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宋攸寧始終是希望季微能夠幸福,不要再橫生枝節。


    就好比今天的婚禮,要是能順利舉行,季微也就踏入為人妻的行列當中了。


    但出了這麽多事情,宋攸寧不知道婚禮之後能不能順利舉行,總覺得沒有確定的事情,就是有變數的。


    秦遇時揉了一下宋攸寧的腦袋,也是沒轍。


    因為除了許芳華和宋星河的事情之外,宋攸寧最擔心的就是季微了。


    秦遇時真不知道自己能排在第幾。


    想想,又是非常酸的一天了。


    ……


    季微的車子往之江市開去,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對不對。


    但是,她的車子已經往之江開了,她根本……沒辦法回頭了。


    季微覺得自己在做夢一樣,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車子快要開出寧城界的時候,她在收費口,看到有交警在做疏通,將最外側的幾個收費口留了出來。


    這就導致他們這邊的收費口車子都等著。


    不多時,季微看到七八輛警車呼嘯而過,還跟著特警的車子。


    看起來,是有什麽大行動。


    是賀歸來他們?


    季微不知道,想著的時候,那些車子已經開過去。


    季微回過神來,後麵的車子在鳴笛,她啟動車子過了收費站。


    持續導航,到之江市醫院。


    後來,手機沒電。


    她出來得匆忙,沒有帶數據線或者充電寶,在手機顯示還剩百分之一的電量沒多久之後,手機就自動關機了。


    季微沒辦法,隻能用車裏自帶的導航。


    季微對之江不熟悉,隻能依靠導航,最後找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後。


    到了手術室外麵,護士見終於有人來,將手術單給季微,讓她簽字。


    “是這樣的,病人送來的時候情況很危急,所以我們的醫生隻能先給他做手術,不然患者肯定挺不過的。麻煩你在手術單上簽字,方便我們繼續接下去的手術。”


    院方怕擔責任,所以有家屬來了之後,肯定是要讓家屬簽字的。


    季微清楚,但是……他們並不是親屬啊!


    季微接過手術單,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是她沒有通知蕭啟程的家裏人,是她自己要過來的,所以,這個名字她要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以什麽身份來簽署這個名字的。


    不知道……


    季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坐在手術室外麵的椅子上,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要說季微理智了那麽多年做過的最不理智的事情是什麽,恐怕就是現在以一個莫名其妙的身份坐在手術室外麵等他手術結束。


    手術又進行了三個多小時,最後醫生出來跟季微說手術還算成功。


    季微就想知道這個還算成功是什麽意思,而且,蕭啟程為什麽沒有被推出來。


    醫生說道:“家屬您先別著急,您聽我慢慢說病人的情況。他車禍送過來的時候,情況很嚴重,不光手臂和腿部受到不同程度上的骨折,最嚴重的傷還是腦部的。剛才我們是骨科和腦外科同時給他做的手術,骨科手術很成功,但是腦部……”


    季微深呼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腦部手術……怎麽樣?”


    “我們沒有把全部的淤血清理出來,手術難度太大,我們需要重新製定手術計劃。”醫生道,“病人已經從無菌通道轉到重症病房,會有護士二十四小時注意著。”


    沒有將全部的淤血清理出來?


    “那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蕭啟程什麽時候醒過來決定了季微什麽時候通知蕭啟程的家人。


    她沒有立刻通知楚家的人另一個原因是因為知道蕭啟程可能不願意,他什麽事情都希望自己抗下去。


    隻有到自己抗不下去的時候,才會跟家裏的人商量。


    他總覺得自己和楚家那邊的關係,不是很親近,和蕭家那邊,更談不上親密。


    他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所以,季微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楚家的人。


    “可能麻藥過了,病人就會醒過來。”


    “可能?”


    “因為病人傷在腦部,所以一切都不確定。”


    “這算什麽手術成功?”季微音量一下子就提高了一些,覺得這根本就不算是成功。


    還是說,成功在他們的眼中,就隻是把人的命留了下來,不在乎到底是醒著,還是昏迷著的?


    季微有氣,但強行將心中的氣給壓了下來。


    “我現在能去看他嗎?”


    “可以。”


    季微往重症病房那邊走去,經過一係列的消毒,穿上了防菌服才被誰放行。


    而且,隻有十分鍾的時間。


    看到蕭啟程的那一瞬間,季微整個人都……不太好。


    她不知道怎麽來形容自己的不太好,就是……堅強的人會忍不住想要哭泣。


    她好像……有兩年沒有見到蕭啟程了。


    是的,兩年裏麵一次麵都沒有見過。


    讓季微其實有一種,蕭啟程已經徹底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的感覺。


    但是,他又是真真實實地存在的。


    她會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關於他的事情,他還是活在她的生命當中。


    隻是,沒有見過麵而已。


    沒想到兩年後的第一次見麵,竟然會在醫院,竟然是以蕭啟程躺在病床上的局麵見麵。


    他傷得真的很重,左腿和左臂都打了石膏,腦袋上纏了很厚的繃帶。


    那張帥氣又顯得成熟的臉,有點腫,還有傷,還能看的隻有眼睛鼻子和嘴巴,也隻能看到那些。


    他身上連接著各種儀器,在顯示屏上顯示著各種數據。


    季微不太能看懂,隻知道上麵是她不懂的數據。


    但隻要不是一條直線,就好。


    季微走到蕭啟程的病床邊,目光深深地凝視著昏迷的男人。


    他說:“蕭啟程,是我。”


    回應季微的,當然是蕭啟程的沉默,一室的沉默。


    “我先看情況,看你什麽時候醒過來,我再決定什麽時候通知你父母。”季微說道,“你也是這麽想的,是吧。”


    她跟了蕭啟程那麽多年,從一個隻管會議記錄的小秘書,到總秘,靠得不僅僅是季微的學曆。


    說實話,她的學曆在當時總裁辦一眾碩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名校海龜當中,真的算低的。


    她靠得,是對各種事情的理解和通透,她會猜到蕭啟程想要做什麽,不想做什麽。


    那時候,辦公室的人都說,最懂蕭總的,莫過於季秘書了!


    剛開始的時候,這些話是讚美,是誇獎季微的辦事能力。


    後來,就變味了。


    季微也不知道是誰將女秘書這一職位的名聲傳臭的,似乎很多人一想到女秘書,就想到那些肮髒的事情。


    大概,肮髒的人隻能想到肮髒的事情。


    算了,往日如煙,季微不想再想以前的事情。


    如今,她和賀歸來隻差最後的婚禮,蕭啟程應該也有自己的人生。


    所以,沒必要再提起那些事情。


    十分鍾很快,季微被護士通知出來,讓她去準備一些日用品,病人用得上的。


    季微照做。


    還讓季微將手術費去交上,蕭啟程送進來的時候,是沒有交任何費用的。


    季微拿著繳費單去繳費,還要去給蕭啟程買一些日用品。


    她不知道蕭啟程在之江市住在哪兒,所以這些東西,隻能去超市買。


    哦……還不能是普通超市買的,要去進口超市買,因為蕭啟程對自己用的東西,要求很高。


    小到牙膏的牌子,大到剃須刀,都得是指定的牌子。


    季微和蕭啟程一起出差過很多次,所以會知道他的那些習慣。


    但是讓季微沒想到的是,兩年之後,她會對那些細枝末節的事情,記得那麽清楚。


    好像隻需要一個開關,她就知道該做什麽一樣。


    這該死的習慣啊……


    季微去繳費的時候,習慣性地拿手機出來支付,才想起來手機沒電,隻能刷卡。


    她還得去買個充電器或者去借一個充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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