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技術值多少,可就得看你了,你要是學的好賣的多,我可是賺了。”


    “這怎麽行,我要是學不會賣不了錢你不就虧了嗎!”陳寶珠對自己沒多少信心,學門技術至少要兩三百塊錢吧,而且她學的不僅僅是織布,是紡線、織布、染布一整套!加上機器、大缸啥的,沒有五百下不來。


    這麽多錢呢,她多久能賺回來,隻拿出一層利給董馥梅,董馥梅又要多久能拿回本,這些陳寶珠心裏都沒數,就有些慌,覺得這麽做會虧了董馥梅。


    “你要是賣不得錢不就說我這技術沒什麽用嗎,那也就值不了多少錢不是。要是我這技術有點用就虧不了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都這麽相信你了,你要是不相信你那就是不相信我!”


    董馥梅都這麽說了,陳寶珠終於還是決定要學習董馥梅的紡織技術。


    當天下午,眾人都去上工的時候,董馥梅和陳寶珠就把那些機器、大缸都搬到了陳寶珠家。


    機器可以拆了分批拿過去,大缸就重的很,要兩人抬才行。這還是兩家離得近,要是遠了,就顧不得會鬧出大動靜,得在人們下工後讓肖保榮來搬。


    艱難的將東西都移到陳寶珠家再拚裝好,當天下午,董馥梅就開始教她怎麽處理原材料……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白天得了空,董馥梅都會去陳寶珠家教她手藝。陳寶珠本來也是個經常出去聽八卦的。現在為了盡快將錢賺回來,每天都不出家門了,董馥梅沒在時,自己也在不停的練。


    用她家兩個臭小子的話來講就是:媽媽瘋了!


    ……


    日子悄然又走過大半個月,陳寶珠終於初步掌握了織布技術。就是技術還不大好,織出來的布不那麽細密,是最低等的土布,供銷社一尺四布幅一尺一毛收都算多給的那種,還得再多練練。


    陳寶珠還在練著她的織布技術,董馥梅把家裏明麵上用不上又不好帶的以及她數據轉移前肖家原有的東西慢慢清了個幹淨,換來的錢都和那意外得來的八千六百塊錢放到了一起。


    等周顯義拿著組織批準結婚的批條回來時,她家裏剩的也就是糧食和自己後來置辦的要用的東西了,都是可以帶去城裏的。


    當然,她麵上可不會做的太一毛不拔,肖家的東西是沒留,但她帶了一套新被麵和新的十二件碗碟做陪嫁。


    原本肖家的東西帶過去老周家也膈應不是。倒不如帶些已經夠分量的新東西。


    家裏少了許多東西,不過都是用不上放著積灰的,除了讓家裏空間更大了點以外,沒有對一家八口的生活產生任何的不便。


    啊,不,還是有的,幾個小的想要家裏玩躲貓貓就不方便了,沒大件阻礙視線,很容易被發現。


    與之相對的,要玩跑跑抓和老鷹捉小雞等需要開闊地形的遊戲就方便了許多。


    ……


    組織批準下來了就要定婚期。定婚期的時候,董馥梅的爸媽董家強和劉翠翠都來了塔尖大隊,四個家長在董馥梅家的廳堂裏見了一麵。


    日子羅秋菊偷偷找了先生選了幾個,這時候就是幾個人商量著再在裏麵擇出一個來。


    這事都沒周顯義和董馥梅參與的份。不過早前周顯義就和他爸媽說了要選最近的日子,就是那個距離現在十來天的。隻是羅秋菊不想這麽選,覺得太上趕著了。


    劉翠翠也不看中最近的日子,說是怕夜長夢多,可是別忘了外麵還傳董馥梅是有孕要急著結婚呢,婚期定太近可不就好像在證實流言嗎,倒不如選遠一些的日子,讓人家看出他們不急的態度來。越不急越證明她家梅子沒懷孕!


    最後就定在了農曆九月初三。


    避開了地裏最忙的時候,又隔了近三個月,時間剛剛好。


    劉翠翠告訴了董馥梅定下的日子後,又逮著機會再傳授一遍曾經說過的婆媳相處之道。還在曾經的內容上添加了不少新內容,一張嘴叭叭叭個沒完沒了。


    知道婚期定下後,董馥梅一向淡定的心態突然的有點崩,往常能笑麵這些經驗的她突然覺得這些話煩的不得了。煩到她都想悔婚了。


    在劉翠翠說完經驗戀戀不舍的走了之後,董馥梅的煩躁依然沒減少。


    一開始還好,離婚期越近她越煩,平常一坐幾個小時不需要動彈的人都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孩子們就更不知道媽媽怎麽了。


