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載沉沉默著,沒有回答她。


    “你不會是懷疑我和弗蘭吧?”她哼了一聲。


    “他是我的一個關係很好的異性朋友而已,我們認識了很多年。我要給你戴綠帽,早就戴了,還會等到現在?”


    “小雞肚腸!聶載沉你還是男人嗎?我瞧不起你!”


    她大約是真的醉了,咚的一下,又踢了他一腳,盡情地譏嘲他。


    聶載沉閉了閉目,強壓下身體裏那簇燃起的他自己根本就無法澆滅的怒。


    他怕自己再對著這樣的她,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來。


    “你醉了!”


    “你還是睡覺吧!”


    他的聲音僵硬無比,正要起身出去冷靜一下,突然,後背貼上來了一片柔軟的身子,接著,一雙滑溜溜的胳膊從後伸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脖頸。


    “我好熱啊……”


    她的臉也湊了過來,嘴裏含含糊糊地抱怨著。


    “聶載沉你耳朵好涼,好舒服啊,讓我靠一下……”


    她發出一聲銷|魂似的低低呻|吟,張開小嘴,牙齒就咬住了他的耳,齧了一下,又用自己滾燙的麵頰胡亂蹭他,鼻息咻咻,仿佛一隻熱燥不安的小獸。


    聶載沉打了個激靈,那簇已經被壓製了許久的在身體裏遊走的無法撲滅的火苗猶如火山揭頂,滾燙的,深埋在地底的熔岩噴發而出,再也不可遏製了。


    他咬牙,猛地轉過身,將貼著自己在蹭的她狠狠壓在了身|下。


    她驚叫了一聲,怪他嚇到了自己,但很快,那聲音就消失了。


    或許是她醉酒了的緣故,媚得嚇人,渾身更是軟綿綿猶如沒有骨頭,聶載沉感到格外得暢快和淋漓。


    房間裏西洋鍾時針以難以察覺但卻不停的速度,勻速地前行著。


    過了很久,白錦繡趴在枕上,等手腳慢慢恢複了些力氣,拿開他還搭過來的一條沉重胳膊,從床|上爬了下去,撿起地上的衣物胡亂套了,走進浴室,打開龍頭,彎腰,想洗把汗津津的臉。


    男人跟到她的身後,將她按在了盥洗台上。


    冰冷的大理石台麵無情擠壓著她發燙的柔軟身子,幾乎就要將她壓扁。


    她略微撲騰了下,就順服了他。


    再次結束,是他抱著沒了半點力氣的她從浴室裏出來。


    這時已快淩晨四點了。她的臉一碰到枕頭,就閉上眼睛,沉沉而眠。


    她終於睡醒,感到頭有點痛,慢慢睜開眼睛,見窗簾還低低地垂著,隻有隱隱的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透進來,臥室裏十分昏暗。


    她又閉上了眼。


    他沒走,還睡在她的邊上,但似乎早就已經醒來,感覺到她動了,立刻靠過來抱住她,親昵地摸了摸她的臉,又輕輕親了親她額頭。


    “繡繡,你醒了?還累嗎?”


    男人的聲音溫柔無比,再也聽不出半分昨夜的怒氣了。


    白錦繡在他懷裏沒有動,等頭痛感稍稍過去了些,問他:“幾點了?”


    “快要十點……”


    白錦繡一把推開他,坐了起來,就要爬下床。


    聶載沉伸臂將她抱了回來。她再次掙脫,迅速地下了床,匆匆找著自己的衣服,說:“睡得太晚了!我得去工廠了,走之前,我得親自看著出一批貨,不能出任何岔子!”


    聶載沉慢慢地坐了起來,被子滑落,淩亂地堆在他勁瘦的肌肉塊壘分明的腹上。


    他看了她一會兒,掀開被子也下了地,很快穿好自己的衣服。


    “我送你去吧。”


    她沒說什麽,撇下他,匆匆進了浴室洗漱。


    十點半,他將她送到了工廠的大門之前。他要下車替她開車門,她自己已經打開,就要下去的時候,忽然說道:“我和弗蘭,確實隻是朋友。他的家人在法國已經替他定了婚約,他就要回去結婚了,到時候我們同行。”


    聶載沉沒做聲。


    “還有,昨晚的事,你也別想多,咱們都是成人。以後你想要,隨時可以的,不必過分壓抑自己。”


    他握著車把的手頓住了。


    她說完,朝他笑了笑,推開車門下了車,在守門大漢的恭迎下踩著高跟鞋,走進了工廠的大門。


    守門大漢目送白經理入內,又趕緊跑過來,和還坐在車裏的聶姑爺躬身打招呼。


    “聶司令,要不要進去坐坐?”


