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爺一時間語塞。


    他確實不知道賀存家裏是否是反動派,這個消息是他聽村裏的小王說的。


    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他隻好硬著頭皮:“我是聽小王說的。”


    被點作小王的小夥子在大家的注視下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那個……我是聽素梅嬸子說的!”


    周素梅有些慌亂的站了起來:“那天散了大會,我、我走在李知青後麵,我聽他說的。”


    如果她早知道有今天,她打死也不亂嚼舌根了。


    那天,賀存跟她說,隻要她說實話,他便給幫她兒子避一災禍。


    周素梅本是不信的,可是賀存竟然連她兒子小時候摔過一跤磕著後背都知道,這個事她沒跟別人說過,她不敢不信。


    這個時候,大家的目光都轉到李威的身上。


    春香嬸子也站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那天跟素梅一起走,我也聽到了。”


    如果這話是沒有選聘資格的知青說的,那可信度很高,可是在同為候選人的李威嘴裏說出來,是何居心就昭然若揭了。


    李威沒想到這個事情追根溯源還能繞回來,那天他是有意說給村民聽,為的是破壞賀存的形象。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下,李威心一狠:“賀知青的父母就是反動分子,都被流放了。”


    這個消息還是趙箐跟他說的,趙箐跟賀存同在一個城市的同一個區,消息應該不會錯。


    賀存側過身看了他一眼,又轉身看向台下的村民:“我爸媽從前是中學老師,因為一篇文章,被定了性,目前確實流放到了西北的躍進農場。”


    李威都做好了他否認的準備,沒想到他竟然直接就認了,簡直毫不費勁!


    還沒得及高興,便又聽到賀存接著說:


    “但是,大家知道我父親是寫了一篇什麽文章被定義為反動派的嗎?”


    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報紙,遞給孫長海。


    孫長海將報紙打開,此時,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關於當代農民發展方向的幾點看法》……”孫長海把那篇文章對著喇叭讀了出來。


    等孫長海讀完,賀存的眼眶已經泛紅:“我的父親,是為了我們廣大農民的利息而被流放的!”


    他隱忍的樣子讓在場的村民都為之動容,這個孩子,出身教師家庭,本來可以衣食無憂,就因為這篇關乎農民心聲的文章,幾乎改寫了命運,太可憐了。


    “我知道大家對我持有反對態度,但我今天站在這裏不是一定要教師這個崗位,我隻希望能證明自己,隻希望告訴大家,我的父親是一個怎樣的人!”


    在書中,這個時候鬥反動派的運動已經不流行了,很多冤假錯案都逐漸在平反,他這番言論,並不算太過分!


    台下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李威看著形式不太好,剛想再說點什麽,賀存便朝大家鞠了一躬:“今天的測試我證明了自己,就夠了。我也不怪李知青揭我的過往,成分問題一天沒平反,大家有權對我提出疑問。村小教師的選拔,我棄權!”


    “希望接下來的投票環節,大家把寶貴的一票,投給我的妻子阮姍姍。


    她同樣很優秀!”


    一個男人,最引人尊敬的地方是什麽?一是心胸豁達寬廣,另一個便是責任擔當。


    賀存剛剛的行為,無一不戳中在場人的心。


    第15章 虛情假意的男知青[七零]


    村小的教師選聘最終是阮姍姍的總分第一,趙箐總分第二,兩人成功當上了村小的教師。


    至於為何阮姍姍能夠拿到第一,完全是賀存的拉票效果極好,當天村民投票,她票數最高,相比較下,高冷的趙箐人緣就沒有那麽好了。


    而李威當日票數最少,和潭州一同落選了。


    春耕是一年中最為忙碌的時候,村裏有那麽多土地要翻,蔬菜要下種下肥,農田裏要犁田插禾,一天忙下來,累得直不起腰。


    阮姍姍每天從村小下班回來時間還早,便想著法子給賀存弄吃的,自從他們結了婚,兩人便在院子的一角壘了一個小灶,自己開火。


    她在村小一個月的工資加上她爸給的補貼,手頭充足,隔三差五便給他燉肉吃。


    每當下工前或者出工後,賀存坐在房門口喝著肉湯啃著骨頭時,李威的眼神像是能給他戳出倆洞來。


    這日,也跟往常沒什麽差別,賀存在村裏的大喇叭響起之後,按時去下地。


    今日的任務仍然是插秧,對於賀存來說,這都已經是很熟練的活,在拔了幾把秧苗後,便前往小隊長分配到的水田。


    他負責的水田緊挨著第一生產隊,李威今日負責給第一生產隊挑秧苗。


    挑秧苗的活雖然不用彎腰,但做起來很累。秧苗伴著泥水,死沉不說,秧田和水田的距離還比較遠,跑來跑去沒個停歇。


    這會,剛開始插秧苗,李威需要把滿滿的一擔秧苗準確的拋到插秧人的旁邊。


    他本來就滿腔怒氣,特別是在看到賀存之後,心裏就更加不爽了。


    前一段時間,他實在不想再經曆一次春耕,便偷偷給孫思佳拋出桃花枝,看能不能借著村長的手換個輕鬆活,哪知道那妞居然一改當初喜歡城裏知青的性格,對那彭宇死心塌地。


    這就算了,沒想到做媒的人居然還是他賀存。


    賀存!賀存!走到哪裏都有他的影子!李威眼睛死瞪著賀存,手下的動作一拐,一把秧苗就直接拋到了一個村民的頭上。


    “李威你個死小子,眼睛是不是瞎了!”李威運氣實在不太好,這一拋,好死不死拋到村裏有名的霸王姚武身上。


    姚武是個單身漢,三十好幾了沒娶老婆。他人如其名,孔武有力不說,做事吃不得虧,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


    這個人不怕死,吃軟不吃硬,平日裏,大家都是離得遠遠的,生怕惹禍上身。


    若換作是以往,李威這一口氣就咽下去了,本來也是他拋錯秧苗在先。


    但是,這一切的原因都是沒有當上村小的老師,如果他是村小的老師,此刻哪裏用的上來拋什麽秧苗。


    一想到這個,他就來氣!


