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阮攸攸愣了一下。


    她一直叫他“沈先生”,可現在兩人已經結婚,難道要叫“老公”?


    太肉麻了!阮攸攸不由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反問道:“沈先生希望我怎麽稱呼你?”


    沈沐白的黑眸眯了起來,瞥了一眼她的手臂,那胳膊看起來十分纖細脆弱,好像他稍稍用力就會折斷,“隨便你,隻要在爺爺麵前不要叫得太陌生就行。”


    阮攸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看來他很是在乎沈家老爺子,為了讓重病的老爺子安心,甚至和她第一次見麵就直接領了結婚證。


    想到傍晚時要去看老爺子,阮攸攸突然想起一件事,“哎呀,我剛才沒買衣服,這一身的火鍋味——”


    “沒事。”沈沐白說:“我已經讓劉安給你買了,等會兒回家洗個澡就好了。”


    阮攸攸一聽就放心了,看來全能的劉助理會搞定一切的,她隻管開心享用這難得的美食就行。


    沈沐白眼睜睜看著桌上的菜越來越少,略微詫異地瞥了阮攸攸一眼。說實話,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能吃的女孩,像吳中澤、趙旭豐身邊的女伴,一般都是點上一大堆,吃上兩三口,他本以為阮攸攸點的這些菜都會原樣不動的剩下。


    小姑娘把最後一口鮮嫩的生菜吃下,愜意地放下筷子,悠長的歎了一口氣,沈沐白覺得他從這幽幽歎氣中聽出了滿足和不舍,就好像餓了很久的人,突然吃到了大餐,可惜馬上又要回到餓肚子的狀態。


    沈沐白不太理解,他問:“要不要再點幾個菜?”


    小姑娘搖了搖頭,“不用點了。”


    沈沐白鬆了口氣,幸好她還知道適可而止,他都有點擔心她會撐壞自己的胃了。


    就聽小姑娘滿懷憧憬地說道:“我要留一點兒肚子吃冰淇淋。”


    沈沐白:“……”


    阮攸攸也知道自己吃的太多了,可這是她唯一能吃到向往已久的美食的機會,尤其是冰淇淋這種冰涼的東西,以她自己孱弱的身體,絕對是經受不住的。


    “沈先生,我想吃冰淇淋,你知道哪裏有賣的嗎?”


    小姑娘眼巴巴地望著他,漂亮的杏仁眼像是鑲嵌了亮晶晶的黑曜石,似乎是怕他拒絕,搭在桌邊的細軟手指有些緊張地絞擰在一起。


    沈沐白張了張嘴,發現自己阻止的話有點兒說不口。


    他招手叫了服務員過來,“去隔壁買個冰淇淋過來。”


    服務員飛快地掃了一眼桌上的空盤,畢竟是受過訓練有素的優秀員工,勉強控製著麵部表情,微笑道:“好的,先生,請稍等。”


    阮攸攸的身子坐得筆直端正,她的手指輕輕搭在桌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門口。


    在服務員舉著雙球冰淇淋出現的時候,沈沐白發現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一道明亮的流星劃過夜空。


    阮攸攸接過冰淇淋,仰起頭看著服務員:“謝謝。”


    她的表情很是認真,聲音也軟軟糯糯,被這麽乖巧柔軟的小姑娘道謝,服務員的心情也變得陽光溫暖:“不用客氣的,祝您用餐愉快。”


    “嗯,我很愉快。”阮攸攸笑眯眯地看著冰淇淋,一個球是淡淡的清新藍,一個球是嫩嫩的甜蜜粉,稍微湊近一點,能聞到濃鬱的香甜,也能感覺到一絲冰涼。


    阮攸攸抬眼看了看沈沐白,這才注意到冰淇淋隻有一個,她略微有些為難地抿了抿唇,試探著問道:“沈先生,你吃冰淇淋嗎?”