    早就說要有新爸爸,可是他們能和周顯義相處到的機會不多,所謂的新爸爸就很沒存在感,也讓他們沒有真實感。而董馥梅突如其來的煩躁似乎在告訴他們沒有真實感的東西即將要成真了。


    孩子們也漸漸覺得不安起來。


    董馥梅很快發現了孩子們的異樣,盡力壓下心中的煩躁去安撫自己的崽子。安撫著、安撫著她自己的情緒也好了許多。


    然後,結婚的日子終於到了。


    ☆、第58章結婚


    結婚前一天, 董馥梅回了自己的娘家,她要從娘家出門。


    七個娃是跟她一起回去的,明天也要一起進周家。


    關於孩子這一晚住哪其實兩家人討論了很久。


    羅秋菊的意思是讓孩子前一天就先去周家, 劉翠翠的意思是孩子可以先待董家等董馥梅回門的時候帶過去。


    反正都沒讓孩子們在董馥梅、周顯義結婚的時候出現的意思。


    讓孩子跟著她嫁是董馥梅自己提出來的。都是進新家,孩子們跟著她一起會有安全感的多。如果她不在, 讓孩子們在陌生的地方自己住一晚或者幾晚,孩子們肯定會很不安。


    雙方家長並不是很同意這個意見,但身為新郎官的周顯義卻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要問他為什麽願意答應,那他可能回的一句話是:梅子說得對!


    結婚這天的衣服是周家準備的。


    這時候不興穿鳳冠霞帔, 鄉下人也沒那個條件。別說綠軍裝了, 隻要結婚時能穿一身新衣裳都是體麵。


    但董馥梅是認為結婚穿大紅嫁衣才是真的結婚。這個觀點她沒和長輩說過, 就和陳寶珠提過一嘴。被肖小月聽到了, 肖小月這個鬼靈精的竟然在周顯義回村的時候去找他說了。


    周顯義也聽進了心裏,把他這麽多年在運輸隊積累的人脈都用上淘換來了一套“五福褂”。


    黑褂紅裙, 裙擺長至腳踝,褂是唐裝樣式,直膊、衫身闊大、扣花鈕。裙褂上除暗花外還繡著龍鳳與五隻形狀可愛的小蝙蝠,取五福臨門之意,故稱五福褂。


    與裙褂相配的還有一雙紅麵黑底的繡花鞋。


    為了和董馥梅的五福褂相配, 周顯義也給自己弄了套形似中山裝的新郎裝,暗花與刺繡與新娘裝一致。


    這兩套喜服價值一輛二八自行車。


    為了能買的起它, 從不夾帶的周顯義這次在運貨時偷偷夾帶了, 得的所有錢都換了這兩套喜服。


    周顯義把衣服拿回來的時候羅秋菊臉都綠了。有這錢買這隻能穿一次的衣服幹脆買輛自行車不是更體麵!


    周顯義想要給董馥梅她想要的一切, 想要她不後悔嫁給他, 堅決不肯把衣服拿出退了或再賣了。


    董馥梅拿到這套喜服時也驚訝的很,但心裏不由一暖。


    沒有一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婚禮是完美的,是特別的,董馥梅也不例外。因著這套喜服,婚前總是莫名想悔婚的董馥梅都將要悔婚的想法拋到了腦後。


    這天一大早,董馥梅就被喊了起來,梳洗過後就換上了這套喜服。然後被按著化妝。


    說是化妝,但根本就沒有化妝品,隻見劉翠翠不知從誰家借了胭脂來想在董馥梅臉上塗兩坨紅暈。


    董馥梅忙攔著她。隻叫她輕輕撲了一點,又抿了紅紙上了唇紅。


    她容貌本就極好,稍稍添了點顏色就將其中的豔放大了出來,猶如牡丹花開。


    一屋子女眷都看得愣住了。劉翠翠有些恍然,她記不大清當年她的女兒第一次出嫁是什麽模樣了,隻記得好像沒有這麽美。


    再去細想,似乎那時候她成功的給女兒臉上塗了兩坨紅……


    董馥梅黑又亮的長發用紅繩盤在腦後。周顯義沒辦法給她準備與喜服配套的首飾,比起喜服這樣的發型略顯寡淡。


    嫂子趙甜甜看了一會兒,突然跑出去,不知去哪找了兩朵這時候還沒謝的芙蓉來,還是紅色的。


    趙甜甜將花簪在董馥梅的發髻上:“這樣就行了。”


    劉翠翠誇道:“確實好看,明仁媽,多虧你了。”


    弟媳韓晨拿了鏡子給董馥梅看:“他姑,你看好不好看?”