    “不就是拋偏一個秧苗嗎?”李威也不甘示弱,“用得著這麽大聲勢嗎?”


    姚武何時被人懟過,二話不說,從水田裏衝了出來,站在田埂上,手就指到了李威的鼻尖上:“你再嘰嘰歪歪一句試試看!”


    李威也被激起了怒氣,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堂堂一個高中生,淪落到來務農不說,還被一村裏漢子欺負。


    “就說你了怎麽的!?你……”


    後麵的狠話沒說完,姚武一拳頭就打在了他鼻子上,鼻血嘩啦就往外流。


    李威感覺到嘴裏的腥甜,用手抹了一把鼻子,手背瞬間被染的鮮紅,他也紅了眼,衝過去就抱住了姚武的頭。


    旁邊插秧苗的村民被這一幕嚇傻了,他們什麽時候見誰和姚武打過架,要知道,自從姚武成年後,就再也沒見誰和他幹過架。


    因為,那些敢和他幹架的,在他成年之前都被|幹|怕了。


    看著和姚武扭打在一起的李威,賀存心中一動,按照書中的整體情節走向,估計李威的手就從此廢了,對方一輩子的命運也會從這裏改寫。


    他並不想去湊這個熱鬧,先不說他能不能拉開已經有些瘋狂的兩人,就算他拉開了,李威也未必會承他的情。


    就在這時,姚武和李威前後一聲慘叫,兩人終於分開。


    周圍愣著的村民才趕忙衝了上去,李威嘴裏咬著一塊肉,這一塊肉竟然是從姚武下眼瞼處硬生生撕下來的。


    而姚武也不是吃素的,混亂中操起田埂上的一個石頭,砸向了李威的手背……


    一如原文中所寫的那樣,砸中的是右手。


    姚武手裏的那塊石頭並不小,那一下砸過去,手背的骨頭被砸碎都有可能……


    這會,兩人都疼得在田邊打滾。


    這種情況,趕緊送村衛生所才是穩妥的,熱心的村民背的背,抬的抬,匆匆忙忙往衛生所奔去。


    除了中間的這個插曲,這一天在勞動中過得很快。


    插秧一天有十公分,大家都熱情高漲,通過大家這幾天的努力,已經隻有半天多一點的活。


    在孫國明的示意下,孫思佳給大家記了七個工分,便早早放人下工休息。


    這個時候,阮姍姍才剛下課,賀存回到知青點簡單的清洗了一下,又用搪瓷杯泡了糖水,準備去接她回家。


    他剛走到村小的校門口,便看到阮姍姍用胳膊夾著課本,若有所思的走了出來,明顯有些不開心。


    第16章 虛情假意的男知青[七零]


    “姍姍,怎麽了?”賀存從她臂彎裏拿過書本,將手裏的搪瓷杯遞過去。


    阮姍姍正在愣神,手裏的東西突然一輕,抬起頭來,落入眼簾的便是丈夫關切的眼神。


    “阿存,你怎麽來啦?”她接過遞到手邊的搪瓷杯,淺淺的抿了一口,放了糖精的水甘甜止渴。


    賀存和她並排走著,不動神色的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是的,今天活幹完了,所以下工早。”


    他停了停:“今天學生不聽話了?”


    教書的工作也並非那麽容易,孩子們不聽話,阮姍姍又脾氣好,不會用戒尺教育學生,剛開始那半個月,她每天都是啞著嗓子回來的。


    “沒有。”她搖搖頭。


    這已經很不正常了,若是平時,阮姍姍肯定要跟他分享一些學校裏的事,比如哪個小孩又打架了,哪個小孩又調皮了等等,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都會發生,但是,她今天什麽也沒說。


    賀存體貼的從她手裏拿過搪瓷杯,“那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了?跟我說說。”


    阮姍姍終於抬起頭來,眼睛裏霧蒙蒙的,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我們是夫妻。”他輕輕握住她的手,語調溫柔。


    她猶豫著正要開口,趙箐從後麵走了過來,看著兩人你儂我儂,心裏很是不爽:“讓開一點,要恩愛回家恩愛去,不要擋著路。”


    她也知道,賀存已經領了結婚證,可是男人不都是一個樣子,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隻要她想,這臨河村,不管是村裏小夥子,還是男知青,都恨不得巴巴的撲上來。


    隻有這個賀存,除了最開始那一絲絲的情愫,後來便再正經不過。


    她不信阮姍姍就那麽好命,家庭好,工作不錯,男人體貼,她一定會比阮姍姍過得更好!!


    阮姍姍心裏有事,也不想和她爭,側了身讓她先過去。


    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刻,趙箐若有所指的朝她勾了勾嘴角,眼裏帶著幾分戲謔,然後甩起辮子就走遠了。


    這一大打斷,阮姍姍好像失去了開口的勇氣,兩人無聲的走了許久,終於,她像是鼓足了勁:“阿存,如果、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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