    “我不吃。”沈沐白說完,覺得小姑娘似乎鬆了口氣,她低下頭,飛快地在藍球和粉球上各咬了一口,留下兩道清晰的牙印。


    這小貓護食一樣的舉動直接把沈沐白給氣笑了。


    阮攸攸似乎聽到對麵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抬眼看的時候他又一臉的冷漠。阮攸攸顧不上管他,咬了一小口粉色冰淇淋,淡淡的奶油香氣混合著草莓的清新溢滿口腔,那冰涼的感覺沿著喉嚨,一直到了肚子,撫慰著剛剛經過麻辣熱燙洗禮的身體,簡直不要太舒爽。


    阮攸攸黑亮的杏眼彎成了月牙狀。


    沈沐白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對冰淇淋有多滿意。


    小姑娘半垂著頭,一點一點地啃著冰淇淋,連最下麵的蛋卷,她都脆生生地咬著吃了。沈沐白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耐心,竟然就這麽看著她吃完了。


    “吃飽了嗎?”他甚至還關切地詢問了一句。


    阮攸攸摸了摸肚子,“吃飽了。沈先生,謝謝你帶我吃好吃的。”


    人說“偷得浮生半日閑”,她這是“偷得浮生三美餐”,雖然不知為何會穿到書裏,可她今天吃了黑森林小蛋糕、麻辣火鍋、冰淇淋,已經可以毫無遺憾地離開了。


    “我們現在去哪兒?”


    沈沐白站了起來,“回家,洗個澡歇一歇,等傍晚了就去醫院。”


    從火鍋店出來,停在旁邊的一輛賓利車門打開,劉安從裏麵出來,“先生,東西都在後備箱。”


    沈沐白把銀灰色跑車的鑰匙給劉安,“你開那輛車回去。”


    阮攸攸跟著沈沐白,坐進賓利副駕駛,才發現這車一直啟動著空調,裏麵十分涼爽。


    她扣好安全帶,抱著雙肩包靠在椅背上,正是夏日的午睡時間,加上剛才吃得太飽,車裏涼涼的很舒服,阮攸攸有些犯困了。


    車子穩穩地停在地下車庫,沈沐白扭頭看了一眼阮攸攸。


    小姑娘睡得很香,她抱著剛買的櫻花雙肩包,靠在椅背上的腦袋微微歪著,濃密的睫毛安靜地垂著,身體隨著呼吸輕緩地起伏,飽滿紅潤的唇瓣略有些嘟起。


    睡得十分乖巧。


    沈沐白正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她,附


    近卻正好有別的車啟動,“滴滴”兩聲解鎖的聲音,驚醒了阮攸攸。


    纖長的睫羽像是受驚的蝶翅,忽閃了兩下,她慢慢地睜開眼睛。


    沈沐白發現她的眼睛好半天才聚焦,呆呆地盯著他的臉,足足過了兩三分鍾,她才“啊”了一聲,“沈先生,到家了?”


    沈沐白“嗯”了一聲,率先下車,打開後備箱拿東西。


    阮攸攸把雙肩包背好,也來幫忙。


    很多個袋子,看樣子是給她買的衣服和首飾、化妝品什麽的,兩人手上都拎滿了,坐著電梯上了樓。


    電梯直接入戶,沈沐白用指紋解鎖了防盜門,兩人進了屋,把手上的東西先放到地上。


    客廳收拾得十分整潔,像是樣板間。


    沈沐白指了指一扇關著的門,“這是我的臥室。”又指了一下旁邊,“這是書房。”


    他走了兩步推開一扇虛掩的門,“這是你的臥室,沒來得及好好收拾,你要是喜歡什麽,給我說,我讓劉安給你準備。”


    阮攸攸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房間應該是剛剛布置好的,壁紙是淡淡的灰色,床、床頭櫃、衣櫃都是黑色,和客廳冷硬的黑白灰風格統一,可床品卻是柔嫩的粉色,上麵還印著kitty貓,應該是匆忙給她準備的。


    看來沈沐白是單獨一人住在這裏,並沒有和家人一起住。


    “謝謝沈先生,我想到什麽再跟你說。”


    她不知道原主的喜好,具體想要什麽讓原主跟他說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把驅鬼符畫好,剛才的一堆袋子裏,有一個袋子外麵印了道家符號,估計是劉安給她買的畫符用具。


    剛把那個袋子翻出來,沈沐白低沉冷淡的聲音傳來:“先去洗澡,歇一會兒要去醫院,這些等從醫院回來了再玩。”


    作者有話要說:二人小世界開啟!


