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一切真的隻是遊戲,那如何反應都無可厚非,畢竟遊戲不該影響生活。但現如今他就在這個遊戲的世界裏,他所見到的每一個“遊戲人物”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這裏,也是現實!他是沈硯,卻也該是純陽子。因為這個身份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攫取認可值而存在的了,它所代表的更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是他生存在這個世界的痕跡——即使這隻是一個禁錮在有限的框架內的人設。……或許他應該想的不是怎麽忽悠別人認為他是純陽子,而是想辦法讓自己真正成為純陽子,那個真正心懷天下的純陽真仙!“叮咚!恭喜宿主達成成就‘cos的自我修養·一’正式開啟自我修養係列隱藏任務。”“……任務?”縱是沈硯在思考人生的時候被係統來這麽一下突然襲擊也不由懵了一秒,但他還是忍不住皺眉:“不是說沒有任務的嗎?”雖然他已經有所覺悟了,但是他自己要出改變和被別人逼著做出改變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請宿主放心,此任務並非強製。”996連忙解釋道:“自我修養係列任務是為了幫宿主明確係統定位、明心見性而存在的。完成有獎勵,不做也不會有任何影響。”“什麽獎勵?”沈硯一邊琢磨著係統的說法一邊進一步詢問道。“cos係統係列任務提供心理幹涉獎勵。幫助宿主在長久的異世界生活中確保心理健康。”沈硯瞬間便眯起了眼睛:“怎麽?你們之前不保證宿主的心理健康的嗎?”“無獎勵模式采取情感抽離模式,每轉換一次世界便將前一世界的情感淡化抽離,使宿主回顧往事時不會比看一場電影有更多的觸動。而在心理幹涉模式下,宿主可以在確保心理健康的基礎上,盡可能多的保留相關情感。”沈硯不由默然,係統的兩種處理方式都沒有問題,都能夠確保他返回原世界後仍能不受影響的生活,如果是他剛穿越的時候他會覺得這兩種方法都可以,但是現在沈硯卻不由猶豫了——即使是在原來的世界他也從未有過如葉英這般與他誌趣相投的朋友,他不願這份友誼有分毫的折損,那麽他的選擇也就顯而易見了……“任務是什麽?”“cos的自我修養·一:請宿主用心體悟人設精神,完美扮演純陽真仙。”“完美扮演?”沈硯也是被係統意識流的任務要求給氣笑了,完美這可真是一個了不得的標準啊!這個係統是要所有人都打心底裏覺得他就是純陽真仙才算他過關嗎?沈硯懶得與它爭辯,扭頭便將任務先丟在了一邊,畢竟這個標準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他隻能保證他會盡力去做純陽真仙,卻無法保證他能夠做到符合眾人期待的純陽真仙。那麽,如果他真的是這個世界的純陽真仙,麵對如今的一切,他又會怎麽做呢?沈硯認真地思考起來。——————“你怎麽讓大哥也跟過來了?!”葉暉看到來援的隊伍中的人員頓時氣結,也顧不上安頓隊伍當即便把葉蒙拖到了一旁盡量小聲地問道,不過隻看他額角跳動的青筋便知道,如果不是葉英還在場他恐怕就要把這句話喊出口了。葉蒙小心地瞥了一眼葉英身旁這幾日不知為何給人的感覺越來越普通的沈硯,卻絲毫提不起將他的身份告訴葉暉的勇氣——雖然他不知道沈硯為什麽要隱瞞身份,但是他自己不開口葉蒙是萬萬不敢隨意暴露他的身份的。所以這份黑鍋他也隻能自己苦哈哈地擔下:“大哥想來我便帶他來了,大不了回頭將大哥留在巴陵營地就是了。哎呀,二哥,你就別管我們了,快先說說你這邊最近有沒有什麽變故吧。”瞥見葉英向他們這邊望來的目光葉暉心中有再多不滿也隻得先咽回了肚子裏,人都已經到了,他總不可能再把人趕回去不是?不管怎麽說葉英才是藏劍山莊的莊主,這種臉麵就算葉英不說,葉暉也是必須要為他做足的。葉暉雖覺腦殼疼,卻還是將葉英等人迎入了營帳,隨後為他們講解道:“情況並無太大的變化,打了兩個月陸路、水路我都已經試過了,想要打擊十二連環塢的分舵倒是沒有太大難度,不過是之前的水匪營寨多了些人手、巡防更精密了些罷了。但是,若是攻打十二連環塢的總舵情況就完全不同了。”葉暉指著一旁掛起的半成品新製地圖歎息道:“十二連環塢依托白帝城與附近原有的水匪營寨構建了完整的防禦體係,陸上有機關、哨塔,水上有戰船、浮橋、水閘構成的封鎖線,四處都有人值守,而且還有流動哨卡、每天換班的時間也不盡相同。”“這是你們探查出的布防?”葉英盯著牆上並不完整的地圖越看越是眉頭緊鎖。“是,收效甚微。”葉暉苦笑不已:“直到現在為止我們連白帝城的城門都沒進去,隻探查到了外圍的布防,甚至還無法掌握全部的流動哨卡巡查路線和換防的時間。強攻也試過了,同樣最多隻能打到白帝城城門口。白帝城中的兵器質量並不比我們的刀劍差,而且……”葉暉猶豫了片刻仍是低聲說道:“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白帝城中的水匪觀其武功路數不像江湖流派,反倒……反倒像是軍中行伍的路數。”