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牽係著他全部的渴望,是他心裏那片荒地上,最後的玫瑰……


    本來葉成蹊是很認真的在給秋書語擦頭發,可擦著擦著,他的動作卻漸漸慢了下來,眸子一點一點的垂下,“對不起,那天……我不應該隨便鬧脾氣的……”


    當時沒有及時告訴她,事後也就沒機會了。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和她分開之後他才變的異常焦躁,火氣越來越大。


    吃不好,也睡不安。


    在國外的這段時間,他沒有像堂吉訶德一樣用甜甜的相思來度過寂寞的日子,他的時間,全在沮喪中度過。


    因為……


    他太想她了。


    葉成蹊還記得莊衍諜打趣他說,“你不出差的時候你們倆就會天天待在一起,時間久了會膩的,這樣偶爾分開一下不是挺好的嗎,距離產生美,可以延長愛情的保鮮期。”


    當時他沒說什麽,隻冷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讚同。


    為什麽人們會理所當然的以為兩個人整天待在一起不可思議呢?


    如果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他恨不得四十九個小時都和她待在一起。而一旦和她分開,他就像一個剛剛懂事的孩子說不出口的啞巴愛一樣,成天傻想。


    疑心躲在一個角落裏,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伸出手來。


    什麽時候她出現,什麽時候陰暗的情緒才會消退,像雨溫柔地落在城市上,緩解酷暑。


    忽然聽到葉成蹊的道歉,秋書語溫柔的笑著,給予了他最大的縱容和寵溺,“沒關係……”


    收好吹風機,她從床頭櫃裏抽出了一個很大的筆記本,葉成蹊看到的第一眼就愣住了,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這不是……


    他之前在夢裏看到的那個本子嗎?


    “我知道即使是夫妻也有一些話很難直接說出口,所以以後我們就共用這個筆記本,把我們想說但是羞於啟齒的話寫下來,開心的、不開心的、想知道的、想表達的都可以。”


    頓了頓,她又笑著繼續,“雖然這個方法有些幼稚,但我們可以試試。”


    她不想他在醉酒後再陷入那個痛苦的夢裏,她想告訴他,她很珍惜這段婚姻和他的感情,因此想為此做一些努力,哪怕收效甚微,至少可以讓他感受到她的心意。


    就著秋書語的手拿著那個本子,葉成蹊覺得手中的東西仿佛有千斤重。


    原來……


    那個日記本裏寫的都是她想對他說,卻無法直接說出口的話。


    這是第一次,葉成蹊後悔自己太過尊重她的隱私,他應該偷偷翻開來看看的,這樣就能在她徹底絕望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或許他們就不會走到離婚的地步了。


    傾身抱住她,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我寫給你看。”


    無論夢裏還是夢外,她都在盡量體貼他,他要給她回應,不可以一直這樣揮霍她的感情和縱容。


    “好。”秋書語回抱住他,眸光溫軟。


    這一晚,葉成蹊睡的更外的香。


    前段時間那些糾纏的噩夢也都消失不見,這次的夢很普通,他夢到自己身上沾滿露珠,晨風使它在他額上結霜。


    他的疲憊在她眼中得以歇息,夢中的美好時刻帶給他安寧。


    當他的思想外出尋找她時,甘甜的凝視使它變的深沉。


    轉黃的葉子落在林蔭道上,漫步的人儷影成雙。他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置於他的心口,他的唇在其間遊移,她的唇間收攏著全世界的歡愉,他嚐到了她舌上的鹽。


    是淚……


    他不懂她為什麽哭,於是急的從夢中醒了過來。


    茫然的看著天花板,他收緊環著秋書語的手臂,劇烈跳動的心緩緩平靜,他告訴自己,她人就在身邊,心也在他身上,他們這麽幸福,還有什麽離間得了呢,不該再胡思亂想的……


    ☆、335:君子不重則不威


    葉成蹊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肯定是要回老宅看望老夫人他們的。


    秋書語以為他就是臨時回來一次,稍後還得回去,所以就下意識問了一句,“你哪天走?”


    “……”


    這就要趕他走了?


    見他沒說話,秋書語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笑的有些無奈,“我隻是想看看你能在家待多久,要是多幾天的話,我就調一下假期,然後陪你一起出國。”


    她這話可是說到了葉成蹊的心裏,讓這位大少爺美的梨渦都出來了。


    一時得意忘形,也不管路上會不會有人看到,摟著她的肩就將唇印在了她的額頭上。


    “誒……”秋書語往後躲都沒來得及,被他得逞後下意識往後麵看了看。


    “沒人,我看過了。”


    他是確定周邊環境clear才動的嘴。


    剛剛開車到山腳下,他們倆忽然想下車走走,於是就召喚葉成佑“小貼心”下來幫他們把車開上去,他們小夫妻倆慢慢悠悠的往上溜達,要多愜意就有多愜意。


    對於在外麵親熱這種事,秋書語的接受能力還是差點。


    從前葉成蹊也是一點都做不來,但瞧瞧,現在他居然能站在路邊親她了,所以秋書語覺得,這事兒要是不及時遏製住,以後會“愈演愈烈”。


    於是……


    “這個行為有點不太符合你的形象。”所以,以後還是少做為妙。


    “我是什麽形象?”


