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散後,虞滄一人留了下來,隨後與天帝一起去了書房。景非容和景非雲出了淩霄殿,談起今日安排,景非容說:“昨日打了一戰,我過會兒把劍拿去養養,之後例行巡邏一番,若魔界有什麽狀況,該去還是要去的。”“魔界越發不太平了。”景非雲皺了皺眉,“枯澤之境也是異況頻出。”景非容卻轉念一動,問:“是冥王同你說的?”“我長了眼睛,看得懂神官的折文。”景非雲淡淡道。景非容八卦無果,聳了聳肩:“那我煉劍去了。”與景非容道了別,景非雲往神史部去,路過天帝書房殿外,正撞見虞滄。景非雲麵無表情地與他相視一眼,冷冷別開頭,繼而神色忽的一僵,整個人頓足原地,一動也不能。虞滄行至他身前,景非雲沉聲道:“解開。”“三殿下似乎對我成見頗深。”虞滄垂眼看他,緩緩道。“我說解開。”景非雲瞪著他,“少把冥界的這套用在我身上。”虞滄未置一詞,勾了勾手指,將訣解開。甫一收訣,景非雲便朝他揮拳而去,虞滄遊刃有餘地抬手接住:“三殿下又要和我動手?”景非雲懶得開口,另一隻手運術直朝虞滄心口突擊,頗有要劈碎他元神的架勢,虞滄閃身躲過,反扣住景非雲的雙手,將他抵在一旁的樹下。兩人貼得極近,虞滄與他鼻尖相對,神情微冷,卻莫名曖昧。“……”景非雲遭此,惱怒地漲紅了臉,低聲道,“要打去冥界打,若你還想像當年一樣被我打斷一條腿的話。”虞滄平靜道:“三殿下當時也吐了一地的血。”“鬆開!”景非雲咬著牙,“你……”哐當一聲,他倆同時轉頭看去,景非容正呆呆立在不遠處,腳邊躺著他的劍。聖劍躺在原地直挺挺地蹦躂了一下,以表達自己被摔在地上的不滿。“噢……冥王大人好。”景非容四顧一番,確定周圍無人,替他倆鬆了口氣,接著撿起劍抱在懷裏摸了兩下以示安撫,低頭走過他們身邊,小聲說,“三哥也好,我什麽都沒看見。”“五殿下。”虞滄鬆開景非雲,直起身,叫住景非容,“需要你去魔界一趟。”“啊?”景非容指指自己,“我嗎?魔界出什麽事了?我並未收到稟報。”“是去北域。”景非容更疑惑了:“北域?那不是你的轄區嗎?”“是天帝的命令。”“可昨晚我向父王提起此事,他還當沒聽見。”景非容皺皺眉,“怎麽現在又……”“帝君在冥界等你,到時與你一同去。”“……唔。”景非容理了理衣服,無中生有地清了清嗓子,道,“怎麽突然說起帝君,他……他同不同我一起,又何必特意提及……”“五殿下若是想單獨去,也可以。”景非容一愣,沒什麽底氣地嘟囔道:“自己去就自己去。”他偷偷瞥了一眼靠在樹下麵色不善的景非雲,生怕波及自己,於是連忙行了個禮:“那我先走了,冥王大人再見,三哥再見。”身後傳來衣料摩擦和拳腳互搏的含糊聲音,景非容驚恐地捂住耳朵,跑得更快了。這次去冥殿要輕鬆許多,景非容湊到那個冥將跟前,問他:“認識我不?”冥將恭敬行禮:“見過五殿下。”景非容點點頭,裝模作樣地明知故問:“帝君可在殿內?”“在的。”明知道楚雁川在,但聽到這個答案,景非容還是倏然笑了起來,又立刻抿住嘴角,將笑意生生壓了下去。他從腰上別著的錦袋裏拿出一顆白桃蜜餞,遞給冥將,語氣輕快:“嚐嚐。”“謝殿下,屬下不能要。”景非容於是將蜜餞塞進自己嘴裏,道:“那就我自己吃。”到了殿內,座上空無一人,景非容熟門熟路地邁上台階繞到桌榻後,果然看見楚雁川在睡覺,腦袋下枕著一個軟墊,烏發微散,掩著一道清冷秀雅的側臉,長睫靜靜搭著,鬆軟衣袖下露出一截幹淨柔潤的指尖。冥界這樣沉寂蕭肅,景非容想,帝君該是這裏最好看的風景。但他即刻推翻了這個想法——帝君明明是六界裏都很難再找到的珍貴美景。景非容盯著他看了會兒,然後也趴到地上,伸長脖子嗅楚雁川的頭發和頸側。他好喜歡聞楚雁川身上的味道,像開在雪山裏的花,冷冷的淡香,夾雜著樹葉的一點澀,要仔細聞才能聞出來。湊得很近,景非容的目光從楚雁川的額頭、眼睛、鼻梁、嘴唇和下顎上一一掃過,最後停在柔軟透粉的耳垂上,有個小小的深色牙印,是昨天晚上他偷偷咬的。景非容用鼻尖蹭蹭楚雁川的耳朵,又屏息觀察了片刻,見他沒有轉醒的跡象,於是鬥膽在帝君的臉上輕輕親了一口。偷摸做壞事的感覺非常刺激,心頭跳得興奮又劇烈,景非容親完以後喜滋滋地準備爬起來裝沒事人,一抬頭,卻正對上一雙初醒時帶著水色的眼睛。作者有話說: 容,你是狗勾嗎第8章 那一刻,景非容的心裏閃過許多個理由,諸如幫你吃掉臉上的蟲子、我的嘴巴它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等等,但楚雁川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然後說:“五殿下來了。”“啊……是。”見楚雁川似乎沒察覺,景非容立刻坐起身,掩人耳目地低頭從錦袋裏摸索出一顆蜜餞來,問,“帝君吃嗎?”楚雁川盯著那顆蜜餞看了很久,搖搖頭,他起了身,卻忽的踉蹌了一步,蹙著眉捂住肩,景非容飛快站起身扶住他,問:“怎麽了?”楚雁川頓了頓,才道:“枯澤之境有魔祟出沒,交手時不慎受了點傷。”“我看看。”景非容要撥他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