    韓晨喊董馥梅姑是隨著她兒子喊的。


    趙甜甜啐她:“你這話問的小姑怎麽答?說自己好看多不要臉皮。”


    韓晨聽了不答應:“怎麽不要臉皮了,你能說一聲小姑不好看不能?”


    這當然是不能的。


    但趙甜甜也有話講:“小姑當然好看,比花都嬌美。但我說的是你問的問題有問題,又不是說小姑不好看。”


    “行了啊,你們兩個還爭起來了!不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劉翠翠沒有真生氣,但也要提醒兩個媳婦別說過了,大喜的日子別鬧出不愉快。


    她的兩個媳婦不說特別好,卻也都不是蠢人,很快又和和美美的笑起來,像是爭論從來沒有過似的。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很慢。但當迎親的人敲響了門,卻又覺得人家來得太快了。


    第二次將女兒送出門,劉翠翠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


    悲劇曾發生在她無辜的女兒身上,希望這一次她的下半生能夠順順利利,別再多生波瀾了。


    周顯義是借了自行車來接的人。運輸隊的卡車是公車,不能拿來私用。不過他的同事們個個都有些積蓄,家裏沒自行車的反倒是少數,他東借西湊的,竟湊出了十輛自行車組了個車隊來。


    他騎了一輛打頭載董馥梅做‘主婚車’,迎親隊的其他人有兩人一車的,也有三人一車的,董馥梅的孩子們就分坐在七輛車上跟在後麵。


    這是孩子們第一次坐自行車,一路上驚呼不斷。路上遇到的人們也驚呼不斷,鄉下地方,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多自行車。車上還綁著大紅花,顯然是迎親的車隊,也不知道是打頭的新婚夫妻是哪家的,竟這麽體麵。


    董馥梅也是第一次坐自行車,她被周顯義放在了前麵的杆上,周顯義在杠上裝了塊木板又用一些碎布包了並不硌屁股。為了不讓風吹亂頭發,她的臉是向著周顯義的胸膛的。


    這樣的姿勢讓兩人貼的很近,是前所未有的近。


    被男人氣息包裹著董馥梅不大習慣,全身都不自在,心跳也不受控製的加快了許多。


    周顯義比董馥梅更緊張,目視前方似乎在專心開車的他麵上已經通紅一片,耳根也燙得很。跟在後麵的人看到他紅的滴血的耳朵都在偷笑他沒出息。


    到了晚上周顯義還能更沒出息。


    宴席過後將鬧洞房的人都趕走,周青青幫著將七個孩子領去整出來的空房間睡覺。屋裏就剩下了周顯義和董馥梅兩個人。


    周顯義喝了不少酒,一是敬酒的人多,二是他也想多喝點壯膽。可惜宴席上的酒的是度數低的地瓜酒。他灌了那麽多除了飽腹感外並沒有醉酒的反應。


    董馥梅坐在新床上,床是新打的,木頭的味還沒散盡。床上鋪的被麵、床單和枕套都是大紅色的。被麵繡著鴛鴦戲水,床單是大花的,枕頭上則是紅雙喜,明顯不是一套。


    被麵是劉翠翠給的,床單是董春花送的,兩個枕套是董秋月添的。這就是娘家人給的嫁妝以及添妝了。


    有了這一套,董馥梅自己準備的那套就沒能在這個重要的日子派上用場。


    不過因為喜服黑了幾天臉的羅秋菊看到她帶來的有兩套床上用品,臉色好了不少。即便兩套床上用品還是抵不上那套喜服的價格,但好歹抵了點,不算太虧。


    話說遠了,讓我們回到洞房花燭夜來。


    紅色是會加深襯托的顏色,尤其皮膚白的人穿著紅色的衣服就會顯得更白,黑色同理。


    董馥梅的皮膚就很白,坐在一堆大紅中間,她白的像尊白玉雕的像。如果董馥梅此刻還是平常那稍顯清淡的打扮的話,周顯義或許都不敢褻瀆她。


    幸好今天的裝扮放大了她的豔,一下就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變成了奪人心魄的妖精。這給了周顯義靠近的勇氣。


    酒沒讓周顯義臉色有多少變化,董馥梅卻成功的讓他變成了一顆會走路的大西紅柿,還是逐漸成熟的。兩人的距離越近,這顆西紅柿就越熟。


    當兩人之間再無距離時,西紅柿爆了漿,一波一波的帶走了他所有的理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寡婦NPC在六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初夏有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初夏有雨並收藏寡婦NPC在六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