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英小姑娘七歲的時候,梅超風和陸乘風手裏牽著一個男娃娃,懷裏抱著一個女娃娃,肚子裏還揣著一個不知道是男娃娃還是女娃娃的小娃娃,就這麽回了桃花島。


    可能以為這樣就不會挨罵。


    然後他們就被黃藥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


    梅超風隻被打了一下,剩下的全都打在了陸乘風身上。


    彼時陳玄風已經報了家仇,並且很是難得地遇到了一個不嫌棄他渾身鐵一樣的肌肉的周姑娘,已經成婚兩年多了。


    看到陸乘風,我還是得誇一下梅超風這個小姑娘,她的眼光是真的不錯,當年瘦得跟雞崽子一樣的陸乘風,現如今已經是個斯文好看的青年了,當年就很可愛的模樣長開之後,比同門的師兄弟俊多了。


    尤其是他們帶回來的小娃娃,一個比一個好看。


    後來歐陽鋒把他的侄兒歐陽克寄了過來,讓他拜師在了黃藥師門下,成了桃花島第三代們的小師叔。


    這個小師叔很得他親娘的真傳,見到好看的小姑娘就走不動道,小小的年紀,已經在思考娶幾妻幾妾這樣的人生大事。


    後來被請了家長。


    歐陽鋒表示隻要侄兒願意,娶多少女人都行,白駝山莊養得起。


    彼時曲英小姑娘的眼裏閃過了一道詭異的光。


    ——《黃藥師篇》完


    第144章 三少爺遇害記(1)


    我在一個月朗星稀的夜裏離開了桃花島。


    活過百歲尚有前例, 活上兩百歲就要被當成妖怪了。


    如今坐在龍椅上的張熙的重孫已經幾次三番派人來求問升仙之法, 怕是我再不回應他, 就要派兵過來了。


    人都怕死, 尤其是皇帝, 享了一輩子天下不夠,還想百年千年地享下去。


    我已經厭煩了這種日子。


    我走的時候隻帶了一柄玉簫,不再像以前那樣不確定能不能在虛空中護住它。


    兩百年時光, 我長得並不隻有年紀而已。


    破碎虛空時我的心情很平靜, 不像從前或多或少總帶著些許哀傷。


    就像黃藥師說得那樣,開心是一日,不開心也是一日, 所以人總要讓自己開心起來。


    虛空之中,我伸出手取下離我極近的鳳凰簪, 將玉簫掛在腰間, 隨即一步踏出,握住血河神劍。


    再睜開眼時, 我人已在地麵。


    從一個世界破碎到另一個世界, 對我來說已如推開一扇普普通通的門那般簡單。


    這當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


    另一樣值得慶賀的事是這裏的人說話我聽得懂,不光聽得懂, 還十分熟悉, 正是闊別已久的大寧語言。


    隻是國非故國而已。


    鳳凰簪太過醒目, 一鳳垂九羽,九羽綴東珠,即便在虛空中空耗了幾百年時光, 也依舊華光溢彩,美得驚人。


    我看了一會兒,然後把它揣進懷裏。


    血河神劍是一把看起來很醜的劍,通體赤紅,坑坑窪窪,劍頭還有一點歪。


    我懷疑這世上沒有比它更醜的劍。


    但久別重逢,我一時看它很是順眼,毫不在意地把它掛在了腰間,和那柄上等碧玉雕琢而成的極品玉簫掛在同一邊。


    我這一次破碎虛空和以往哪一次都不同。


    我帶了錢。


    金子。


    因為我發現我不管去到哪個世界,最值錢的總是金子,我從來沒見過金子不能當錢花的世界。


    因此我也比哪一次都要平靜。


    曲英小姑娘說過,兜裏有錢和手裏有劍的感覺是一樣的,都會讓人很有底氣。


    我不用劍,但明白她的意思。


    我現在就很有底氣。


    我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江湖上走了十幾天,發覺這裏是個太平世道。


    世道越太平,江湖越亂。


    七大劍派,四大世家,另有各大江湖組織分薄地盤,百姓除了要給官府交稅,還得給各地的“老大”交錢。


    這本來是跟我沒有關係的,如果不是我在吃飯的時候遇到幾個地痞流氓鬧事,威脅老板交出三成的收入,並且在老板腿腳不便走得慢了一點的時候,一腳踹翻了我的飯桌。


    一共六菜兩湯,還帶一壺夏日解暑的烏梅茶。


    我看向那幾個地痞,見他們並沒有賠償的意思,於是隻好站了起來,手裏還拿著那雙筷子。


    我問從裏間拿了錢急急忙忙出來的掌櫃,“這些人背後是不是有什麽組織?”


    掌櫃呐呐地說道:“客、客人,你快走吧……”


    可惜他的話說得比較遲,領頭的地痞已經奪了他手裏的錢袋子,一把推開他,照著我走來,眼睛直盯著我腰間的玉簫,選擇性地忽略了我同樣掛在腰間的血河神劍。


    他一邊走,一邊還嚷道:“你這個丫頭是外地人,外地人來了都給我們大老板交進城費!大爺開恩,可以讓你拿這玩意抵賬。”


    地痞頭子說著,很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地伸出手去拿玉簫。


    我讓開一步,說道:“你們大老板,是做什麽的?”


