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那種三大五粗和男子沒有分別的存在,那對方肯定是那種心思極為細膩之人。


    但很快,蕭小白又發現,他想的又錯了。


    陸玉對他的態度,無論如何和心思細膩搭不上關係。


    就算是他,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對方是粗中有戲,演技過人。


    所以這種討厭的家夥到底是靠著什麽成為一國君主的嘛!


    眼前一桌美食,也完全吃不下一口的蕭小白如此想到。


    他眼前的女人折了筷子,輕飄飄地看過來一眼。


    真的非常隨意的眼神,卻仿佛有千斤重: “看著我做什麽,飯冷了就不好吃了。”


    絕對不是蕭小白的錯覺,他本能肯定,要是自己反應不對,對方要扒了他一層皮。


    在這種近乎實質化的壓力下,他連著猛扒了幾口飯,也顧不得什麽美味不美味,拿喬與否的問題,因為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可怕,可怕的女人,快吃飯,吃了她就看不見他!


    在這種壓力下,蕭小白當天竟然吃得比以往都要多。


    第126章 暴君(9)


    蕭小白看起來實在是太瘦弱了,他動了筷子,陸玉也不攔他,反而不斷地把食物推到小孩跟前。


    考慮到對方大病初愈,不能吃葷腥,今天她命人準備都一半葷菜,一半素菜。


    葷菜都讓她吃了,素的都留給後者。


    不知不覺吃了很多下場就是,蕭小白他吃撐著了。


    金貴的齊國公子,在宮中素來是吃一口扔一盤,還從來沒有嚐過吃撐的滋味,如今卻吃這種在他看來和豬食差不多的東西吃得肚子溜圓。


    蕭小白本來就胸悶氣短,又越想越覺得羞惱,人家惱羞成怒,是翻臉不認人,他惱羞成怒之下,氣血翻湧,臉頰越來越紅,然後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把脈的結果,是這小孩氣急攻心,閉過氣去了。


    太醫道:“這位小郎君身子骨本就弱,心思太重,方才胸悶氣短腹中絞痛,隻需略作休息,醒來之後,吃一些消食的藥丸,緩一緩便好。”


    陸玉聽著不是什麽大病,心下鬆了口氣,她走到床榻前,伸手捏了捏反派的臉。


    雖然長得醜了點,但小孩臉是軟和的,而且細皮嫩肉的,意外的觸感還算不錯。


    就是他太脆弱了一點,和琉璃一樣易碎,不好處置。


    要知道以前陸玉碰到的反派,一個個都頗為能夠吃苦,這還是第一次碰到個吃飯就能把自己氣得閉氣昏過去的。


    不需要她多努力,這人應該就能自己把自己氣死吧,就是不知道如果把反派氣死了任務會不會算她成功。


    蕭小白是在陸玉的寢殿裏暈過去的,他倒的突然,陸玉掐了小孩的人中,掐得還挺用力,對方沒醒。


    她怕人出現什麽意外,就沒有讓人亂挪動,現在的蕭小白還躺在冷冰冰的地上。


    這個時代可沒有鋼筋水泥這種東西,她居住的寢宮之所以地麵光滑,那是因為鋪的是從其他國家運過來的禦窯金磚。


    聯係到太醫說的話,陸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現在正值秋日,地上寒涼,就蕭小白這種身子骨,可能躺一會就要寒氣入侵,然後一命嗚呼。


    反派要死可以,不能死在她這宮裏。髒了她的地不說,老暴君還要發瘋。


    陸玉倒是對自己萬人之中取老暴君的狗頭很有把握,但這些時日她慢慢建設這座城池,深知一個泱泱大國,不是死了君主就跟著倒下。


    她便是任務失敗,頂多就是扣些積分,對己身並無太大損害。這個小小的卡國,卻會因此覆滅。


    顧忌這些無辜百姓的性命,她不會讓蕭小白死在此處。


    她立馬吩咐抬病人很有一手的小藥童:“把這位小郎君抬到我寢殿的榻上去。”


    “李太醫,有勞你今日守夜,若是他寒氣入體,發了高熱,由你看顧。”


    “是,王上。”


    軟榻基本是陸玉小憩的地方,放的是那種硬邦邦的玉石硬枕,陸玉捏了捏反派沒有多少肉的細短脖子,又敲了敲玉石枕頭,後者發出清脆的聲響,聽起來顯然比易小白的脖頸要堅硬許多。


    她把枕頭騰空抽出,“咚”的一聲,小孩的腦袋就磕在軟榻上。


    這孩子當真是身嬌肉貴,明明磕的是軟榻,陸玉伸手一摸後者的後腦勺,嘖,起了個小包。


    也不知道多磕幾下會不會把這聰明的腦袋瓜子磕傻,大腦是十分精細的東西,陸玉也拿捏不好分寸,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到底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暈厥中的蕭小白本能地抖了一下,仿佛夢裏也知道自己逃過一劫。


    “取幾件舊衣,用綢布縫成軟枕送過來。”


    免得這豌豆王子身嬌體弱,又被硬邦邦的床榻硌出病來。


    宮裏的繡娘穿針引線極是厲害,做這種簡單的活計,也要不了多少工夫。


    末了,陸玉添上一句:“不要做的太大。”


    就這幹癟小猴子的迷之運氣,要是夜裏翻身的時候,臉埋進枕頭裏,閉氣死了就不好了。


    做完了這一些,她又命人喚了溫衡過來。


    後者看到躺在軟榻上的蕭小白,表情難掩訝異:“主公,他這是?”


