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高聲喊著,“一拜天地——”


    “二排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伴隨著這句送入洞房,林初聽見圍觀的人發出一片道賀聲,甚至還有些在嚷嚷著鬧洞房。


    “燕大哥,在羌城那會兒蠻子打過來了,咱們都沒怎麽熱鬧,這次讓咱們鬧洞房吧!”


    “對對對,鬧洞房鬧洞房!”


    一群軍漢跟著瞎起哄。


    林初被人扶著往新房走,隻聽見燕明戈低沉的笑罵聲:“有酒有肉還不夠你們消停?非得挨板子是吧?”


    頓時不少人唉聲歎氣,不敢再提鬧洞房了。


    林初嘴角不禁挽了起來,這人。


    她剛回屋沒一會兒,就聽見荊禾叫了聲“主子”。


    媒婆是個嘴利的,迎上去說了一堆吉利話。


    燕明戈今日心情極好,不過他還是覺得這抓著他喋喋不休的媒婆有些煩人,道了聲,“賞!”


    媒婆一聽,心花怒放,吉利喜慶話又是一籮筐,荊禾趕緊拉著媒婆退了出去。


    屋子裏靜了下來,林初感覺到一團陰影罩住了自己。


    明明已經老夫老妻了,林初在這一刻還是緊張得心髒砰砰跳,廣袖下的手不自覺擰起了帕子。


    她視線低垂著,看到兩根竹節般修長的手指撚起了帕子,跟著眼前一下子明亮起來。


    她抬頭看逆光站著的燕明戈,眸中帶上了幾分羞澀。


    燕明戈見慣了林初不施粉黛的清水出芙蓉模樣,猛然瞧見她盛裝打扮,眸子裏滿滿的驚豔,比起昨夜見到穿嫁衣的林初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初五官屬於嬌豔型的,他之前還怕林初五官撐不起太過大氣的妝容,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大錯特錯。


    林初眉宇間有些特別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但就是那一股氣質,讓她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燕明戈那直勾勾的帶著侵略性的目光看得林初頭皮發麻,她囁嚅道,“相公一直看我作甚?”


    燕明戈走進一步,坐到了床邊,眼底難得盈滿笑意,“自然是因為娘子好看。”


    林初驚愕瞪大了眼。


    反派什麽時候也這麽會撩了?


    燕明戈視線落在她殷紅的唇上,眸色暗了暗,嘖,想舔,想咬,怎麽辦?


    恰在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媒婆帶著全福太太進來,滿臉堆笑道:“新娘子得吃餃子。”


    全福太太年紀大了,手有些抖,顫巍巍把一個餃子喂給了林初。


    林初咬了一口,是生的,她忙把餃子吐進了荊禾接過來的碟子上。


    “生嗎?”媒婆笑著問。


    林初看過許多古言,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她紅著臉說了句,“生。”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媒婆大聲道,“新娘子說,生!來年就抱大胖娃娃!”


    眾人又是一片祝福歡笑聲。


    這邊鬧騰完,燕明戈還得出去應付賓客。


    她們的婚禮雖然都是一切從簡的,但羌城那邊的弟兄們還是都過來了,恰好這新年大節的,他們大多也是孤身一人,在家中這年也不知怎麽過,不如一群兄弟聚著熱鬧。


    等全福太太和媒婆一走,林初就讓荊禾幫自己卸下了那一頭的首飾。


    她沒用沉甸甸的頭麵,可衛柔和秦娘子給她梳頭時,還是插了不少珠釵發飾,對於林初這種不怎麽習慣滿頭珠翠的人來說,這一整天都感覺自己頭上頂著塊金磚似的。


    卸掉臉上的妝容,林初換回了平日裏的衣服。


    喜服雖然穿著好看,但還是平常的衣服穿著舒服。


    荊禾怕她餓,偷偷從廚房那邊端了一碟點心來,林初也不客氣,一口氣吃了半碟。


    這都已經到晚上了,她肚子裏除了早上那碗粥,就再也沒進過別的東西。


    荊禾怕她不夠吃,還想再去端些小菜過來。


    林初有些汗顏,忙說不用了。


    雖說這是自己家,不用這麽憋屈吧,但林初還是覺得不太好。


    瞧著窗上貼著的喜字,桌上燃著的龍鳳喜燭,還有那同樣一片大紅的被褥,林初突然覺得,這一刻自己真的是歡喜的。


    荊禾陪著她到了半夜,主仆二人都有些打瞌睡了,才聽到了砸門聲。


    二人一下子清醒了,荊禾前去開門,是宋拓扶著醉得不省人事的燕明戈,有些無奈道,“主子被人灌醉了。”


    林初聽了哭笑不得,也上前去扶爛醉如泥的燕明戈。


    荊禾臂力那麽大,扶燕明戈都感覺分外吃力,林初覺得自己拖都拖不動眼前這一坨。


    她好氣又好笑,“他怎麽醉成了這個樣子?”