    聶載沉收回目光,擺了擺手,退出汽車,掉頭疾馳而去。


    這天晚上,他在司令部工作到很晚還沒回,到了九點多的時候,白家下人上來,對白錦繡說,姑爺剛才打電話回來,說晚上有事,不回來了。


    白錦繡坐在外臥的桌前,在忙著打算盤核對賬目,聽了,手在算盤珠子上停了一停,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下人退了出去,她又繼續低頭忙碌,過了一會兒,聽到門被人輕輕推開,轉頭,見阿宣探頭進來。


    這麽晚,他照例應該上床睡覺了,身上也確實穿著睡衣。


    “怎麽還不去睡?”白錦繡問侄兒,問完,沒聽到回答,又看了他一眼。


    阿宣站在門口,吞吞吐吐,神色沮喪,和平常的樣子大不相同。


    白錦繡想了下,推開算盤,走過去牽他進來,關上門。


    “怎麽了?”


    阿宣扁了扁嘴,眼圈忽然紅了。


    “姑姑,我爹在外麵和別的女人好了!”


    白錦繡嚇了一跳。


    在她的印象裏,哥哥雖然和嫂子算不上關係特別好,但這麽多年,別說像別的富貴人家裏的公子哥那樣搞納妾的事,就是在外頭,也從沒聽說過他有風流胡來的傳言。


    哥哥是個穩重,知輕重的人,這一點,白錦繡一直很相信。


    “阿宣你胡說什麽?”


    “我沒有胡說。”阿宣擦了擦眼睛。


    “前兩天爹送我去上學,到了一個地方,叫人看著我,讓我等一會兒,自己一個人走進巷裏,我偷偷跟了上去,看見他敲門,裏頭出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看見爹就笑,還讓爹進去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爹才出來。那個女人我以前和爹也在路上遇到過。”


    “爹一定是做了壞事!我不想爹做壞事!我不敢告訴娘親了,姑姑你要幫我!”


    阿宣嗚嗚地哭。


    白錦繡驚呆了,終於反應了過來,問道:“那個女人住哪裏你還記得嗎?”


    阿宣點頭:“青浦路中間的巷子,路邊有棵樹,進去數到第五個門就是了!”


    “你不會弄錯吧?”


    “我數了好幾遍,不會錯的!”


    “你爹晚上回了嗎?”


    “還沒回……我娘自己一個人在屋裏……”


    白錦繡頓時怒火中燒,叫阿宣先回房睡覺。


    “你放心,先不要告訴別人。姑姑會幫你的!姑姑這就過去看看!”


    打發走了阿宣,白錦繡換了衣服,正要出去,又走了回來,往司令部打了個電話,讓值班的去叫聶載沉。


    電話終於接通。


    “繡繡?”他的聲音聽起來帶了點遲疑,仿佛不敢相信她會打電話給自己。


    “立刻給我回來,跟我去個地方!我等你!”


    她報了個地名,啪地掛了電話,走了出去。


    第74章


    聶載沉沒讓她等多久, 很快趕到了她指定的地點,剛停下車, 白錦繡就打開車門上來,吩咐他開往青浦街。


    聶載沉這晚上忙完事情,心緒有些紛亂, 想著回去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這才打電話說不回了,沒想到她又叫自己來這裏, 自然莫名其妙,但見她神色極是難看, 開始也不敢多問,照著她吩咐開了一段路,聽她不住地催促自己開得再快些,終於忍不住, 將車停了下來,轉身問她:“繡繡, 到底出什麽事了?這麽晚了,你去青浦街做什麽?”


    白錦繡怒道:“男人真的沒有一個好東西!我大哥他竟然瞞著我嫂子在青浦街養了個女人!現在他人就在那裏!”


    聶載沉一怔。


    她把阿宣之前和自己說的話講了一遍。


    “現在這麽晚了,他還沒回家!一定是在那個女人那裏!”


    聶載沉眉頭微皺。


    “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給我過去!”


    白錦繡想到自己兄長現在可能正在那座外室裏幹著背叛嫂子的事,心頭怒火就突突地跳, 見他不動,衝著他大聲喝道。


    聶載沉急忙扭頭,繼續開車,很快到了地方, 見她下了車,仿佛在找著某條巷子的路口,實在忍不住了,上去將她攔住。


    “繡繡,你這樣有點不妥……”


    白錦繡之所以叫他和自己同行,考慮的是這種事不好讓不相幹的外人知道。


    “你什麽意思?”


    她看到了阿宣說的那條巷口有棵樹的巷子,正要奔進去,見他非但不跟來,反而阻攔自己,火氣更大了。


    “你不想幫我就算了,你回去好了!一丘之貉!我自己進去!”


    她使勁推他。


    聶載沉攥住她的手腕不放,耐心地勸。


    “繡繡你聽我說,你不要這麽衝動。假設大哥現在就在裏頭,你這樣打上門去,除了讓他難堪,對解決事情沒半點好處。即便你是他的妹妹,他也不會真的聽你。再說了,你這樣衝進去,能有什麽用,難道你想當場打死那個女人?”


    “我還沒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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