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些,林初突然覺得心肌梗塞,乖乖……她就隨便搶個馬,都能搶到未來皇帝頭上……


    蒼天要不要這麽玩她!


    她因為出神被人推了一把,才緩緩走上了客棧的台階。


    便衣侍衛把她仍在樓下大堂,就往樓上去了,林初估摸著應該是去給六皇子稟報。


    一路押著她過來的官兵沒有進屋,隻守在了客棧門口,許是覺得她逃也逃不掉。


    的確是逃不掉。


    林初站累了,就給自己找了個板凳坐下。


    桌上放著做工粗糙的糕點,她沒動。


    店小二倒是極其殷勤的過來沏了一壺茶。


    林初看出來這店小二純粹是閑得發慌。


    沒一會兒,那便衣侍衛便下樓來,衝林初道,“公子想見你。”


    林初眼皮一跳,在原著中,這六皇子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她覺得已經可以預見自己的悲慘下場了……


    便衣侍衛帶著林初上了二樓,拐個角就到了。


    便衣侍衛抬手在門上扣了兩下,“公子,人帶來了。”


    “進來。”這聲音裏還有幾分少年的青澀感,但是那份清冷和矜貴隔著一扇門都能感覺到。


    林初在心底默默為自己點蠟,叫你當時眼神不好使來著!


    便衣侍衛站在門口,沒有要一同進去的意思。


    林初心中有些突突的,作為一名現代女性定然不會覺得孤男孤女同處一室就有什麽,但對於古人而言,就關乎到女子的清譽,她不信六皇子會不知道這一點。


    摸不清六皇子打的是什麽算盤,林初隻得躊躇推開了房門。


    一眼望去房間離不止六皇子一個人,她才鬆了一口氣。


    瞥見床上躺了一個人,那身形……分明就是燕明戈!一旁大夫模樣的老者正在號脈,林初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相公!”她快步走進房間,所有的擔心和不安在心房炸開,變成了一種沉甸甸的情緒,像是霧氣上湧,然後熏得眼睛有些疼。


    “殿……公子跟前,莫要喧嘩!”白胖的家低聲仆斥了林初一句,麵團似的臉上帶著一種憨態的高傲,讓人不覺得他凶惡,反而有幾分喜感。


    林初胡亂用袖子抹了一把眼中的濕意,又看了一眼麵無血色的燕明戈,才對著坐在太師椅上的六皇子恭恭敬敬行禮,“民婦之前為救相公,情急之下借了大人的馬,還害得大人摔了一跤……”


    “停停停!”提起被搶馬一事,沈琛臉色黑得不行,直接打斷林初的話,下巴一抬,道,“床上躺的那人是你相公?”


    之前在街上,沈琛還是一身素淨白袍,現在身上的是一件寶藍色的直襟袍子,腰間是鑲了翡翠寶石的黑色緞帶,還掛著一塊青魚佩,豈隻氣派二字了得。


    看得出來他是回客棧後就換了衣衫的。


    搶馬一事這是揭過了?


    林初心中暗喜,聽得沈琛的問題,忙點頭,“正是民婦相公。”


    沈琛兩根手指摩挲著自己下巴,視線在林初身上繞了幾圈,目光雖然是散漫的,可是那審視的意味卻十分明顯。


    “他竟然也娶親了!”最後沈琛說了這樣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林初在沈琛的目光下,雙手捏著衣角,像是局促不安的樣子,其實心底好奇得跟隻貓爪子在撓一樣。


    六皇子這話……顯然他和燕明戈是舊識,對燕明戈還了解頗深的樣子……


    林初腦子又不熟控製的想起了原著中六皇子登基後對燕明戈這位權臣的“寵溺”。


    一個笑麵虎暴君,一個權傾朝野的佞臣……


    一個後宮隻有一個皇後,一個自炮灰前妻死後就再也沒娶親……


    哎呀媽呀,真刺激!


    林初越看沈琛,越覺得他可能和燕明戈有一腿兒!


    原本一臉散漫的沈琛,突然被林初看得渾身發毛,這女人什麽眼神兒啊!


    他咳嗽了兩聲,正想說話,門外卻傳來了侍衛的聲音,“公子,客棧外來了一群散兵。”


    沈琛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馮硯坐不住了?”


    侍衛的聲音有些猶豫,“看著不像馮將軍手下的人……”


    他話音剛落,樓下就傳來“轟隆”一聲大響,跟著是一道洪鍾般的嗓音,“奶奶個熊滴,竟然敢劫持俺燕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嫻膩呀’寶寶投的手榴彈~作者菌向你筆芯芯~~~


    人生中的第一顆手榴彈哇,感動嗚嗚嗚


    ————————————


    昂~作者菌今天終於趕在12點之前把文文寫出來了!


    辛苦等更的寶寶們了~


    作者菌挨個摸頭~


    晚安哦~


    第17章


    林初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沈琛聽見樓下的動靜,麵上散漫的神色收了幾分,他吩咐站在門口的便衣侍衛,“聶雲,你下去看看。”


    便衣侍衛躬身一抱拳,正要轉身,一張桌子囫圇朝他甩過去。


    聶雲身後便是沈琛一行人,他不敢躲開,抽出腰間的佩劍一刀將方桌劈成了兩半。


    方桌的碎木掉落一地,一個黑臉莽漢站在大堂下大笑幾聲,“想不到這廝還有幾分本事!”