    宋拓還沒來得及回答,某隻醉鬼就叫嚷上了,“我沒醉,我成親了,我高興!”


    宋拓擦著額角的冷汗道,“主子,您醉了,已經回房了。”


    他就沒見燕明戈這麽失態過。


    聽到回房兩個字,燕明戈像是被按中了什麽開關,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自己甚至站直了身體,揉著眉心,嗓音有些低啞道,“回房了啊……”


    宋拓和荊禾都以為他酒醒了,放心了幾分。


    就連林初也是這樣以為的,她舒了一口氣,對二人道,“讓廚房那邊熬醒酒湯,順便送些水過來給相公沐浴吧。”


    二人應聲退下,順帶關上了門。


    林初發現燕明戈還站在原地,不由得有些奇怪,她輕輕喚了一聲,“相公?”


    “嗯?”燕明戈偏著腦袋應了一聲,一雙被酒氣熏過的眼濕漉漉的,絕對的呆萌,絕對的乖巧。


    林初心頭一跳,試探著道,“相公,咱們去凳子那邊坐著吧?”


    燕明戈看了看凳子,搖頭。


    林初有些奇怪,“相公為什麽不坐?”


    燕明戈指著床,嘟嚷著:“成親,洞房。”


    這丫的是真醉了還是裝醉?


    她耐著性子道,“合巹酒還沒喝。 ”


    燕明戈一雙濕漉漉霧蒙蒙的眼盯了她一會兒,乖巧點了點頭。


    成功把人哄過去坐著,林初本想等荊禾送醒酒湯過來,不曾想燕明戈倒是自己搗鼓上了酒杯,然後遞了過來,林初看著他那呆萌得有些委屈的神色,心中莫名好笑,這家夥倒是格外執著。


    不多時廚房酒送來了醒酒湯和洗澡的熱水,林初把醒酒湯灌給他之後,又推推搡搡總算把人給弄浴盆裏去了。


    她抹了一腦門的汗,心說這醉鬼真夠磨人的。


    “進來。”乖巧得不得了的醉鬼突然道。


    林初瞧著熱氣騰騰的一盆水,慫慫搖頭,忽悠道,“相公,這冬夜好冷啊,你快些洗完早些歇息吧。”


    醉鬼腦子裏,歇息等於洞房。


    於是他下一子從浴桶裏站起來,“歇息。”


    林初:“……”


    好不容易給某隻醉鬼擦幹了身體,二人並肩躺到了床上。


    林初幽幽歎了口氣,雖然……這洞房跟她最初擔心的有些不一樣,但也還不錯。她心滿意足合上眼準備睡覺了,旁邊一隻醉鬼手伸過來,好無章法的跟她的衣帶做鬥爭。


    林初:“……你做什麽?”


    醉鬼:“洞房。”


    就你這醉樣兒能洞房才怪了!


    林初毫無心理負擔繼續忽悠,“我們睡在一間房裏,就是洞房了。”


    “哦。”醉鬼乖乖收回手,似乎也心滿意足準備入睡。


    屋子裏喜燭沒熄,林初支起腦袋,瞧著醉鬼妖孽無雙的容顏,感歎這大反派難得有這麽乖的時候。


    她瞧著他燭火下棱角分明的唇,偷偷落下一吻,然後縮進被窩裏,抱著醉鬼的胳膊安心入睡。


    半夜。


    林初是被悶醒的。


    胸腔裏像是燃了一把火,然後順著血液竄進四肢百骸,四周的溫度越升越高,她覺得呼吸困難。


    迷迷糊糊掀開眼皮,看見眼前放大的那張俊臉,林初心頭一跳,“你不睡你幹嘛?”


    燕明戈顯然已經清醒了,居高臨下打量著她,眸子裏跳躍著兩股火苗,“自然是做洞房該做的事情。”


    ……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作者君怕被關小黑屋。


    嚶嚶嚶……所以後麵就拉燈了。


    看到有寶寶留言說闊以在微薄放完整版,作者菌冒險試一下(狗頭)


    作者菌滴微薄:團子來襲2017【我覺得我寫的很清水】


    有興趣的寶寶闊以去瞅一眼~


    咳咳咳


    寶寶們不要在評論區討論車車哈,感覺有丟丟小尷尬(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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