    地痞頭子身後一個三角眼的小流氓猥瑣地笑著,叫道:“這年頭竟然還有不知道大老板的,這方圓幾百裏內,那台上唱的窯子裏賣的賭坊裏開的,全是大老板的產業,龍哥,這丫頭不識好歹,不如送去韓奶奶那兒,過幾天就乖了。”


    龍哥不屑道:“一個小女娃有什麽好玩的,長得也一般。”


    三角眼嘿嘿說道:“龍哥你忘了,賣得最好的就是小麗,有人就好這一口。”


    提到小麗,龍哥的臉上也浮現出了那種猥瑣的神情,惡狠狠地笑了,“那小母狗賣的不是嫩,是騷,你見過能騷一天一夜的小母狗?”


    我耐心地等他們討論要把我賣出多少錢。


    最後的結果是六兩。


    我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值這麽多銀子的。


    我對龍哥說道:“左手還是右手?”


    龍哥不耐道:“什麽左手右手?”


    我當他是隨便的意思。


    於是我把血河取下來,平平地揮砍下龍哥的一隻右手。


    手已落地,龍哥還沒感覺到疼,直到鮮血飛濺在地上的聲音響起,才讓他看了一眼自己切口鋒利的手腕,慘叫出聲。


    實話實說,我覺得殺豬的叫聲都比他叫得動聽一些。


    我又看向三角眼,問他,“左手還是右手?”


    三角眼的反應速度不慢,腰一軟就給我跪下了,連連哀嚎道:“姑奶奶,姑奶奶饒命啊,小的不知道是姑奶奶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著小的養……”


    我也當他是隨便的意思,於是砍掉了他一隻左手。


    剩下的三個地痞反應過來,都顧不得是二樓,骨碌碌就從樓梯上滾著跑了,還有個人崴了腳,跑得卻一點都不慢。


    我決定放過他們。


    畢竟討論賣我的是龍哥和三角眼。


    掌櫃已經傻了。


    我從龍哥身上把掌櫃的銀子掏出來還給他,掌櫃卻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錢也不要了,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我這個人不行俠則已,但凡動手,就不會半途撂下。


    我在兩個地痞的慘叫聲中走到掌櫃的身邊,彎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莫怕,我既然管了這樁閑事,就會管到底,把樓下的客人散一散,剛才那三個人必定是去報信了,你讓後廚再上幾個菜,拿壺好酒來,我今天幫你把事情解決了。”


    掌櫃的嘴唇青得不像話,抖了半天愣是沒說出個連貫的句子來,倒是夥計機靈得很,連忙下去疏散客人了。


    我把龍哥和三角眼連帶著兩隻手一起踢了踢,踢到樓下大堂,然後就找了個空桌子,坐在那裏等。


    掌櫃的過了一會兒算是反應過來了,顫顫巍巍地拉住一個小夥計,讓他們快點回家去。


    但是人來得比他想象得要快。


    來的是個叫竹葉青的中年人,長相一般,確實很像一條竹葉青。


    就是那種沒多大毒性,死命咬也咬不死人的小蛇。


    他還帶了幾個江湖人來,看著很有架勢,但掩蓋不了本身是幾條雜魚的事實。


    我沒有和他廢話,連血河都懶得拿,直接從竹筒的筷子裏取出一把,給竹葉青連帶他身邊的江湖人分了一人一根,都發到了他們的手裏。


    手掌心裏,前頭洞穿。


    竹葉青疼得臉色都變了,態度卻肉眼可見地變得很是尊敬,連連彎腰,說大老板有請。


    我看了他一眼。


    竹葉青連忙說道:“不、不……我這就去請大老板來見姑娘!”


    他帶著人手一根筷子的江湖人走了。


    我問掌櫃的,“酒菜什麽時候來呀?”


    掌櫃的張了半天嘴,忽然一巴掌拍在夥計的腦門上,大聲叫道:“還不去給客人上酒菜,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酒已上桌,菜剛過半,竹葉青帶著他的大老板來了,這一次來的江湖人更多,擠擠挨挨得有好幾十個,將樓下大堂占得滿滿當當。


    我看了一眼大老板,問他,“你帶來這些人,是準備殺我?”


    大老板大概並不是一開始就是大老板的,他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說道:“姑娘武功蓋世,小人不過是條地頭蛇,哪敢惹過江的真龍,這件事小人已經聽竹葉青說了,全都是因為小人的手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姑娘大人大量,小人這就把這幾個不長眼睛的東西頭砍下來給姑娘賠罪!”


    他說著,還真準備讓人這麽做了。


    龍哥和三角眼的臉上浮現出驚恐之色,顧不得斷手連連磕頭求饒,既向大老板又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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