    畢竟前一腳蕭小白剛同陸玉一起用膳,後一腳就麵色潮紅地躺在自家主公軟榻上,一副生死不明的慘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陸玉輕咳一聲:“太醫說他方才吃撐著了,加上氣血上湧,就一時間暈厥過去。我這宮中從未養過這般嬌弱的宮人,子規可知以前在齊國王宮,他是何等模樣,他們又是如何照顧他的。”


    溫衡鬆了一口氣,不是自家主公做了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便好。


    “臣在齊國的時候,隻遠遠瞧見過小公子一樣,他自然不是現在這般瘦弱,而是膚色白皙,同尋常的貴族公子沒有太大區別。”


    他先前審問了那人販子,在對方口中,蕭小白落到他們手裏的時候,還是個看起來模樣十分秀麗的小郎君。


    陸玉看了眼標準的貴族公子溫衡,又看看躺在那裏的蕭小白,實在是難以把兩者相提並論。


    溫衡完全不知自家主公心思,他斟酌了語句,又把先前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曾經聽聞,這位公子身體極是不好。想來是這些時日他受了些磋磨,加上身處異國他鄉,心思自然深重。便是主公嬌慣著他,對這位齊國公子,也定然比不上在齊國王宮自在。微臣鬥膽一言,這齊國公子留在我國,並非長久之計,。”


    “本王知道。”


    他們卡國的日子比起最開始,自然是好過不少,但總體來說,大家都是脫離了貧困線,達到了小康水平。


    略微富裕一些的,也隻是卡國原本的居民,像後來那些投奔的難民以及奴隸變成的平民,絕大部分也才在溫飽線掙紮。


    就算是齊國這樣國家富饒的大國,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國民各個都能夠吃飽穿暖。


    在這小小的卡國,隻要是卡國的公民,就沒有被活生生的餓死的。


    陸玉能夠做到現在的地步,已然讓她的百姓對她崇敬非凡。


    但在陸玉看來,她們居住的地方,比起齊國魏國之中那些繁華的都城,還是相差甚遠。


    她們這邊可還沒有全麵奔小康,哪有錢來養蕭小白這種金貴的身子。


    “他這副尊容,若是送回去,那齊國國君免不得要以為本王苛待於他。他若是沒有什麽忌口過敏的東西,等在我們這邊養上些時日,便送回齊國去。”


    溫衡進言,試圖說服陸玉:“主公,臣覺得將他送到另外同盟的兩國手中,豈不更好。”


    本來這人也是那兩國的探子給偷出來的,因緣際會落到他們手裏。


    那兩國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把蕭小白送過去,定能換上一筆不菲的銀錢,不僅是銀錢,可能還有一些難以買到的礦石和武器。


    “不,還是將他送回齊國去。”


    蕭小白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君臣兩個在商議對他的處置,那個莫名可怕的女子在說他父王的壞話:“齊國國君性格暴戾,就是條瘋狗,若是沒了兒子,他發了瘋,他逮著我們亂咬可不好。”


    陸玉並不信任另外兩國的國君,也不願意把這個定時炸彈交付到他們身上。今日她便修書一封,送到齊國國君手上去。


    萬一那兩個國家自己內訌,把蕭小白給弄死了,她們卡國還沒有發育完全呢,還承受不了齊國發瘋的遷怒和無差別攻擊。


    蕭小白心中略顯安定,無論對方出於什麽目的,這卡國君主決定把他送回齊國,總歸是件好事。


    但他轉念一想,這兩人應當是故意讓自己聽見的這消息,許是為了麻痹他。


    蕭小白剛冒出這樣的念頭,那年輕女郎說的話又再一次地摧毀了他的認知。


    “子規家中有幼弟,這幾日便將他帶出宮去,同你的幼弟做個玩伴吧。”


    她記得溫衡的弟弟是個十分可愛的孩子,倘若是開朗陽光的同齡人,想來能夠讓這個心思反派稍微心胸開闊一點。


    陸玉道:“你如今是我卡國的士大夫,同齊國並無關係,不要將他看得太重,隻當尋常客卿看顧便好。”


    在她看來,反派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除了他天生體弱,多半是因為他爹娘給慣的。


    “你問下他,有什麽忌口便好,其餘無禮的要求,休要管他。”


    過敏的東西吃了會死人,陸玉這一點尊重蕭小白,不會強逼他吃不能吃的東西,但其他方麵,她絕對不會慣著他。


    “是,臣知道了。”


    陸玉頓了頓,又說:“你盡量把他養得圓潤些,等到齊國國君的人來接他的時候,有幾分溫小郎君的風采便好。”


    蕭小白聽得這女子幽幽歎了口氣:“否則的話,他醜成這副模樣,本王擔心便是齊國國君親臨,也認不出自己兒子來。”


    要知道蕭小白雖然並不以自己的美貌驕傲,也知道自己隨了父母,長了一張能夠讓小宮女看了癡迷的臉。


    這個女人居然說自己醜!蕭小白怒從心頭起,氣得要從病中驚坐起,怒拍自己身下床板。


    不,他要忍耐才行,不能讓這個女人知道他方才什麽都聽到了。


    這麽想著,蕭小白的身體卻並不配合,一陣咳嗽之意突然湧到喉嚨處。


    千忍萬忍,他到底沒有忍住。


    在蕭小白身邊看著的小藥童驚喜地說:“蕭小郎君醒了。”


    便是蕭小白再尷尬,這下也無法再偽裝下去。


    他緩緩坐起身來,然後正好對上了軟榻不遠處的鏡子。


    軟榻上的男孩,和鏡子裏的人動作完美地保持了同步。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然後感覺又是一陣胸悶氣短:這卡國王君莫不是往他臉上貼了人皮麵具,這鏡子裏的醜八怪究竟是誰?


    第127章 暴君(10)


    蕭小白原本是為陸玉的汙蔑十分生氣,可是看了鏡子裏那張臉,他又能夠理解她的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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