單問了兩句就走了。


    緊跟著,葉成蹊就回來了。


    臨近新年,葉家的氣氛依舊和去年一般熱鬧,再加上老夫人大病初愈,大家更是開心。


    隻是,今年的葉成蹊卻不像去年那麽欣喜。


    後來……


    就算遲鈍如葉成佐也發現了自家大哥的不對勁兒,但礙於俞邁兮在旁邊盯著,他也不敢胡言亂語。葉成佑向來聰明又慣會看人眼色,可即便早就看出了葉成蹊和秋書語之間有問題,他卻隻當不知。


    未免老夫人覺察出什麽,過完初一他們就回了自己家,沒敢多逗留。


    年後葉公主的“病”也依舊沒好,他還在持續作妖,但他作的又和別人有點不同。別人或許偶爾也和自家媳婦吵架,但有人是故意製造緋聞引另一半生氣,要麽就提分手嚇唬嚇唬對方,再不就狠心下進行冷戰,對方不先低頭就不肯罷休。


    偏偏……


    葉成蹊哪種都沒做。


    他隻是自己生著悶氣,偶爾再搞一些幼稚的小動作。


    比如說,他總是不相信現在的秋書語有多愛他,所以會在不小心摔破碗的時候故意把手劃破,然後還得自己用力擠點血出來,看她心疼的幫他包紮傷口,心裏的那股悶氣就散了不少。


    再比如——


    某天兩人坐在一起看電視,看到女主向男主提了分手,男主明明想挽回卻死要麵子不肯開口,葉成蹊嗤笑了下,顯然不讚同對方的做法。


    秋書語看著,好奇的問他,“要是你的話,會怎麽做?”


    他狀似專注的看著電視,環抱著她的手卻微微收緊,“你敢和我分手的話……”


    以這樣一個類似威脅的句式開始,秋書語以為他接下來會十分惡俗的說,“你敢和我分手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或是“把你鎖在房間裏麵”之類的。


    結果,這位大少爺十分認真的來了句,“我就去跳河。”


    秋書語:“……”


    以死相逼嗎?


    話說,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他是準備每個都嚐試一遍嗎?


    說完之後,他轉過頭看著她,像是在等她的回答。


    四目相對,他像是在無聲詢問,“如果我跳河,你準備這麽辦”?


    明亮的眸光晶瑩閃動,秋書語微微揚唇,故作輕鬆的笑回,“這個季節……江水寒涼,會感冒的……”


    “那我開春再跳。”


    “……”


    都準備死了,還真介意感不感冒?


    諸如此類的事情,葉大少爺做了很多,令人哭笑不得。


    *


    秋書語又約溫知夏見了一麵,對方是特意從s市趕過來的。


    葉成蹊最近黏她黏的緊,剛剛還打電話找她,她是好不容易才抽出的時間。


    “知夏,有件事我想請教你。”秋書語說著,手搭在了自己的袖管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卷起了一個邊邊給她看,隻見原本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一圈淡色的痕跡。


    很像……


    被人用力握住導致的。


    如果僅僅是這個痕跡,溫知夏說不定還要進一步問問,可餘光瞥見秋書語頸間的吻痕,她瞬間就明白了。


    這樣的事情,本不好說與別人知道,但為了讓溫知夏更透徹的分析葉成蹊,秋書語覺得不好意思什麽的,可以暫時先放一放。


    “其實我們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有點沒分寸,隻是最近……”表現的越來越明顯。


    溫知夏雖然是心理醫生,但很多心理疾病都會體現在身上,還有一些本身就和身體息息相關,所以對於這種事,她倒是表現的很淡定,“會很輕易的被你吸引,對嗎?”


    “……嗯。”


    “情難自製的時候,會和平時很不一樣?”


    “沒錯。”


    在筆記本上記了些什麽,溫知夏又問,“你有嚐試過拒絕他嗎?”


    “沒有。”秋書語搖頭。


    他現在的情緒本來就不穩定,她哪裏還敢拒絕他。倒不是怕他把她怎麽樣,而是擔心他會像之前說的那樣拿小刀戳他自己。


    喝了口咖啡,溫知夏目光堅定的對她說,“不如試著拒絕他吧。”


    葉成蹊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懂得傾訴和釋放,她不認為他需要一名心理醫生,他真正想要的,隻是秋書語。


    逼至絕境後再給他希望,會比現在給他安慰要有用的多。


    “書語,你才是他的救贖。”


    其他任何人,都隻是輔助而已。


    ☆、373:出國追夫


    溫知夏走後,秋書語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


    她捧著咖啡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朝她走來的男人,直到頭頂上方罩住了一層陰影,她才下意識抬起頭,剛好對視上了葉成蹊不辨喜怒的一雙黑眸。


    “成蹊……”


    她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他,眼中明顯有一閃而逝的驚詫。


    “這就是你說的有事?”葉成蹊掃了一眼她手中的咖啡,明顯意有所指。


    看到不遠處的莊衍諜等人,秋書語微微低下頭,什麽都沒說。


    現在這個地點、這個時機,並不適合解釋。


    而且,她也沒什麽好解釋的。


    見她沉默以對,葉成蹊深吸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根本不去理會站在樓梯口等著他的那群人。


    沒有試圖抽出自己的手,因為秋書語知道,那不過是徒勞而已。


    從某種角度來講,葉成蹊的固執和霸道是成正比的。


    任由他將自己拉到了停車場,秋書語腳步微頓,察覺到對方掃過來的微涼目光時,她輕輕歎氣,然後上了車。


    葉成蹊“砰”地一聲甩上車門,然後就不發一語的啟動了車子。


    回到家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依舊懸在冰點,甚至隱隱有變的更“冷”的趨勢。在情況變的更糟之前,秋書語率先開口解釋,“抱歉……我不該欺騙你……”


    “你該感到抱歉的,不是你騙了我,而是你不愛我。”


    聲音冷峻的丟下這句話,葉成蹊轉身去了樓上的書房,眸光黯淡的仿若蒙了一層灰。


    皺眉看著他略顯僵直的背影,秋書語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果然,他又“犯病”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折騰,她似乎已經漸漸習慣了。


    他隻要一不高興,就會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固執的覺得自己不愛他,堅持認為自己馬上要和他離婚,不肯聽她解釋、也不相信她的話,卻又在夜裏忍不住暗戳戳的接近她。


    希望……


    一切都如知夏所言,自己是他的解鈴人。


    看了眼時間,秋書語沒追著他去書房,而是走進廚房準備做飯。


    四菜一湯,都弄完之後某位大少爺還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肯出來,她想著等等他,可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21:47


    餐桌上豐盛的晚餐涼了徹底,葉成蹊不僅不肯下來吃飯,就連秋書語給他端上去的飯菜他也沒有動,似乎結婚以來,他們第一次鬧得這麽僵,難得有了些吵架的感覺。


    叩叩——


    抬手敲響了書房的門,秋書語推開門走了進去。


    視線掃過茶幾上沒動過的碗筷,她也沒有生氣,依舊那麽溫柔的樣子,“飯菜不合胃口的話,要不要我幫你做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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