葉暉自己說著也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實在有些聳人聽聞,畢竟他們若真是行伍之人那十二連環塢就不僅是匪寨,甚至還是叛軍駐地了。但葉暉沒想到的是,聽到他的隱憂,葉英等人的神色雖然凝重了些許卻絲毫沒有驚訝或是懷疑的情緒。甚至葉蒙還長舒了一口氣:“果然是宇文氏的叛軍啊!”“宇文氏叛軍?”葉蒙的聲音雖小葉暉卻聽得真真切切,急忙追問道:“你們得到了什麽消息?都說出來!”葉蒙正欲開口,卻突然聽到帳外大聲通傳:“幾位莊主,天策府楊寧將軍來訪!”“楊寧?!”葉暉頗為驚詫,“快快有請!”楊寧的到來讓葉暉暫時顧不上追究葉蒙的消息來源,隻先將此事記在心上,便急忙起身去迎。畢竟旁人不了解早已“落魄”了的天策府的底細,葉暉作為常年主持雙方兵器交易的主事人又怎能不了解天策的情況?別看楊寧年少,但論戰陣殺伐絕不弱於經年老將,乃是天策府年輕一輩的中流砥柱。即使天策武功並不長於江湖搏殺,楊寧的實力在江湖中年輕一輩也稱得上是頂尖。更何況楊寧還是天策府總教頭,這般人物突然前來拜訪,葉暉如何能不慎重以待。“不知楊將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客套便不必了,都是熟人閑話少說,不知葉暉莊主對十二連環塢的布防摸透了多少?”楊寧單刀直入直接問懵了葉暉。葉暉不禁轉頭想找人救場,卻忽然發現在場的似乎除了他之外並沒有人對楊寧的來意感到奇怪,葉暉頓時皺起了眉頭,轉回頭來:“楊將軍且先停一下,不知楊將軍又是為何來此?您要十二連環塢的布防又是為何?”楊寧聞言也不由一愣,目光不由向沈硯的方向飄去,他是認識沈硯,甚至知道他做出的那些驚世駭俗的預言的。畢竟當初為了這份預言的可信度軍師和府主還狠狠吵了一架,還差點打起來……當然是朱軍師單方麵毆打李承恩,畢竟軍師是讀書人,府主若是還手打傷了怎麽辦?這次他來十二連環塢也是在接到沈硯的密信後主動請纓的,畢竟十二連環塢對於地方守軍或許是一塊硬骨頭,但對他們天策府而言也不過如此。除了一個宮傲與宇文氏的叛軍需要注意之外其他諸匪根本不足為懼,畢竟他們在整合之前也尋常水匪,之所以一直放任他們不過是因為他們時常流竄,船隻速度也快,清剿起來成本太高罷了。但現在不同了,朝廷有誌強軍,先是擴軍,又是增發糧草。如今上麵查得嚴,少了那些層層克扣的貪官汙吏,他們倒手的糧草便是養從前的十個天策府都夠了!這麽富裕的條件,早就躊躇滿誌的楊寧如何能不興奮?要不是上麵一再強調要師出有名,要等西域那些蠻夷忍不住對他們的商隊出手他們才能出兵去剿滅“叛逆”,楊寧早就忍不住拉著兵出關了。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施展的機會,楊寧自然不願錯過,更何況請他們出兵討伐十二連環塢的還是他們天策的大恩人純陽真人?楊寧自然是更加義不容辭了!事實上不僅是他想來,秦副統領要不是打不過他,恐怕就是他帶兵過來了。可是楊寧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他這邊興衝衝地趕來準備和藏劍聯手大幹一場,結果看這情況人家藏劍竟然似乎不知情?!楊寧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難道純陽真人這是想幹好事不留名?可是這事也不是這麽辦的啊!連友軍都不知道你是友軍,這種仗根本沒法打啊!好在沈硯並沒有讓楊寧糾結到底要不要“暴露”他,不等葉暉順著楊寧“掩飾”得完全不到位的目光望過來,沈硯便主動站了出來:“是貧道請楊將軍來的。”說著不等葉暉發表任何意見,沈硯便一句話堵死了葉暉爆發的可能:“十二連環塢中有宇文氏叛軍的蹤跡,這已經不是你們藏劍與十二連環塢的恩怨了,事關大唐江山,容不得半點輕忽。此事允許藏劍插手本就已是法外開恩,若要再辯,此事便將由天策府全權接管。”葉暉噎得說不出話來,卻也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事涉叛軍,朝廷接手無可厚非,這個消息傳出,便是藏劍就此離去,江湖中雖有議論,但臉麵上卻也無傷藏劍山莊的威信。可以說是給足了他們麵子,可是,這話由沈硯說出來葉暉卻偏偏覺得哪哪都不對味。畢竟他之前可是認準了沈硯不知道是那座山上下來的野道士,如今卻突然與朝廷扯上關係,讓他如何不驚?“你到底是什麽人?靠近我大哥又有何目的?!”葉暉轉念一想瞬間炸了毛。沈硯抬手止住楊寧要為他說話的舉動,無奈歎息:“為何你們都懷疑我不是真心結交阿英的?”“!誰準你喊得那麽親密的?!”顯然,兄控等級max的葉二莊主根本聽不進去沈硯的話。沈硯索性直接拋開葉暉轉向葉英問道:“你可信我?”葉英不假思索地輕笑應道:“生死不渝。”沈硯眼中不由染上了一抹笑意:“那地圖我先帶走了,明日再來定計。”說著沈硯毫不客氣地卷走了牆上葉暉辛辛苦苦繪出的布防圖。葉英也不阻止,但卻忽然傳音道:“你下定決心了?”沈硯腳步未停,傳音回道:“我亦生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