    聶雲臉色難看,從二樓看下去,隻見客棧門外的守衛倒了一地,客棧的大門被人強行破開,一群帶著匪氣的莽漢站在大廳中央,虎視眈眈盯著樓上,店小二和掌櫃的老鼠一般縮在木櫃下方。


    六皇子前往邊關,身邊帶的畢然都是精銳,他們前不久才在軍營裏見過馮硯手底下那些狗仗人勢的官兵,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罷了。


    可是眼下這群散兵,卻輕輕鬆鬆就放倒了護送殿下前往邊關的精銳騎兵……


    聶雲手心已經不自覺捏了一把汗。


    “我倒要看看是何人膽敢在此鬧事!”沈琛畢竟年少氣盛,被人一挑釁,便大步從屋子裏邁出去。


    跟在他身邊的白公公嚇得快要哭出來,“我的祖宗喲,這些事您都交給聶侍衛去做吧,您若是有個什麽閃失……”


    白公公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琛一巴掌揮開“聒噪!”


    他站在二樓走廊處,居高臨下俯視樓下一群人。


    他膚色白皙,五關精致卻並不給人秀氣的感覺,發豎玉冠,身穿錦袍,通身的氣派叫人一看就不是這關外的人。


    樓下那群人正是袁三他們。


    王虎見屋子裏出來的是個小白臉,正打算諷刺幾句,被袁三用眼神製止。


    平日裏他們都以燕明戈為大,燕明戈不在時,大家都是比較信服袁三的。


    袁三上前一步,衝沈琛抱了抱拳,“這位大人,我們本無意冒犯,但是聽說您的人帶走我們兄嫂,這才找上門來了。”


    王虎的聲音林初一開始沒有辨識出來,但是袁三的聲音她是認得的。


    她暗道一聲不好,正準備出去解釋一番,床帳那邊卻有了微弱的動靜。


    林初轉身一看,就見燕明戈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隨後一雙清冽冰冷的鳳眸掀開,他眼底有短暫的迷茫,視線在屋中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到了林初身上。


    林初忙撲到床前,喚了一句“相公”,許是今日寒風吹多了,她嗓子有些啞。


    燕明戈看著她,緩緩抬起一隻手,林初微微一怔,突然懂了的意圖,握著他的手,幫他把手覆上了自己臉頰。


    她的臉很小,真的可以用隻有巴掌大來形容。


    因為來邊關沒多久,她臉上的皮膚還是細膩的,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相比之下,燕明戈帶著繭子的掌心就粗糲得有些鉻人。


    林初不懂燕明戈這突來的舉動是為何,一時間沒有言語。


    卻聽燕明戈道,“放心,我不會死的。”


    林初看著他,因為這句話嗓子眼兒有些發澀,卻說不出話來。


    “我下的麻沸散劑量可不輕,怎麽在時候醒過來了……”給燕明戈縫合傷口的大夫頭疼不已,聽口音,他也不像是這關外人。


    屋子裏的動靜驚動了門外的沈琛,他直接丟下袁三一眾人,大步流星朝著屋內走來。


    “這是醒了?”


    大夫看著沈琛,滿臉躊躇,“這位將軍突然醒了……但傷口還沒縫合好……”


    沈琛看著燕明戈胸前那血肉模糊的傷口,眉頭頓時狠狠一皺,“本公子這裏又不缺藥,麻沸散你該用多少就用多少,省什麽?”


    這大夫本是宮裏的太醫,被沈琛一通訓斥也不敢妄然為自己辯解,在沈琛說完後才道,“這位將軍意誌力驚人,卑職的確是用了常人兩倍的麻沸散……”


    林初聽著大夫的話,看著燕明戈裂開的傷口處一片血肉模糊,心底百般不是滋味。


    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樣的痛苦才練出這樣的意誌,連麻沸散對他的作用都不大?


    “那就再加大劑量!”沈琛不懂醫理,但是他也知道,若是讓燕明戈清醒著給他縫合傷口,那樣的痛楚,和牢獄裏的酷刑又有什麽區別。


    “這……”大夫有些猶豫,俗話說是藥三分毒,這麻沸散用多了,怕是副作用也大。


    “就這樣縫。”燕明戈突然出聲,嗓音沙啞,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沈琛這才看向燕明戈,“燕小侯爺如今便是這般不惜命了嗎?那我將你從馮硯手中救出來似乎也沒什麽必要了。”


    伏在床前的林初心底一驚,聽六皇子這話,意思是她離開後,又有官兵去了那個小巷?


    難怪她看到燕明戈手上也有傷痕。


    可是……當時小巷裏分明沒有打鬥的痕跡……


    罷了,等燕明戈好些,再問他便是。


    她回神的時候,卻發現整間屋子都安靜了下來,沈琛視線沉沉盯著她,眼中是一閃而過的殺意。


    燕明戈輕撫在林初臉龐的手垂了下來,扣住林初的手,十指交握,他視線卻是看著沈琛的,“救命之恩,燕某來日必然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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