    “嗯……”秋書語心裏想的是傲嬌別扭,不可一世,但話到嘴邊卻變了一個樣子,“光輝偉岸。”


    “……”


    這形容詞怎麽這麽奇怪?


    感覺,像是在說“父愛”。


    微微蕩著兩人交握的雙手,秋書語改口對他說,“君子不重則不威。”


    所以,想當君子就要先學會自重。


    葉成蹊聽完,刻意裝傻,“我71公斤,還不夠重嗎?”


    秋書語:“……”


    她放棄和他繼續交流。


    *


    回到葉家老宅,才走到門口秋書語就聽到了一陣歡聲笑語,聽聲音……


    好像俞邁兮和杭一葦都在。


    這段時間,杭姑娘已經徹底成了葉家的常客,有事兒沒事兒就被老夫人和老爺子接回來小住,家裏忽然多了兩個小姑娘,別提多熱鬧了,連傭人都跟著開心。


    說起她們來葉家這個事呀,那也是老夫人“精心策劃”的。


    在第一次誆杭一葦在家裏留宿後,沒過多久老夫人和老爺子就讓司機開車送他們去了傳媒大學,然後聯係杭姑娘帶著他們在學校逛了逛,事後以示感謝就要請她吃飯。


    但是呢,兩人表示自己年紀大了,外麵的飯菜吃不習慣,得回家吃。


    懶後……


    杭姑娘就這麽又被坑了一次。


    他們回葉家的路上還又折去了a大一次,把俞邁兮也“拐”了回來。相比之下,俞姑娘被坑的次數多了,已經習慣了,輕車熟路的跟著他們走,給吃的就吃、給喝的就喝。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礪”,杭一葦現在也上道了。


    每周都固定來葉家報道一次,和未來婆婆沈怡君聊聊八卦,向老夫人和老爺子了解一下上一輩人的生活,相處的十分融洽。


    唯一的一點不完美,就是葉二叔事兒太多了。


    俞邁兮和杭一葦同是他未來兒媳婦,相比之下,他對前者會更滿意。


    原因嘛,是因為俞姑娘在他麵前很安靜,話不太多。


    但杭一葦不是,她的嘴整天就沒個閑著時候,即使不和人說話她自己也喜歡自言自語,差點沒把葉二叔折磨死。


    舉個例子——


    要是某天她陪沈怡君去逛街,回來的時候買了一大堆衣服,沈怡君興致勃勃的試給老夫人和方清夢看,葉二叔板著臉坐在旁邊,一言不發,杭一葦這時候就會說,“怡君真美!”


    然後在大家的注視下,再大喘氣的補充一句,“我替叔叔說的。”


    葉二叔:“……”


    他謝謝她啊!


    再比如,某天沈怡君親自下廚給大家做飯吃,結果飯菜剛端上桌,杭姑娘就興奮的拍著手,十分應景的說,“哇塞!怡君好膩害,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那時候葉二叔心裏就“咯噔”一下,他僵硬的轉過頭看向杭一葦,就見她正眸光晶亮的望著他。


    那個瞬間,葉二叔有種“確認過眼神,他是她要坑的人”的感覺。


    果然……


    才這麽想,就聽杭一葦笑嘻嘻的說,“我替叔叔說的。”


    “……”


    真是辛苦她了,天天當他的發言人。


    綜上,葉二叔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秋書語和葉成蹊回來的這天又是,沈怡君和方清夢閑著沒事兒想去學跳舞,葉爸爸是多有遠見的一個人啊,想著媳婦雖然是這把年紀了,又肉墩墩的不像年輕時候身材那麽火辣,但就是這副白胖白胖的樣子也招人愛,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於是他“主動請纓”說陪她一塊學,這樣以後她想跳了自己也可以陪她。


    這提議葉媽媽哪能拒絕,當時就答應了,夫妻倆手牽手就去報了名。


    正常情況下,葉二叔也應該陪葉二嬸一起去,但事實卻是……


    前者沉著臉不吭聲,後者嫌他肢體不協調不願意帶他,因此他們倆就這麽較著勁兒,誰也沒先服軟。


    直到杭姑娘再次“出手”,“啊……好想陪怡君一起去學跳舞,要是她肯邀請我一下就好了……”


    葉成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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