    第5章


    阮攸攸從一堆袋子裏翻出兩件睡裙,一件是紫色深v真絲睡裙,布料滑溜溜的,華麗又魅惑。另一件則是純棉的,淡淡的粉色,規規矩矩的圓領,下擺是白色寬花邊。


    看來劉助理不知道她的喜好,幹脆買了兩種風格截然不同的供她選擇。


    阮攸攸把粉色純棉睡裙折得方方正正的,抱著去了浴室。


    她惦記著畫符的事,很快就洗完了,穿上睡裙到客廳的袋子裏去翻化妝品。


    劉助理買化妝品也是兩整套,從基礎護膚到彩妝全都齊備,阮攸攸挑了爽膚水和麵霜,正費力地拆著盒子,臥室的門推開,沈沐白出來了。


    他也是剛剛在主臥的浴室洗過澡,黑發吹得半幹,遮住了大半個白皙的額頭,搭在鋒利的眉尾。


    看見阮攸攸的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身後,純棉的睡裙也被沾濕了,他眉頭皺了一下,聲音低沉,“把頭發吹幹。”


    阮攸攸舉了舉手裏的盒子,“我擦了臉就吹頭發。”


    可能因為在浴室沾了水汽,她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水洗過的黑曜石,看著沈沐白,軟軟糯糯的聲音認真地解釋:“直接吹頭發臉會幹幹的不舒服,我喜歡擦過臉再吹頭發。”


    長發的發梢在滴水,被弄濕的睡裙緊貼在她的後腰,小姑娘瘦瘦小小,那腰肢看起來著實纖細,估計他一手就能握住。


    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是她剛剛用過的沐浴露的味道。


    沈沐白心中升起一股輕微的煩躁,他去廚房的冰箱裏取了一瓶礦泉水,打開,仰頭喝了幾口,心頭那點兒莫名的情緒就壓下去了。


    從廚房出來,經過外麵的浴室,果然聽到了吹風機的嗡嗡聲。


    阮攸攸把頭發吹到七八分幹就著急地回了臥室,想了想,把臥室的門也鎖了。


    她想趕在去醫院之前離開這身體,讓原主回來,時間不是很充足。


    臥室裏沒有書桌,阮攸攸直接把長條黃紙鋪在床頭櫃上。


    對於一般人來說,畫符是件非常複雜的事,有一整套繁瑣又莊重的程序,要淨身還要擺香案。可道家也說“一點靈光即是符”,阮攸攸自己就是這種天賦之人。


    她的父親阮含章是燕城著名的大師,一張平安符要賣百萬,可惜阮大師的符很少,所以即使價格昂貴也是供不應求的。


    原因嘛,是因為這畫符的人並不是阮含章,而是阮攸攸。


    可阮攸攸的身體很不好,稍不注意就會生病,畫符更會讓她的精神加劇損耗。偏偏她的符無比靈驗,對她自己卻半點不起作用,她孱弱的身體什麽符都不吃,不管是自己畫的還是別人畫的,每次生病了隻能乖乖去醫院。


    所以,阮大師的符雖然靈驗,可產量不高。當然,物以稀為貴,不光是燕城,在整個華國,都有無數的人希望能把錢送到阮大師麵前來換取一張能救命的符。


    阮攸攸畫的最多的是平安符和祛病符,眼下這驅鬼符倒是很少畫。


    她屏氣凝神,一筆而成。


    拿起畫好的驅鬼符,剛要貼到自己身上,突然又想起了什麽。


    阮攸攸把驅鬼符放到一邊,畫了一張平安符,細細地折好放到錢包裏,這是留給原主的。又畫了一張美顏符,放到了枕頭下麵。其實原主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阮攸攸並不覺得自己的樣貌有多醜,隻是原主因為生活艱難,皮膚有些粗糙罷了,加上人太黑,含胸縮背形態畏縮,精致的五官顯不出來。


    “希望這美顏符能讓你自信起來,不要去在乎那些刻薄的聲音。”


    阮攸攸嘟噥了一句,換了最細的毛筆,沾了現成的朱砂,在黃紙上把今天的事


    情簡單交代了一遍,猶豫了一下,又在最後寫道:“攸攸,周國旺並不是你的親生父親,那個親子鑒定書用的是周蓉蓉的頭發。”


    這真假千金是原主心理扭曲的開始,她一直覺得是周蓉蓉搶走了自己原本擁有的豪門生活,要是當初兩人沒有抱錯,與男主相戀的人本該是她。


    可原主不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麽抱錯,她也不是周家的女兒,隻不過周家不想讓周蓉蓉嫁給沈沐白,所以來了個狸貓換太子,用她來應付沈家的婚事。


    阮攸攸不知道沈沐白到底是哪裏“廢物”了,讓周家如此嫌棄,周家的這一計也並不高明,從生日宴上聽到的議論來看,這不過是一場心照不宣的騙局罷了。


    偏偏原主信了,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劇。


    阮攸攸放下筆,把床頭櫃略微收拾了一下,想了想也沒有什麽可交代的,她說的話原主不一定會相信,隻希望自己的提醒能讓原主留個心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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